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传闻,天下有四奇也被称为是四宝——南海的珍珠,昆仑的虫草,塞北的雪莲,以及中原的红土。
其中南海的珍珠也被成为夜明珠,传闻只有五十年以上的巨蚌中,取出的才能在夜间散发光辉。在很久前的某个朝代,只有帝王才能使用,现在则流于市井,成为了传说般的存在。
而北方的雪莲虽是药中名品,为人间造福,却也有那生于山巅,凡人轻易不得涉足的领域中才有的。更有传言当初一统四海传说中的大帝,便是因为吃了这凡人连见都没见过的雪莲,才得以所向睥睨。不过连那大帝都是传说中的人物,更何况这似有似无的雪莲了。
李辉好读兵书,因此对这位民间几乎传言成神的大帝,了解的算是比史书中更为真实而深刻,并且他也深信这样一位战神一样的用兵奇才真实存在过。
只是不知是因为中原大地为外族侵占而耻于记录的缘故,还是这位大帝做了什么连史官都畏惧的事情。
现在留存在史书上,仅有的一条相关的记述,简单到只有一个年代号与其出身塞北的游牧民族的记载,就这样一个朝代便被翻阅了过去。而那大帝也因此,成为了那遥不可闻的历史烟海中的苍茫一粟,让人连遐想都做不到的黯然退场。
李辉常年驻守塞北,当地的传言比中原的能更贴近一些实际,比如那似是灵丹妙药的雪莲,只是温经活络,止血散寒的效果奇佳罢了。倒是还有一个解毒的奇效,李辉虽然常常听说,只是从没亲眼验证就是了。
而那被传为可以令凡人成神的雪莲,当地的传言则是一种生于金川山顶,人迹罕至,几乎是普通人根本无法到达的高度上才有的一种特殊的品种,又因为它二十年成长,开花仅仅两月,加之数量又十分稀少的缘故,普通人便是终生难得一见。
说起难得一见,李辉在年初还未来京师之前,便听说有人在塞北大量收购雪莲,甚至有人花重金派人现去山上寻找。如此大量的采购,很快便会将本就不多的雪莲悉数买断,到时候普通人就真是连一般的雪莲都难见到了。
查探之下,竟发现是那是刚刚进入京城的淮阳王派来的仆从,李辉知道那人素来身体欠佳,便心中猜测是又有何人向他举荐药方,而这雪莲很可能成为了其中的主药。事情既然如此,为了避免麻烦,李辉便只能暗中抬高雪莲的价格,并下达封山令,限制上山采摘雪莲的行为,之后便也未再多加理会。
此时,李辉要说与李瑾知道的趣事却是关于那夜明珠的。
“李公子可听说过夜明珠?”
李瑾点头,笑说:“我虽说未出过京师百里,却也算是饱览群书。南海有鲛人,泣泪成珠,夜视光辉灿然。不过一些地志图鉴上的记载,那实际只是老蚌中的珍珠罢了。”
李辉对李瑾的博闻强识赞赏的点头,之后又道:“的确,我年少时在京师游玩儿时,还真在倚翠楼见过。一个客商为了讨的花魁的青睐,不惜当众将传家宝露了出来,那便是一颗手掌大小的珍珠。在熄灭所有烛火后的光辉堪比月华般皎洁。”
李瑾听到倚翠楼三字,脸上微不可见的红了一红,之后在李辉还未注意到的时候,立刻便隐去了自己的失态。
“那大将军说的趣事就是这个?”
李辉一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表情,笑道:“这样的事情,哪里称得上笑谈?我要说的是最近发生的事情。”
“听说最近南湘王府发生了一件怪事。本来三更半夜正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府内巡视的更夫竟看到远方库房方向的上空,有似月华般的光辉由下而上的发散出来。当下以为是哪里的神仙嫁到,对这那处库房拜了半个时辰有余,都不知何时光辉消失。听说那人边拜边小声儿祈祷,几乎把大半生的愿望都说了一遍。而听说了这事儿的仆从有嗤之以鼻的,也有信以为真的。那些相信的便每晚与这更夫到他当初看到光芒的地方伏地叩拜,一时间南湘王府夜里被弄鸡飞狗跳。”
李辉说完事情后,似乎仍被自己想想的那搞笑的场面逗得忍俊不禁。笑过之后,似乎才想起李瑾,嬉笑的看着她道:“李公子以为如何?那里可真是神仙曾经来过?或者有机会的话,李公子想不想也去参拜一下?”
且不说李瑾自己如何看待这件事情,对面这位大将军,对这件事情的态度倒是明明白白的,展露到李瑾眼前了。只是既然李辉怀疑南湘王府中私自收购了夜明珠,也没必要这样在意吧。
“大将军以为是夜明珠吗?那也没什么可奇怪吧,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这样的宝物,但凡有能力,又有机缘得遇的,哪个不想占为己有?”李瑾将心中的疑问毫不保留的说了出来。
李辉却笑着摇头,之后道:“当然,古来便是如此,只是李公子可看到哪个将如此不易到手的宝物再拱手让人的?”
听到此问,李瑾不解的皱纹,以询问的眼神看着李辉默不作声。
“当然,我接下来说的也是传闻罢了。听说南湘王从年中开始便为他最宠爱的女儿准备嫁妆,只是夫婿还未定,从天南海北搜罗的奇珍异宝的嫁妆就已经将府中的仓库堆满了。因此一些无处安放的宝物便被随意放在库房的院中,那处院子便成了府中禁地。只是不知南湘王到底现将他的这位爱女嫁给何人,竟准备了这多的好东西啊。要不我也去试试如何?没准还真能捞到一颗夜明珠玩玩。”
李辉说道最后又恢复了那一惯的流里流气的口吻。李瑾此时却没心思抱怨这个了。昨日自己在慈宁宫中可是亲耳听到太后要为淮阳王与景玟保媒的话的。而要说南湘王的爱女,此刻除了景玟外便不做他想。如此说来,南湘王是因为早已知道,夫婿是淮阳王所以才准备如此丰厚的嫁妆吗,怕自己女儿嫁去后受委屈?
当下不知李瑾是怎么想到,竟直接张口就道。
“大将军还是省些力气吧。南湘王的女婿早已被太后指定,怕是南湘王自己心里也早有了人选,否则以南湘王的门第,如何要这般大费周章。”
李辉听到李瑾的话后,表情似乎凝重了一下,只是李瑾不确定那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之后定睛细看,又觉得这大将军的表情似乎根本从没变过。
之后李瑾回想起自己刚刚说的话,立刻觉得似乎将昨天听到的事情就这样宣之于口过于轻浮了。倒不是说这件事有什么说不得,况且这两大王府结亲,稍后定是京师中尽人皆知的大事。自己早一刻,晚一刻说都没什么要紧,只是这样背地里说别人事情的事儿,李瑾还真没做惯,因此自觉十分尴尬。
对面的李辉似乎也对这个话题没有什么兴趣了,独自饮着桌上的美酒,不再说话。李瑾也觉得无趣,且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当下便告辞而去。李辉这次倒是没再挽留,直接叫来缙云替自己送客。
缙云回转后,看着桌上的五坛好酒都已经进了将军的五脏庙,心下惊诧自己竟从不知自家将军是如此海量,此刻看去还是毫无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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