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藻把手中的那片西瓜啃完了红瓤儿啃白瓤儿,还是没说话。
欧阳灿皱着眉道:“不想说就别起头儿。这么吞吞吐吐的太烦人了。”
这时候夏至安问道:“是不是因为我在这不方便说啊?”
田藻看了他,还没说什么,欧阳灿先说:“讲得好像我们俩私底下有什么勾当似的。”
“那可说不定。”夏至安捻了一片西瓜在手里,咬了一口。
欧阳灿瞪他一眼。
“嗯,是我忽然觉得好像问的话不合适……”田藻看了欧阳灿。
欧阳灿心一动,瞅了眼被田藻啃得雪白的瓜皮,说:“要是打听什么事儿的话,你自己斟酌着,不该知道的就别问,也省得我一口回绝了你觉得尴尬。”
“嗯……这我懂。”田藻垂下眼帘。
欧阳灿看看她,说:“是朋友圈里有什么小道消息在传吧?如果是的话,”
田藻抬眼看她。
一瞬间,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像是能擦出火花来。那火花照亮了记忆的角落,角落里有她们都知道的东西……田藻的目光没有躲闪,欧阳灿的目光也没有。
“咱们班群里有人在说……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我搜了下新闻,确实有两篇通稿,但没有提到受害人信息。他们说他已经死了……是真的吗?”田藻问。
欧阳灿看她不自觉地捏住了西瓜皮,指甲都掐进皮里去了,说:“死倒是没死,但也留下终身残疾了。”
她说着,眼睛轻轻眯了下。
田藻愣了好一会儿,才说:“果然是有因果报应这回事吧……e”
欧阳灿没出声。
“我觉得我也是……”
“吃瓜,还有这么多呢。”欧阳灿拿了一片西瓜,放进田藻面前的盘子里。她看田藻脸倏地一下红了,只当不晓得原因,轻声道:“你难道没听说过‘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哪有什么因果报应。古人从有国有法开始,凡是有仇有怨都上公堂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因果报应?只有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她听到“啪嗒”一声响,看了眼声音的来源——夏至安把半块西瓜掉在了盘子里……这人从她和田藻开始说话,就沉默不语。
她递了毛巾给他。
“丁奎的案子牵涉太广了,除了我参与的部分,其他的我也不怎么了解。跟你说这些倒是没所谓,就是别去跟别人说了——不过,”欧阳灿看了田藻,“这案子真是个特别好的素材。我工作这些年,大案也经历过,像这样复杂离奇各种因素四角俱全的,也不太多。就可惜不能跟你多说,不然你可以写个畅销的侦探了。”
田藻忙摆手,“不不,我可不敢。我还是写写情感专栏、有毒鸡汤什么的吧。那些什么绑架啊凶杀啊,写起来做梦都会吓醒的。”
欧阳灿笑笑,也不再说什么。
“对了,郎晓坤问过你好几次……我都说你比较忙根本没有时间参加聚会。她说就三五个人一起坐坐喝杯咖啡也可以的……”田藻看着欧阳灿的反应。
她有点小心翼翼的。
欧阳灿一口咬掉半块西瓜,眼皮都没抬,说:“哎呀你跟她喝咖啡好了,反正你们一向是蛇鼠一窝的……她还有其他人想知道我的什么八卦,你就去说说好了。反正不坐在一起喝咖啡聊,你们总也会echat上说吧?”
“哎,什么蛇鼠一窝,这也太难听了吧!”田藻叫起来。
“难道不是啊?我记错了?她们几个可是你死党。当年你们搞小团体的事,我还记得很清楚呢。”
“哪有……”
“我还没有老年痴呆,你就先失忆了?”欧阳灿啃着西瓜,看田藻发窘。
田藻脸越红、额头上汗珠越多,她西瓜啃得就越快,就越有点儿开心。
“那……这回我也没跟她们八卦你什么事啊。”
“你忍得住!”
“当然啊!我住在你这里都没有跟她们说过。”田藻道。
欧阳灿点头,“这我信。”
“下周六是两个月一次的例行班级聚会呢。”
“我不去。你要去你自己去。”
“她们要再问起你怎么办?应该会催我拉上你的。”
“你就说欧阳灿很忙,工作忙的要死,稍微有点儿空她还要谈恋爱呢。我看她们好意思耽误我的终身大事……我吃好了。吃得慢的负责收拾桌子。”欧阳灿说完,把自己面前的盘子拿起来,倒掉瓜皮瓜籽,洗了盘子往架子上一放,先上楼去了。
田藻好一会儿才返回神来,一双大眼瞪着坐在对面从从容容吃着西瓜刷着手机的夏至安,问:“大侠,你听着她刚说什么了吗?”
夏至安稍稍从手机屏上移开目光,看了她一眼,“哪句啊?她说那么多。”
“谈恋爱那句啊!”田藻双手按着桌子,身子稍稍前倾,轻声道:“你不好奇?”
夏至安说:“这有什么可好奇的。”
“跟谁谈啊!”
“她这会儿要谈恋爱是跟谁谈还不是明摆着的——西瓜太郎啊!”
田藻愣了愣,噗嗤一笑,“西瓜太郎?”
她的笑声又脆又响,传的好远。
夏至安把手机转向她,问:“你们刚说的,是这个人吗?”
田藻看了眼屏上显示的照片,笑容敛了,点头。
夏至安又看看照片,说:“这人我听说过。”
“不管小灿怎么说,我还是觉得这是报应。”
“听起来很复杂。”夏至安说。
田藻说:“嗯……也不是多复杂。不过我不知道小灿愿不愿意让你知道,所以我不能说。”
“不用跟我讲的。”夏至安微笑道。
“还有哦,要是小灿那么说的话,她跟曾悦希应该是正式交往了吧……可是那个人……”田藻使劲儿摇了摇头,“算了你估计也没什么兴趣知道。你们男人就是这样,不喜欢听八卦……啊还有两块西瓜,一人一块吧?”
“都归你。”夏至安笑道,“你这个人,吃着人家送来的西瓜,还打算拆人家的台?”
田藻听了,嘻嘻一笑,“该拆台的时候还是要拆的……”
此时欧阳灿正在房间里打电话,外面隐约有笑语,想来是那两人上楼来了。
她起身把房门关上,说:“……那就周六早上去吧,我也很久没练习了……嗯,九点,道馆见……晚安。”
她放下手机,把笔记本往膝盖上一放,在浏览器搜索栏里打进三个字。
司马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