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的人家家紧闭门窗,长街上没有一个人影,虽然没有阻碍,但安芸熙不会武功,又是弱质女流,根本就跑不快。眼看他们就要追上,千钧一发间,长街上一户人家忽然打开了大门,三匹健马奔了出来,南宫紧随其后。
梁隆意毫不犹豫,揽住安芸熙的身子就跃上一匹马的马背,南宫和西门也分别上马,打马狂奔而去。
南宫选的马都是日行千里的良驹,在空无一人的长街上狂奔,速度快的惊人,终于甩脱了身后的人马。
眼看梁隆意他们就要逃出包围圈,守卫在最外围的弓箭手发动了攻击,箭雨呼啸着射来,嘭嘭地射击在地面上,溅起一片星星点点火花。
西门和南宫取下了挂在马背上的盾牌,纵马护在梁隆意的马旁边,盾牌挡住了几人的身影。
“当当……”利箭不住地射击在盾牌上,声音震耳欲聋。
虽然西门两人及时的拿出了盾牌,但箭雨实在是太密集了,南宫的手臂还是被流箭射中,鲜血直流。但他依然高举着盾牌,遮挡住几人的身子,但那利箭几乎穿透了他的手臂,伤势很重。他勉力支持了一会,手臂就有些酸软,最后颤抖的几乎拿不稳盾牌了。
安芸熙窝在梁隆意的怀中,她的脸向后,可以看见南宫的手臂血流如注,他的脸也是一片惨白,显然已是支撑不住了。
安芸熙咬牙,一只手紧紧抱住梁隆意精干的腰肢,省得被剧烈颠簸的健马甩下去。一只手伸到后面,和南宫一起举着那个沉重的盾牌,有了安芸熙相助,南宫的压力轻了一些。
见射不到人,那些箭雨就转变了方向去射马,盾牌的大小毕竟有限,只能遮挡住几个人,却护不住马。利箭射击在马的长腿和后臀上,健马疼痛的长嘶悲鸣,扑倒在地。几人也被马抛倒在地,南宫和西门用盾牌护住他们的身子,退到了一户人家的屋檐下。
虽然避开了屋顶上另一面的箭弩,但只是一面的箭雨也很是密集,他们想要动身跑走却是不能。几人缩在屋檐的墙角处,避开了大部分的箭雨,但他们不能一直躲在这里。等后面的人马追上来,他们还是难逃一死,时机稍纵即逝,南宫咬牙就要护着他们往外冲。
屋顶上却传来了一阵凄厉的惨叫,濒死的惨叫声震耳欲聋,箭雨顿时消减了许多。几人从盾牌的空隙中可以看见有一个矫健的人影在屋顶上飞掠,闪电般的利剑闪烁着寒光。
那人虽然只有一条手臂,但剑法惊人,而且利剑快若闪电,如蛟龙出海,收割着生命。他一路飞掠,一个个弓箭手在他的身后掉下,从房顶滚落了下来,重重地落在地面上。
西门惊喜的叫道:“是冷祥冷大侠。”
一众侍卫追随在冷祥身后杀来,在屋顶跳跃,和那些弓箭手厮杀在一处。见控制住了大局,冷祥跳下了屋顶,和几个侍卫跑了过来。
生死一线的凶险之间,骤然见到了冷祥,安芸熙顿时觉得一直吊在嗓子眼的心落了回去,她不禁欣喜的问道:“冷祥,你怎么来了?”
冷祥仔细的看了她一眼,见她没有什么大碍,暗中松了口气。他虽然紧张她的安危,但声音还是很清冷:“疏影跑过去告诉我,说你慌慌张张的出去,连巧莲她们两个都没带,我觉得一定是出了大事,就去请老王爷派了兵马过来相助。”
安芸熙不禁抓住冷祥那只空悬的袖子,笑道:“真是太好了,这下终于安全了。”
梁隆意不满的哼了一声:“姬雲的人马上就要追上来了,现在还没有安全呐。”
西门清了清嗓子道:“主子,那……那你们赶快走吧,我带着他们拦截住姬雲的人。”
梁隆意紧紧拉住安芸熙当先走了,冷祥带领着侍卫护卫在他们身边。西门让负伤的南宫也先走,自己带着剩下的人马捡起了地上落下的弓箭,在长街上排列开来。
刚刚被他们甩开了的人马终于追了上来,但迎接他们的是冰冷的乏着寒光的利箭……
长街上尸体和血迹都已消失不见,天香楼也早已清理干净,那被烧毁的残垣断壁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是另外一座高楼拔地而起。
但京城中的人还是感觉到了,山风欲来风满楼的紧张局势,即便是姬雲盛大的婚礼都没有冲淡这种紧张的气氛。
梁庆的身体渐渐好转,可以下地走路了,但梁王府里也没有多少喜庆的气氛。
梁隆意的手受伤严重,多天还没有好利索,安芸熙正在给他换药,他的手心涂满了药,再用绷带一层层的缠绕。
安芸熙一边给他包扎,一边问道:“今天京兆伊把你传去是因为康家的事吗?”
梁隆意颔首道:“嗯,我的生意都在康裕的名下,这虽然是众所周知的事,但没有真凭实据,也提不到桌面上。”
“那不是要损失很多银子。”
“没办法,现在即便是能够证明那些钱财是我的,也不敢承认啊,否则姬雲还不把私吞脏银的罪名按在我头上。”
“那他们两家会如何判罪啊?”
“那批脏银混杂在康家的钱庄里,证据确凿,他们一家把罪名推到康裕的身上,逃脱了罪责。但康家的财产全部充公,他们也被驱逐出京,再不许踏入京城半步。端木谨被革职查办,贬为庶民了。”
安芸熙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康裕他们现在藏身的地方安全吗,现在姬雲可是满京城的在搜查他们。”
“放心,他们在一个姬雲怎么也想不到的地方。”
“你把他们送出京城了。”
“现在京城全面戒严,想要送出京城不容易,等风声过去再说吧。”
“那这京城还有姬雲想不到的地方吗?”
梁隆意冷哼道:“姬雲虽然厉害,但他绝想不到我会把他们藏在金鼎武馆。”
安芸熙皱眉道:“金鼎武馆,可是……那里的馆主不是你下令杀的吗,杀夫之仇,不共戴天,那个徐夫人她……她会不会趁机落井下石,报复你啊。”
梁隆意沉吟道:“徐氏是聪明人,应该不会,即便她想要倒戈相向,我也没有办法。把他们两个藏在别的地方,一定会被姬雲找到的,如果落在他的手中,康裕和端木磊就难逃一死,只有冒险一试。”
安芸熙包好了伤口,就握住了他的手,难过的垂下了头:“姬雲是要除去你的左膀右臂。”
“端木磊从小在京城长大,又擅长交友,在京城中很是吃的开。他虽然只是挂了一个有名无权的空职,但在朝中的人缘很好,人又机灵,朝中的事大多都是他在谋划联络。
而康裕掌管着我的生意,他为人精明稳重,极善理财,这么多年,为我赚了不少银子。姬雲出手就把他们老窝给端了,把我的左膀右臂给砍了,还抢走了我那么多的银子,这笔账我会记住的。”虽然梁隆意此次损失巨大,但他没有丝毫生气动怒,连声音都很平静,但那种凛冽狠戾的目光让安芸熙看的胆寒。
感觉到安芸熙的紧张不安,梁隆意不由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淡淡道:“惹了他姬雲,他会疯狂的报复,可是惹了我梁隆意,他也别想好过。”
“你想要怎样?”虽然明知不该问,但安芸熙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姬雲依仗的不过是皇帝,如果皇上没了,我看他还能横行到几时。”
“你想要釜底抽薪,可是皇上身为一国之君,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要三思而后行。”
梁隆意意味不明的微微笑了笑:“春去秋来,时间过的很快,秋猎马上就要到了。”
安芸熙一向聪明,而且对梁隆意也知之甚深,闻言便猜出他的意思,不禁担忧的说道:“秋猎开始,皇上会离开京城,前往石门山,的确是不可多得的良机。但是梁隆意你想过没有,皇上他也想趁机除掉你。如今的国公府名存实亡,皇上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梁王府。还有这次的事,背后显然是皇上授意的,那个杜莘和柳湛都是皇上的人,而姬雲是最不屑用武力解决问题的。”
梁隆意皱眉道:“你是说这次的事,主谋不是姬雲,而是皇上,他已经开始对梁王府下手了。”
“如果是姬雲的人,我们骑马从长街上逃走的时候,他们应该不会放箭。”
梁隆意霍然惊醒:“是啊,姬雲都要亲自冲进火海救你,自然不会不顾及你的性命而下令放箭。”
“所以你还是三思而后行,小心谨慎一些,不要中了皇上的圈套。”
梁隆意长长叹息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安芸熙轻轻地依偎进他的怀中,紧紧抱住他的腰没有说话,梁隆意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芸熙,再过一段时间,我会把康裕他们两人送去江西。那里距离陇西很近,我想把你也送去,你可以去陇西去看看你父母和侄儿。”
安芸熙从他怀中挣开,抬头看着他,坚定的道:“我不去,我哪里都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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