程清默了一会,站在我面前,拍了拍我的头,“走吧,先吃饭!”
“清清,前面的路会很难走对不对?其实丁慕凡自己心里也没数,所以,他一直不敢斩钉截铁的承诺我!”我抓住程清的手,有些颓然。
“对,这些都是你要面对的!”
“如果是我自己也好了,我还有言言和我妈,我不能让她们受到伤害,清清,这事,是我欠考虑了!”
“不管怎么样,你已经选择了,那就面对吧,谁知道会怎么样呢?兴许根本没你想像的那么坏!”
那夜,和程清躺在炕上,她很快就入睡了,我睁着眼睛看着黑暗,想着那些纷踏而至的人和事,丁慕凡让我离方和远一点,方和又让我离丁慕凡远一点,这其间到底有什么样的错节?方和说过他曾经是叶念之的司机,为什么又成了付谦的司机?为什么公司出差,方和也要去呢?丁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族?因为我,丁慕凡又要承受怎样的压力?我想到这些,想得头很痛。
言言和老娘倒是很快适应了新居的生活,言言整天围着那俩条狗转,老娘没事就在做卫生,这么大的房子,果真够她天天忙,我提醒言言马上就要开学了,暑假作业写了没有?他便搬了作业,一声口哨,小亚和小美便偎在他脚下,他得意的朝我笑,他问我,小爸什么时候回来?我问他谁让他这么叫的?他晃着头吐吐舌头,小爸临走的时候交待的。我懵了一下,表示很无语。
丁慕凡每天给我打国际长途,有时一天打三个,我问他为什么不用QQ省点钱,他说那个太麻烦了。我很想问他,你三叔会不会随时就对我下了杀手?但我最终没敢问。
丁慕凡给我请了英文老师和仪态老师。下班后,我的所有时间便用来学英语及仪态,他问我有什么感想时,我选择了沉默。然后他淡淡的说,弯弯,我不嫌你不够好,事实上,我一直觉得能保持你本身的那些真实是最好,但是,弯弯,我不想让你在将来的日子去惶恐你跟不上我的脚步。我知道他说的是实情,唯有努力学习。
但有一天夜里,我惊醒过来,开了壁灯,看着眼前的奢华,我有了强烈的不真实感,我爬起来,摸索到睡在客房里的程清房间。那丫头靠着炕头却一直未睡,见我披头散发的握着门把手站在门口也不惊惧,只是笑笑朝我招手。
“清清……”我站在炕上看着她,说不出的难过。
“我了解!”她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往旁边挪了挪,我爬上去,靠到她旁边。
“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我喃喃的低语。
“弯弯,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和阿斌到底是怎么回事吗?”程清微微侧了头看我,我默默的点头。
“我现在想起来,我也不后悔我那么疯狂的爱过他,也不后悔和他结婚。我只是很遗憾,在这条我们都没有走过的婚姻之道上,我们跌落下来了。弯弯,婚姻,真的不是两个人的事情,很多时候,不是你认为好就是好。对于他的父母来说,从一开始就是被动接受的我,但因为他们爱儿子,也就接受了我。”
“最初时,阿斌恨不得整天把我捧在手心里来疼,我现在再回想,是我不懂事了,我婆婆怀胎十月生下的宝贝儿子,到头来,全是给我作嫁衣。我想,我有个这样儿子,我也会生气。时间久了,婆婆对我很是看不过眼,经常和公公私下里咕嘀。时间再长一些,阿斌难免也会听到,但我壮着他对我爱,一直不知道收敛。”
“后来婆婆便提出了想抱孙子,但你知道,对于生活在俩人世界里幸福得不知所措的我来说,这真是一件太难的事情,我想也不想就拒绝,也是因为这个事情,阿斌渐渐对我有了意见。我仍然固执的坚持我的想法,并拒绝和阿斌沟通。私下里,我打过几次电话给我妈,我妈虽然对我闪婚很不满,但对于暂时不生孩子这件事却坚决支持我的做法,因为我妈的支持,我便绝决到底。”
“意外怀孕那个时候,我真的很生气,把阿斌骂了个狗血淋头,还打电话跟你抱怨。但是,弯弯,我真的没有故意,怀孕初期我反应就比较大,有时候怎么坐都不舒服,阿斌强烈要求我在家里安胎,但这原本就不是我想要的孩子,我赌气天天去工作室。流产那天,一早起来其实肚子就有点痛,但我没说,到工作室后,老觉得浑身痒痒的,于是我在工作室洗了个澡,随手就换上了我一直放那的瑜伽服。再后来,我捧着肚子来回走动,莫名其妙的就见红了。”
“我当时就慌了,赶紧给阿斌打了电话,送到医院时,医生就说孩子没保住,我不知道医生是怎么跟阿斌还有他父母说的,反正后来他一口就咬定是我练高难度瑜伽动伤,故意的。弯弯,我长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流产完的第二天,我婆婆就病倒了,强烈要求阿斌和我离婚,否则,她就拒绝治疗。所以……”
我长长的叹气,程清却轻轻笑了笑,“弯弯,这场婚姻,寿命太短,却耗尽了我全部的热情。”我拍了拍她手,“清清,过去了,时间久了,什么都会痊愈。阿斌后来来找过你吗?”
程清摇头,“大概他也恨极了我吧,我想了这么久,大约也能想明白了。就是很遗憾,人生为什么就没有回头路,如果有,我一定会好好走!”
我靠在炕头,泪水漫过脸庞,是啊,人生为什么就没有回头路呢?如果有,我还会这么选择吗?
言言返学校那天早上,我特地请了假,准备送他去学校,小家伙很舍不得小亚和小美,缠着我要我去学校给他改成走读生,我苦口婆心劝了半天,反倒把他劝得眼泪汪汪,老娘心疼的抱着外孙,问我,“要不,你和老师商量一下,把这两条狗也带去算了!”我很无语。
正无计可施时,门铃响起来了,我只好起了身,闭路显示屏上,丁慕凡朝我做了个鬼脸,他居然回来了,我又惊又喜。开了门,他用力抱了抱我,“没想到我回来了吧?”我用力的点头。
不知道丁慕凡用的什么办法,我只是把他的行李放到房间,再出去时,言言便高兴的拉着我的手,说要去学校。我看着丁慕凡,他冲我摆摆手。
丁慕凡不顾旅途疲乏,坚持要和我一起送言言学校,不得不说,他这么表现,我很感动。他却笑了笑说,“你知道吗?我念书时,这是我最大的心愿。”
报了名,又陪着言言去了一趟宿舍,然后便告别的时候,丁慕凡让我去校门口等他,我不解的看着他,他用力拍了一下我的头,“说你笨你还真笨,你是又想言言哭吧!”
回家的路上,丁慕凡一个人总是偷偷的笑,我问他是不是中了五百万?但随即又觉得五百万对于他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值得特别开心的事。他白我一眼,掉钱眼里了吧你,我是笑言言太好骗了。我翻了翻白眼,要不说骗三岁小孩呢!
车开到小区门口,一辆停在侧面的小车按了几声喇叭,丁慕凡停了车,摇了下玻璃,很快,丁慕凡下了车,我看着对面小车里的人也下车,是一个中年男人,远远的看着很儒雅。丁慕凡很快又折回了身,“弯弯,你回家等我!”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丁慕凡的四叔,丁越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