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色一厉,夺过蜜蜜的拨浪鼓,一把扔出去,然后严厉的道,“我怎么跟你说的?陌生人的东西不能随便要!小心坏人将你撸走了去。”
蜜蜜被吓到了,她从没见过这样凶的卿酒酒。
她扁了扁嘴,十分不舍地看了看地上的拨浪鼓,又瞅了瞅卿酒酒,最后默默低下头,拉着她袖子不吭声。
卿明远一见她就有气,可老太君的话还言犹在耳,他只得道,“长乐,还不快过来见过骁王爷,王爷今日可是特意过来看你的。”
卿酒酒示意橙柳和鹅黄将蜜蜜哄下去,她冷笑不善的道,“王爷,我那胞妹是个傻的,上次连皇后都咬了,所以王爷还是少亲近我胞妹的好,省的哪天连你一起咬。”
卿明远气的吹胡子瞪眼,“长乐,你……”
卿酒酒看了他一眼,当即让他噤声,剩下的话不敢再说。
骁王面无表情,侧目对卿明远道,“平忠王,本王有几句话想单独对长乐说。”
卿明远满脸笑意,当即拱手离去。
梧桐阁没了外人,骁王几步过来,在卿酒酒一丈外站定。
他杀伐寒凉的道,“琴酒都跟本王说了,你才长着媚骨,卿酒酒,你当真是厉害,算计到本王的人头上。”
卿酒酒比他声音更寒凉,“那王爷该回去问问皇后娘娘,没有她的张良计,哪有我的过桥梯。”
骁王唇边锋锐,仿佛挂了冰霜,“卿酒酒,本王会娶你,进了本王的后宅,本王有的是法子磋磨死你。”
卿酒酒像听了笑话,她用一种白痴的目光看过去,“骁王爷,痴心妄想是病,得治,不过你要不怕戴绿帽子,那就娶呗,怨偶也是偶,看谁折磨的过谁!”
她性子就是这般刚烈,又不惧名声有损,棘手的像只小刺猬。
骁王忽而翘唇一笑,他扬袖伸手,“这些日后的事,日后在说,本王今日来,是带你去参加姬家和三皇兄的看期宴,他们俩日子一定,便要轮到你和吾了。”
所谓看期宴,在卿酒酒眼里,就和订婚宴差不多了,两家相商黄道吉日,再交换文书之类。
骁王低头凑过来道,“你必须去,不然本王就带你胞妹去,反正你们长的一模一样。”
卿酒酒目若钢刀,剐着帝舜华的脸,一字一顿的道,“好,王爷盛情相邀,我岂有不应之礼。”
骁王满意点头,“给你两刻钟功夫拾掇,本王在前厅等你。”
两刻钟后,卿酒酒踏上骁王的车驾,她简单换了件素净的湖绿粉荷薄纱裙,双丫髻上缠着珍珠银链,娇俏大方,不掩艳色。
这回,她特意带上了红蝎。
片刻钟后,姬家到了,骁王被人小厮领到前院厅里,卿酒酒则是要去后宅花厅。
“红蝎,见势不对,就给本县主可劲的闹腾,出了事,本县主兜着。”卿酒酒低声吩咐道。
姬家和她可是仇人,不管是死里逃生的姬敏,还是准三皇子妃的姬汐羽,更勿论说姬家的其他人。
她人在姬家,就跟单枪匹马闯龙潭虎穴一般。
红蝎点头,便是自个记下了。
一主一仆到了花厅,前脚才踏进去,就听厅中有人说——
“要我说,分明姬大小姐才是咱们京中贵女的典范,那长乐县主算什么?舞刀弄枪的,真是和蛮夷一样。”
“可不就是,她那样的,怎么配得上骁王爷。”
“我可听说了,这长乐县主,可是一言不合就要去人性命的凶残人物,视人命如草芥,凶残的很。”
“好了,都快别说了,”这是姬汐羽的声音,“我姑母已经指了身边的教习嬷嬷教她规矩,想必她往后也会如大家这般优雅得体。”
当即就有笑声传来,“那教习嬷嬷姓阴,我可听说,是最严厉的,也不知长乐县主会不会被教训的哭鼻子。”
卿酒酒冷笑几声,“抱歉,本县主没有哭鼻子,让诸位失望了。”
她直接撞破开口的进来,叫花厅中一众姑娘都尴尬没脸的很,姬汐羽脸色也不好看。
卿酒酒大赤咧咧坐下,一拂袖道,“听说今个是姬大小姐和三皇子的看期宴,骁王爷死皮赖脸,非的邀我同行,不然,本县主还不来凑这个热闹。”
姬汐羽脸上挂不住,她腾地起身,“卿酒酒,你别太过分了!”
卿酒酒嗤笑,“行,你能让骁王送我回去,我就不过分。”
她就是欺负她,又如何?
姬汐羽气的胸口起伏不定,边上的婢女只得小声劝慰。
卿酒酒又道,“听说你那妹妹姬敏已经洗清罪名了,她在哪呢?叫她出来,本县主见见。”
姬汐羽咬牙,“舍妹身体抱恙,怒不见人。”
“哦?”卿酒酒起身,“那我自己去找!”
说完这话,她抬脚就往外走,今个她哪里会让骁王安逸,竟敢拿蜜蜜来威胁她,她非得这看期宴闹的鸡飞狗跳!
反正她不觉得丢脸,丢人的也只会是帝舜华。
“拦住她!”姬汐羽一慌,张口就道。
当即有护院赶紧拦在门口,不让卿酒酒出去。
卿酒酒眸色一寒,厉声道,“姬汐羽,你想仗势欺人不成?”
姬汐羽一愣,她怎的就成仗势欺人了?她欺到她了吗?
但卿酒酒不给她反驳的机会,她对红蝎一点下颌,红蝎弯刀出手,脚尖一点,就冲了上去。
“啊……杀人啦!”花厅中贵女一团慌乱。
姬汐羽捏紧拳头,面色铁青,今日是她和三皇子的大好日子,可目下闹成这样!
“卿酒酒,你个贱人敢乱我看期宴!”姬汐羽再忍不住。
卿酒酒笑的欢快,声若清铃,“真是个蠢货,现在才看出来。”
听她承认了,姬汐羽一口血闷在心里,愤怒得她五脏六腑都痛了。
卿酒酒不理会她,直接往外走,这些高门贵族的宅子,大抵格局都差不多的,她随便一瞅,便猜出姬敏的院子大概在哪个方向。
此时的姬敏面色红润,肤嫩如乳,她摸着铜镜中的脸,有片刻的怔然。
她被杖责的伤,早就好了,如今,不说旁人,就是她自个,都觉得自己这张脸是越看越好看。
原本对雪虫蛊还有些惶恐,现今却再无一丝忧虑。
卿酒酒闹腾的动静传过来,她眉目泛起戾气扭曲,想也不想,拿簪子戳破指尖,往茶壶里滴了好几滴的血。
“卿酒酒,我要你有来无回!”她说着,让婢女端着茶盏同她一起站到院门口。
所以,卿酒酒一寻过来,便见面目妩媚的姬敏对她笑的清清洌洌。
“长乐县主,好久不见。”姬敏朗声道。
卿酒酒上下打量她,心起狐疑,“看来姬家的大夫不错,这么快你的伤就好了。”
姬敏微微一笑,“那日是姬敏不懂事,地牢的几日,我已经想明白了,所以即便今日县主不来,我也会择日上门道歉,还忘县主不要同我计较。”
姬汐羽随后赶来,她正正听到姬敏这话,“小妹,你这是干什么?我姬家小姐不需要怕她!”
姬敏笑容不变,“姊姊,敏儿是真想通了,多个朋友不如少个敌人,今时今日,我愿同县主化干戈为玉帛,不知县主可否赏脸。”
浓墨黑眸,深邃清亮,卿酒酒似笑非笑地看着姬敏。
姬敏亲自倒了盏茶,款步到卿酒酒面前,恭敬奉上道,“姬敏对不住县主,还望县主不要计较。”
卿酒酒瞄了眼茶汤,只见那茶色澄黄明亮,茗香悠然,没有半分异常。
姬敏又向前一步,“请县主原谅姬敏这一回。”
如此作派,当真低到尘埃里。
卿酒酒慢吞吞伸手,她接过茶盏,深深望向姬敏,旦见姬敏面目坦然,落落大方,任凭她打量。
这一较,反倒显得久久不喝茶的卿酒酒度量狭小了。
她端起茶盏,缓缓凑至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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