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夫之仇,不共戴天,我没有选择。”
“其实你可以选择的,你可以选择好好的教养童虎,把这金鼎武馆继续开下去。可以把他养大成人,给他娶个好媳妇,你可以含饴弄孙,颐养天年,可是你选择了最错误的一条道路。”
“这世上的事,有时候身不由己,由不得你选择,小太爷,对不住了。”徐氏的话音未落,周围忽然传来了哒哒的机括开启的声音,无数的强弩利箭从四面墙壁上的暗格中射出。
南宫和西门闪电般出现在梁隆意的身边,三人使尽浑身解术击打开了密集的暗箭。饶是如此,南宫的发髻也被打散了,披头散发的,但好歹没有受伤。而等到暗箭射完,三人停下身形去看时,徐夫人身中了数箭,早已气绝身亡,她的头低垂,鲜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她的脚下……
梁隆意长长叹息,良久才道:“把她和童馆主合葬吧。”
南宫忍不住问道:“那童虎还有金鼎武馆的人,要不要去追查?”
西门也附和道:“主子,徐氏这样的聪明人都放不开心中怨恨,何况莽撞单纯的童虎。如今童氏夫妇都因为主子去世,那童虎本来就怨恨您,若是再听别人挑唆几句,后患无穷,还是……”
梁隆意叹道:“由他去吧。”说完,转身离开了金鼎武馆,南宫和西门对视了一眼,也只得随后跟上。
康裕他们脱身了,柳嫣与端木磊也和离了,而且在其父兄的安排下,远嫁他乡。那户人家虽然不是勋贵之家,但诗书传家,家风清廉,对柳嫣很好。安芸熙就没有什么好担忧的。闲暇的时候就去翻看以前的闲书,却见疏影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还没有到跟前,就大叫道:“少夫人,湘兰回来了。”
安芸熙放下手中的书,皱眉道:“湘兰,她不是和大少爷他们一起去岭南了吗,怎么会回来的,她……”
安芸熙的声音嘎然而止,因为她已经看见巧莲扶着颤颤巍巍的湘兰走了过来。湘兰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脸色苍白孱弱的似乎随时都会晕倒。
她看见安芸熙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六小姐……”她扑上前,跪在安芸熙的脚下,抱住了她的膝盖大哭。
看见她悲痛欲绝的样子,安芸熙不由心中一沉,焦急的扶住她的肩膀:“湘兰,你不是和我哥哥嫂嫂一起去岭南了吗,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快说啊。”
湘兰扬起满是泪水的脸道:“大少爷和少奶奶一路南行,途中经过一条大河,我们坐船过河的时候遇到了袭击。”
“是什么人袭击你们的?”
“奴婢听大少奶奶说是皇宫里的人。”
安芸熙摇晃了一下,几乎要摔倒,巧莲忙上前扶她在软榻上坐下。
安芸熙目光呆滞的任巧莲服侍,但心中却是惊涛骇浪一般。皇宫大内的人,梁睿如果要杀他们,就不会放他们离京。这样千里迢迢,能派大内高手去拦截刺杀安瑞靖夫妇的,就只有一个人。
姬雲,真的会是他吗?
姬雲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安芸熙,你以为你母亲和侄儿去了陇西就安全了吗,你以为你兄嫂去了岭南就安全了吗。”
姬雲一次次拿安瑞靖夫妇的命来威胁她,如今即便他们远去千里之外的岭南都不肯放过。
“我兄长和嫂嫂现在怎么样?”安芸熙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徐徐响起。
湘兰抽抽搭搭的道:“那些人想要抓住大少爷他们,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拼死反抗,最后被刺杀,落入河中。奴婢受伤后,也被踢落进了河里,昏迷了过去。后来被河水冲到了下游,奴婢找了很长时间,都找不到大少爷他们,就……就只好回来报信了。”
闻言,安芸熙再也忍不住流下泪来,前世兄长就在战场上被姬雲陷害而亡,今生她用尽了全力,还是保不住哥哥的性命。
湘兰大哭道:“大少爷和大少奶奶都是好人,那些人为什么要杀害他们,为什么……”湘兰说着,已是泣不成声,昏了过去。
安芸熙手脚冰凉,呆滞的坐着不动,连湘兰昏倒也不知道,还是巧莲和疏影一起把她扶了下去。安芸熙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在晃动,变得朦朦胧胧的,看不见真切,好似一切都变成了幻境,都不真实。
安芸熙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轻飘飘的,在空中飘荡,好似又沦陷在前世那无边的痛苦绝望中,难以自拔。安芸熙呆呆的不知坐了多久,巧莲和疏影轮番劝说,她都置若罔闻,一直呆呆的坐着。直到月影进来禀报,说是安瑞文来王府了,要见她。
安芸熙这才回过神来,她成亲以来,安瑞文从没有到梁王府来过,如今突然前来,恐怕是有要事。她赶到会客的前厅,看见去看望梁庆的安瑞良也是才过来,他一向温润的脸庞显得晦暗沉重。
安瑞文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芸熙,我的性格沉闷冷清,不爱说话,所以我们兄妹自小不是很亲密,但是我一直很喜欢你这个妹妹。你是个坚强的姑娘,温柔又聪明,知书达理,可我不是一个好哥哥,但是以后我会努力,努力成为你可以依靠的兄长。”
湘兰传来的噩耗,安芸熙还有些难以置信,但现在一向寡言少语的安瑞文,会如此长篇大论的安慰她。甚至隐晦的提出会取代安瑞靖的位置,做她的好哥哥,好兄长,那事情恐怕是真的了。
安芸熙默然不语,但双眼已氤氲出了一层泪光,越聚越多,终于盈满了眼眶,滑了下来,越流越快,沾湿了她的衣襟。
看到安芸熙泪流满面的样子,安瑞文心知恐怕她也得到了消息,便长长的叹息道:“大哥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大伯伯已经亲自带了人,去了岭南,沿河搜寻。但是……只找到了湘竹的尸体,没有找到大哥大嫂,他们……想必,还……还活着。”
父亲亲自去了,那一定是带着大批人马,沿河仔细的搜寻,如果连父亲都没有找到他们,那还有什么生机可言。如果还有一线生机,安瑞文就不会说要取代大哥的位置来做她的依靠。
见安瑞文难过的样子,安芸熙想要开口安慰他,可是她刚张开嘴,便喷出了一口鲜血,从椅子上栽了下去。
安瑞文惊呼一声,慌忙和疏影上前来搀扶她,可是安芸熙的眼前已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了……
安芸熙一直浑浑噩噩的沉浸在噩梦中,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即使梁隆意暴跳如雷,即便华清使尽了浑身解数,但安芸熙依然故我。迷迷糊糊地病了月余,才渐渐好转,但性子比平时要沉默了许多,连往日被她宠爱的有些骄纵的疏影,都不敢在她面前乱讲话了。
春天万物复苏,漫山遍野都是一片翠绿,春意盎然,一片碧海中夹杂着五颜六色的野花,赏心悦目。空气也是清新怡人,碧草清新的味道混合着鲜花芬芳的气息,沁人肺腑。小鸟在树林间穿梭,啾啾的鸣叫,清脆而悦耳。
出城踏青的京城人士很多,大多都兴高采烈的欣赏着春回大地的美景,可是安芸熙看着这样的景色,却还是一脸木然。她到全福寺给安瑞靖夫妇点了两盏长明灯祈福,顺道去看望皇后。
静慈庵在山坳中,群山环抱,满目苍翠,景色更加的迷人,但安芸熙也没有丝毫的心情去欣赏。静慈庵占地很广,飞檐斗拱在青山绿水的掩映下,清幽而雅致。
地面是一条条青石小路,周围都是碧绿的草地,稀疏地栽种着一些树木和花草。安芸熙缓步走在石径上,望春在前面带路,走到皇后所在的院子时,她停住了脚步。
安芸熙刚想要开口询问,皇后的房间里就传出她尖利的怒喝:“你滚,我不想见到你。”
“师太在见客吗?”
望春气呼呼的说道:“什么客人,她和师太不和几十年了,心情不好就来找师太的麻烦,等她走了,师太又要难过好多天。”
“是谁呀,敢和皇后娘娘置气。”
“您去看看就知道了。”望春显然对她很是不满,皇后正在见客,她不阻止安芸熙前去打扰,还怂恿她去。
安芸熙有些为难的看了她一眼,见望春满脸希翼,她只好提起脚步走了过去。
皇后的声音更加的气愤恼怒,简直是在怒骂了,可那人的声音却很是温柔,如耳边喃喃细语,但吐出来的话却似冰刀霜剑:“皇后,你真是冤枉赵岚了,害太子落马的不是她,她当年只是一个嫔,不是皇贵妃,还没有那个胆子敢去谋害当朝太子。”
皇后惊讶地提高了声音:“你……你说什么?”
那温柔的女子呵呵笑道:“是我,害你儿子落马的是我,可惜没有摔死他,不过落得那样的下场也很好,让你难过了这么多年,闭宫不出,最后还出家为尼。”
“连茹,你这个贱人,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当初害你不能入宫的并不是我。是你自己行为不检,动机不纯,所以老梁王和安国公才会极力阻止你进宫的。如果你恨我占了你的后位,对付我就是了,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你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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