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输赢(二)
“殿下,属下有一言不知当说不当说?”谋士略一迟疑,躬身问道。(ap,16k,Cn更新最快)。
“陆先生但说无妨。”陆谨笑道。
“属下认为,那个叶宸不可不防,如今他对我们已经无多大的利用价值,不如趁早剪除他的羽翼,以除后患。”谋士建议道,“他麾下的兵马大多数还是驻留在平鄂城,不如趁机出兵剿灭,而且陈兵西部,对我军尽早掌握北方武陵山一带也有好处。”
陆谨略一思忖,摇了摇头,“平鄂城中的兵马并不多,只怕叶宸也并未看在眼中,才放心离开。而且大周朝中局势尚且无法预料,别看沈涯此次吃了暗亏,但此人行事向来缜密,更何况他在大周朝中早已权倾朝野,这次就算是皇帝对他动了疑心,只怕也难以下手剪除。所以叶宸此人尚有用处。”
“可是……”谋士略有迟疑。
“无妨,”陆谨打断他的话,从容笑道,“这天下间,但凡是人,就一定会有弱点,而他的弱点偏偏不巧正好落在了我的手里。单凭这一点,也足以让我立于不败之地了。”
谋士还想再说,可见陆谨神情坚决,反对的话语终究没有说出口。其实他心中很是纳闷,自己的主君向来用多谋善断,尤擅揣摩人心。这次怎么会相信单凭一个‘女’子,就能够钳制那个叶宸呢?就算两人是亲生姐弟,可想想史上汉高祖刘邦,连自己父亲落在敌人手里都毫不犹豫地放弃。可见父子亲情在江山权势面前也只是一纸空话,何况姐弟呢。看着心腹谋士‘欲’言又止的神情。陆谨别过视线,他何尝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其实连他自己也很奇怪,为什么就那么笃定掌握了那个‘女’子。就等于掌握了叶宸呢?而且根据打探得来的情报,萧家的这对遗孤还不是同母所出。
仅仅是因为叶宸曾经向自己趁机索要他这位姐姐。还是……因为她那种奇异的感染力……或者说,仅仅是凭着一种直觉?
直觉,自己竟然会相信这种东西?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算了,这种事情也无法解释。转而将话题转到更重要地问题上。问道:“太子殿下留在芳月阁的人马呢?”
“一直未曾搜索到人,只留下一队人马守在阁里,其余子夜时分就已经返回了。”属下回禀道。
陆谨皱起来眉头,芳月阁的那两人,叶薰地下落他清楚得很,甚至人也已经落在了他掌握之中,可是那位萧家二少去了哪里?
他特意将沈归曦的消息透漏给撒兀甘,一是为了不落痕迹地将叶薰纳入掌握之中,二来。就是为了借刀杀人,断绝沈涯与撒兀甘继续同盟地可能。任凭沈涯他多么隐忍,总不能和杀子仇人继续合作吧?
但撒兀甘也不蠢。虽然现在沮丧惶‘惑’,但是一旦等他冷静下来。立刻就会明白。他翻身的机会还是需要落在沈涯身上。
“绝对不能让他得到这个机会,只要趁机将那位萧公子格杀在城内。就彻底断绝了他继续与沈涯勾结的希望。”陆谨轻声自言自语道,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桌上的那张纸条。
那只是一张简单地便条,寥寥数语其中还错字百出。
叶薰恐怕做梦也想不到,就是这样一张无意间留下的简单字条,泄‘露’了两人的行踪,甚至险些断送了两人的‘性’命。
“只是殿下,”谋士继续尽职地提醒主君道:“皇庭那边还有绘纶侧妃为太子进言,也不可不防。她如今圣眷正隆,有她在圣上耳边说情,属下只怕这次的败绩,还是无法彻底撼动太子的地位。”
“我知道,此事我也已经有了计较,”陆谨神‘色’平淡地说道,“只是这种事情急不得,总要慢慢来。”一边说着,他在屋里随意地踱着步子,走到了窗前,透过清冷的晨曦,窗外盛开的梅‘花’娉娉婷婷,映入眼中。
沉默了片刻,他忽然转头问道:“金菱姑娘上京的车驾什么时候启程?”
虽然奇怪自家殿下为何突然提起这个问题,属下还是尽忠职守地回禀道:“就安排在这个月底,还有不足十天……”话刚说了一半,‘门’外传来一阵喧哗打断了他地回禀。
“怎么了?”陆谨扬声问道。
‘门’被猛地推开,一个满身都是残雪的人踉跄着进了屋子,一头跪倒在地上,惊慌失措地颤声道:“殿下,属下该死,竟然被那个‘女’子给跑了……”
“什么?!”陆谨禁不住上前一步,他这才认出,眼前这个形容狼狈的人竟然是昨日跟随他出去地车夫。
叶薰跑了?!怎么可能?
“怎么跑的?人不是都已经晕‘迷’过去了吗?”陆谨沉声喝问道,眉宇间隐隐浮现起怒意。
“这个……殿下,她其实并未昏‘迷’……”车夫向后瑟缩了一下,鼓起勇气将自己被敲晕地经过低声道来。
“……最后,等小人清醒过来地时候,就看见自己躺在一处巷子里,人和马车都不见了,连身上的令牌都……”
“糊涂!无能地东西!你一个堂堂男子,竟然会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这么简单地击晕。”谋士听了经过,连连跺脚喝骂道。
若不是自家算无遗策的主君语气笃定地告诉他车中的‘女’子已经昏‘迷’不醒,而且会晕足十二个时辰,他又怎么会放松警惕,然后被人有机可乘呢?车夫心中委屈,却也只能恐惶地低头挨骂,连声告罪:“小人无能,小人该死……”
“杜先生不必生气,此事是我疏忽了。”陆谨扶着额头,挥手阻止了谋士的喝骂。
被主君打断,谋士立刻醒悟过来,“殿下,事不宜迟,他们必定是趁着昨晚出城了,马车走不快,我们现在快马追击,尚且来得及。”
“正是如此。”陆谨点点头,立刻雷厉风行地对身边的属下吩咐道:“你立刻去查问城‘门’守将,昨夜是否有持着令牌的人出城?又是何时出城,去往何方的?”
紧接着又转向另一人,道:“你立刻会同前锋营,带五百兵马,兵分两路,出城追击!”
几条简明扼要的指令‘交’待下去,房内的众人各自领命而去。空旷的房里很快只剩下陆谨一个人了。
她实际上没有昏‘迷’……
在房内缓慢地踱着步子,回味起这个消息,陆谨一阵气闷。如果真的被人逃了,自己与叶宸之间的平衡就要重新计较布局了。
真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被人这样耍‘弄’的一天。腰间的旧伤口似乎又开始疼痛起来,扶住身边的书案,陆谨苦笑着坐在了椅子上。自己怎么就忘记了,那只小猫看起来温驯,实际上爪子利得很呢。
千头万绪纠结在心头,寒风吹过,有洁白的碎片随风飘零入窗台,带着丝丝的凉意,落在他的手腕上。
是雪‘花’?不,只是一片晶莹洁白的梅‘花’瓣。
陆谨低头看向自己手腕,视线却无意间拂过桌上的字条,瞬间的失神之后,他的嘴角忽然绽起一丝笑意,“真是可惜了,若早知道她是在装睡,一定……”从朦胧的睡梦中清醒过来,叶薰舒服伸了个懒腰,坐起身来。
斜长的阳光从车窗透进来,如同细碎的白金,给车内的诸般陈设上勾勒出浅淡的光晕。凑到车窗上向外看去,入目处尽是漫天满地的洁白,叶薰恍惚觉得自己嗅到了冰雪的气息。想不到就在自己呼呼大睡的时候,雪已经停了。
外间冷的滴水成冰,而车内依然温暖如‘春’,窗户上晶亮的水晶片儿将车内与车外隔断成两个世界。
其实陆谨这小子还是‘挺’大方的嘛,这辆马车陈设‘精’美,布置周到,睡起来又舒服,又宽敞,可真是一份厚礼啊。叶薰心情爽朗的想着。
耳边传来车轱辘挤压在雪地上的“咯吱”声。在自己沉睡的时候,他一直在驾车赶路吧?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了。
叶薰一把掀起车帘,那个让她安心入睡的背影立刻映入了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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