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扶粤蹙紧眉头苦思冥想了好一阵,沓沓快步跑到书架前抽出一本扶宁的手记,哗哗翻到最末一页默读,自以为了然于胸后,侃侃而谈:“银川处于云、原、叶三国夹缝之中,许久以来便是最令当政者头痛的地段,各样矿产丰富,以金石玉器与各国商人进行贸易,但民风凶猛剽悍,连三岁的孩童也擅长用毒,其毒蛇阵令人闻风丧胆,是以自古以为各国对其采取得都是敬而远之的安抚政策,而奢家作为银川的首领,奢家小姐的身价,绝不低于阙国公主,所以啊,这个阙国公主看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忙活了一场呐,哈哈……”
手机阅读
昏鸦若能语,必将呱呱告知天下:天下要小心了,两个志在天下的男人,话题自然难离天下。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左丘无俦,你我旗鼓相当,所以似乎很容易被人用来当做阻挡彼此的工具呢。”
“本王并不否认。”
“目前事态之下,你我的相争相持,得利者惟有第三方而已。”
“阁下会叫本王过来,难道不是成竹在胸?”
“本王不认为阁下没有想到。”
左丘无俦淡哂:“还是请世子明言。”
嵇释莞尔:“你我达成一段无字默契如何?”
“无字默契么?”
“在一段时间内,你我互不相扰,各自专心攘除眼前的障碍。待天下中分时,你我再来一战定乾坤。”
“是个不错的主意,但不知这‘一段时间’在阁下看来多久为宜?”
“提议出自本王,这时间的长短可由阁下定夺。”
“既是双方首肯的提议,自是双方共同底定方合情理。”
四目相衡许久,两人在彼此的目底,皆捕获到了那一份对这广褒无垠的江河山土势在必得的侵吞之志。
“五年为期。”
“五年为期。”
四张唇,同时发声,竟然又是有志一同。
“五年内,各理身边事,各清脚下障。”
“五年内,互不干涉,互不扰袭。”
“若有异动,双方各遣心腹辨别真伪。”
“如有夺食之争,你我晤面相定。”
此时此地,两人毫不怀疑在不远的未来,必将各握天下一半于掌中。
这一刻,两人不予挑明也已心照不宣,彼此皆在借用对方的力量荡除远程障碍,只待天下中分,彼此将是彼此的惟一对手。届时的最终对决,胜者问鼎天下,败者饮恨千古。
这一刻,这一对宿命劲敌,除却彼此,视天下为无物。
抑或,以这两个男子对彼此的了解,若世间没有一个叫扶襄的女子,天下走势必如两人所预设的那般,非其中一人莫属。
但是,天下偏偏有这样一个女子。
因这样一个女子的存在,男人们的问鼎天下之路,平添无数崎岖,陡生无尽曲折。也因为这样一个女子,波澜壮阔的历史长歌内,多了三分红颜丽色的委婉与顾盼。
~
初一的夜晚,朔月无芒。
“阿襄。”扶粤端了夜宵进来,看着在灯下神色恍惚的扶襄,“你是在为阿宁的提议费神么?”
后者点头又摇头:“我在想冉轻尘这个人。”
扶粤失笑:“你爱上他了?”
“没有。”
“你答得还真是认真。”
“摸棱两可只会伤人伤己。”
扶粤食指挑起好友下颌,媚眼如丝,吐气如兰:“美人儿说这话的时候,端的是可爱极了,今夜就让本大王一亲香泽如何?”
扶襄眨了眨美眸:“大王恕罪,美人没心情。”
嗤。窗外夜风送来一声轻笑,也将披着一身霜华的扶岩送入窗内:“你们两个做如此调笑,看来心情不坏。”
“坏得是阿岩。”扶粤忍不住娇嗔,“这些日子神龙见首不见尾,去了哪里?”
扶岩甩衣坐在桌前,吃下几块点心,稍稍添饱了骚扰了自己一路的辘辘饥肠,道:“阿宁如今为情所困,我暂且替她担当起耳目的工作。”
啊,阿岩真真是令人连嫉妒也无力呐,纵然是如此慷慨地执箸就食,仍挡不住华丽逼人来。扶襄边支颐欣赏,边问:“有什么有价值的资讯么?”
“嵇释与左丘无俦于阵前休战,越王将将掀起的反击被压制。”
“以那两人的目光,定然是如此。”
“师父离开莫河之后,曾出现在风昌,之后便失去了行踪。”
扶粤撇撇红唇:“说不定那老头子已经找到了我们。”
扶襄颔首:“大有可能。”
“另一个消息……”扶岩借饮茶的工夫,顿下了。
“与我有关?”扶襄秀眉一挑。
“应该这么说。”
“左丘无俦么?”
“这个……是。”扶岩抹着额角,迟疑不决。
“他的婚期已定?”
“是。”扶岩微点了点头。
“与阙国二公主?”
“那倒不是。”
“那便是银川奢家了。”
扶岩不得不点头:“听说是银川奢家主动到左丘无俦面前陪罪,经过一番运筹,两家恢复姻亲之好,婚期定在一个月之后的满月之期。”
扶襄低下眼睑,将两丸瞳光隐藏在两排密睫之后。
“嗯……”扶粤蹙紧眉头苦思冥想了好一阵,沓沓快步跑到书架前抽出一本扶宁的手记,哗哗翻到最末一页默读,自以为了然于胸后,侃侃而谈:“银川处于云、原、叶三国夹缝之中,许久以来便是最令当政者头痛的地段,各样矿产丰富,以金石玉器与各国商人进行贸易,但民风凶猛剽悍,连三岁的孩童也擅长用毒,其毒蛇阵令人闻风丧胆,是以自古以为各国对其采取得都是敬而远之的安抚政策,而奢家作为银川的首领,奢家小姐的身价,绝不低于阙国公主,所以啊,这个阙国公主看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忙活了一场呐,哈哈……”
“阿粤这么热闹,是怕我伤心么?”扶襄举眸,瞳心璀璨流转。
“咦?阿襄你……”
“我没事。”离开的那时,便知会有那样的时候,没有早,也没有晚,必然的发生罢了,时至今日,又何必庸人自扰?“可是,我想去看一眼他。”
“你还要去见那个负心人?”
“见了他,我才会确定,自己是否当真可以永远的失去。”
“若你到时候发现自己根本离不开他,又该如何?”
“已经离开了,而且不止一次。”她粲然一笑,“更准确的说,我去看他,是为给自己一个决断,从心上的决断。若做得出,我便能做原国的王后。若果心中无法放下对他的牵挂,我又如何能做另一个男人的妻子?哪怕仅仅是挂名。”
哦呀呀,阿襄好……好……好潇洒!扶粤跃跃欲试:“我陪你去!”
“阿岩陪我,你陪着阿宁罢,这时的她需要你的热闹去搅搅局。”
“什么嘛……”
原国王后的桂冠一经戴定,意味着与左丘无俦此生完全的错过,那样的结果,扶襄可以承受多少?面对沉沉夜色,她扪心自问良久,无果而终。
本书来自品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