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傻!”
公玉夫人怒目相向。
“我怎么了?”
公玉爻十分的纳罕。
公玉夫人气恼道:“我孩子生了两个,与她的气息能完全一模一样么!”
“噢~~”
公玉爻摸了摸下巴,恍然大悟道:“娘的意思是说,我的小阿遥若是生了孩子气息也会变的是吧。”
真奇妙!生孩子为什么气息会变呢?
公玉爻半垂着眼睑思量间,手臂又被用力拍了一下。
公玉夫人冷哼一声道:“想要她给你生孩子,先要问我同不同意。”
“为什么?”
公玉爻觉得自己的娘有些无理取闹了。
“你管不着,反正等她出来我便要带她回净土。”
“娘,你要带她走,是不是要先问问她的意思和我的意思?”
“用不着!我一定要带她回去。”
“……”
公玉爻又开始觉得头疼了。
每当公玉夫人下了决定时就绝对不会更改。
她说要带沈遥华回去,除非将她关起来永远不放出来,否则只要有机会,就是千难万险她也会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不管过了多少年,她的性格都如当初择夫一般决绝。
别人的意见公玉爻可以当成耳边风,但是当对方是父母时,他也会觉得十分为难。
而他与沈遥华之间的阻碍似乎越来越多,越来越强大了。
尤其是公玉夫人,如果她下定决心阻碍什么,那可真是如凡人登天般艰难了。
他最尊敬的女子,外表端庄高贵,实际上性子刚烈果决,似乎从不知温柔为何物。
但公玉寥对其的爱恋之情从不曾消减,两人数百年如一日般恩爱有加,令人欣羡不已。
公玉爻的性子随了其母,却是青出于蓝更胜于蓝,可刚亦可柔。
所以,不管未来有什么等着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公玉爻淡淡一笑,“娘想带她去净土,总要给我个理由吧?”
“其实可以不给的。”
公玉夫人坏笑道:“不过看在你娘的面子上我可以告诉你,我要带她去净土,换几颗净土珠。”
公玉爻看着他那个没正形的娘,颇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您觉得我会信么?”
净土珠对苦海的浊气净化有极强的作用,也是公玉夫人与公玉寥的定情之物。
那一年苦海中的浊气经过多年的累积,苦海之境已经不足矣容纳和消解。
公玉寥不得不去净土讨要净土珠,用以缓解苦海之内的浊气。
也就是如此,才认识了公玉夫人玉桑夕,上演了一出一见钟情非卿不可的戏码。
公玉爻深知公玉夫人不会拿感情之事玩笑,也就不相信她会为了几颗珠子棒打鸳鸯。
公玉夫人确实不会。
公玉夫人道:“她的灵身需要到净土才能与体魂相合,她本身也该属于净土,她不同于我,她是净土一族苦苦寻找的骄傲,虽然现在有体无魂,我也该将她带回去。”
“那我呢?”
公玉爻眸色沉静,淡淡道:“一入净土,我与她之间便隔了天堑,我好不容易遇见个自己喜欢的,娘当真忍心?”
在别人面前他有这样表情是正常,但在父母面前,便是不悦了。
真心的不悦。
公玉夫人深知他的性格,见到他这副模样,忍不住摇了摇头,抿唇笑道:“我自是不忍,但我相信你。”
相信不管多高的位置,只要他愿意展翅便可触及。
她望向公玉爻的眼中有着深深的骄傲。
在她心中,她的儿子是天地间最不凡的男子,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是没有什么能够阻挡的。
当初听说他在人间恋上一个凡女时,真把她和公玉寥吓了一跳。
他们那位眼高于顶,根本不屑踏足情爱之境的儿子居然开了窍,还一开窍就恋上个凡女,真是让人大吃一惊。
然而不管他们在其间想像了多少次,谈论了多少次,谁也料不到净土最纯净的灵身居然在凡女身上。
这一下子,沈遥华的身份相当于乞丐变公主了,而苦海的地位则相当于平民。
原本乞丐嫁平民算是高攀了,若是平民想娶公主呢?
公玉夫人现在要做的事就是把沈遥华送上枝头,逼着公玉爻展翅高飞,去追逐心爱的枝头彩凤。
“娘,其实你不必如此的。”
便是不逼,该做的事他也会做的,只是早晚的问题,只是时机的问题。
公玉爻叹息了一声,眸色愈发深了些。
公玉夫人的用意他如何不懂?
他也不愿全族以罪囚之后的身份一直被困在苦海之中。
消解天地浊气本来应该是最最功德无量之事,结果公玉一族不但无功,还要处处低人一头。
他们是不罪囚,就算先祖有罪,也不该由子孙一代一代将罪孽继续背负下去。
何况是否有罪,谁能说的清楚?
公玉夫人道:“你父亲既然未归,便说明与天界的交涉已经失败了。”
不仅是眼前之事不可调解,就是所有的事都不会改变。
就连苦海已经快要支撑不了天地之间愈来愈盛的浊气,也不会有谁主动来帮着解决一下。
苦海之境会不会崩溃,没谁去在乎,也不相信区区一个小境会对天地造成多大影响。
其他界不信就算了,连天界都不信,真可称之为笑话。
人会衍生出各种恶欲,会散发出独有的气息,当他们死亡后,那些气息并不会跟着消亡,而是飘荡于天地之间,最终归于苦海。
仙也有欲,憎与痴等等情绪都是影响修行的绊脚石,他们会将其踢开,最终也落入苦海之中。
仙的一念成为浊气,要比许多凡人的恶念加在一起还要强盛许多。
只是他们不知,或是不想承认罢了。
“苦海不可崩,所以我是真的要用她换些净土珠回来暂时顶上一阵子,至于其他事么,我一个妇道人家,就管不了许多了。”
公玉夫人别有深意的看了公玉爻一眼,转身离去。
她走的飘逸而潇洒,似乎这世间没有任何东西能够羁绊住她的脚步。
她担忧自己的夫君,但相信他会为了她,为了他们的子女,为了公玉一族而保护好自己。
她更相信自己的儿子。
相信他不会只念着一已私欲而忘记自己的身份与职责。
他会像她一样,对自己有着绝对的信心,对自己所爱之人也有着同样的信心。
她能与公玉寥并肩而行,相信公玉爻的路也不会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