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的爆炸,纷飞的残肢鲜血,还有混在其中的土屑泥块,都让七皇子不甘心地咬牙切齿。
“混账!”七皇子一脚踹翻长随,盯着不远处的骁王,十分不甘心。
骁王身手比七皇子帝濯耀好太多,且他的麾下精兵临危不乱,闪躲有序,并未有多大的损失。
七皇子眼神闪烁怨毒,他拂袖道,“撤!”
得令后,一行人护着七皇子往后撤退,但卿酒酒哪里会给他机会。
卿酒酒冷笑一声,她拇指食指一屈,吹了声口哨,整个场中形势一顿,流光等人瞅准了七皇子炸。
“轰”冷不防,一枚天雷珠炸响在七皇子身边。
他惨叫一声,当场右臂鲜血淋漓,瞬间没了直觉。
“我的手,我的手……”七皇子惊慌吼道。
他的长随和死士,抬着他,飞快往京城跑。
骁王目若鹰隼,他梭巡一圈,随后抓着长枪袭奔哨声源处。
“咦,帝舜华倒是敏锐。”卿酒酒扬起下颌,轻笑道。
帝九黎见她那般骄傲的小模样,活脱脱跟个不可一世的波斯白猫一样,他忍住想揉一把的冲动,赶紧将人往怀中一带,飞快换了个地儿藏。
这时候,卿酒酒也没跟他闹腾。
骁王一枪刺在卿酒酒起先藏身的树桠,枝桠飞溅,残叶缤纷。
“出来!”骁王持枪而立,面目冷凝。
回答他的,是接连几枚天雷珠从四面八方砸过来,骁王一惊,长枪横扫,瞬间挑飞几枚。
然,流光等人早练过准头,一击不中,第二击又袭来。
“轰轰”几声,天雷珠在骁王头顶爆炸,无数断枝残叶缤纷下落,将骁王的人影掩埋。
卿酒酒屏住呼吸,她和帝九黎就藏在几丈远的一处矮丛里,也不知帝九黎是不是故意,他自个蹲里头就罢了,还将卿酒酒拢怀里,密密实实,两人姿势极为亲密。
卿酒酒皱眉,有心挠他一爪子,但这人脸皮厚,居然低头轻咬她指尖一下。
卿酒酒像触电一般,缩回手,那点指尖的湿润触感,像无数小蛇蹿进四肢百骸,让她浑身不自在。
她凶狠地瞪了他一眼。
帝九黎薄唇含笑,泛珠光的唇肉轻轻一抿,眉目间的朱砂刹那风华无双。
卿酒酒别开目光,将注意力都放在外头的骁王身上。
骁王的精兵不愧是身经百战,一行人涌过来,硬是将被天雷珠震的头晕耳鸣的骁王扶了出来。
再是有条不紊的撤退,半点都没七皇子那波人的慌乱。
一刻钟后,整个场中安静下来,该走的人都走了,流光等人回来转了圈,见着帝九黎也在,便一句话都没说,招呼人马回去了。
卿酒酒睁大了眸子,她震惊地瞪着逐渐远去的流光。
卧槽,给她滚回来!
帝九黎在她耳边低笑了声,他也不起身,还索性席地而坐,将人抱怀里就不撒手。
“滚开!”卿酒酒冷言冷语。
帝九黎半点在不在意,他守了这么多天,今晚上才逮着她外出,这会捉着人了,不将两人之间的关系理个结果出来,他才不会放人。
卿酒酒四肢乱动,但将脸都挣红了,也没挣开这讨厌的牛皮糖。
“以后不想亲亲了?”帝九黎眸光幽深,顺势含了唇边的软耳廓一下。
卿酒酒一个激灵,整个人头皮发麻。
她俩手推着他脸,“不要脸,谁他妈稀罕!”
“也不想摸我肚子?”帝九黎又问,他还补充道,“还有胸?”
卿酒酒动作一顿,她目光下落,回忆其上次的手感,顿觉手指头有点痒,还有帝九黎的那张脸,在稀薄的夜色下,泛出莹白微光,仿佛质感华美的珍珠,漂亮得让人想珍藏。
偏生他还眼神深邃地望着她,琥珀的汪洋,带着腻死人的温情,专注的凝视,让人心如鹿撞。
“不管我是离鸠也好,帝九黎也罢,可只要是我从前说过的话,就一定能遵守做到,所以……”
他叹息一声,揉了把她细软的马尾,额头抵着她的道,“小虎女,我们还和从前一样可好?”
卿酒酒有片刻的恍惚,她眨了眨黑白分明的桃花眼,神色有微微茫然,“可我喜欢的人是离鸠……”
不是你。
卿酒酒觉得自己像走入了一个怪圈,一个名为离鸠的怪圈。
她认真的又说,“帝九黎,我目下接受不了你。”
就是当初对离鸠,那也是两人历经种种后,她才忽然开了窍,继而心生出的喜欢,虽然喜欢的程度并不深,甚至还算不上是爱,但她是真舍不得离鸠。
帝九黎心塞,终于知道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埋头进她纤细的脖子里,深嗅了口她身上浅淡的体香,“没关系,我们重新开始。”
卿酒酒淡淡的道,“你先放开我。”
“你先答应我。”帝九黎深谙这小母老虎的脾性,半点可能逃跑的机会都不给她。
卿酒酒恼了,她不擅处理这样的情感问题,也没甚耐心。
她一爪子呼在帝九黎那张俊脸上,恶声恶气的道,“混蛋,你威胁我?”
帝九黎琥珀凤眸锁着她,浑身都是势在必得的气势,“不是威胁,是我不接受拒绝,你要不答应,我就将你关起来,直到你答应为止。”
卿酒酒恶寒,恨不得一脚踹死这货!
帝九黎低头,见她一双桃花眼因为怒火而亮晶晶,像灿烂的黑曜石一样好看,他心尖一动,没忍住,低头在她嘴边啄了口。
“快说,答不答应。”他低声道,大有卿酒酒再不同意,便亲死她的架势。
卿酒酒恼羞成怒,她卿酒酒何时让人这样威逼过?还是她最不想面对和回应的感情问题。
她伸手掐住他刀削下颌,口吻不善的道,“帝九黎,你可得想明白了,跟了我,不管你日后是亲王也好,皇帝也罢,都只能有我一个,要是你胆敢违誓,我就敢拿刀把你那玩意儿剁了喂狗!”
听闻这话,帝九黎只觉腿间微凉,他皱起眉头。
卿酒酒讥笑,见他不吭声,心里火气腾地就冒出来,冷冷的道,“哼,别以为我会三从四德,做梦!”
帝九黎面色有些古怪,“我那玩意儿,我的什么玩意儿?”
卿酒酒瞥了眼他的下腹,指代的什么不言而喻。
帝九黎俊脸就黑了,他怒道,“谁跟你说的这些?污不污耳朵?卿酒酒你还没及笄!”
卿酒酒轻蔑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脸,“我懂的远比你想象中的多,我还知道没了那玩意儿,就是太监阉人,还有啊,男人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海誓山盟,简直是笑话!”
她从来对所谓的甜言蜜语嗤之以鼻,说的再好听,也不过是为了哄上床榻春风一度,脱掉裤子是甜心宝贝,穿上裤子就翻脸的大有人在。
帝九黎虽然不知她脑子里想的这些,但也从她表情里看出端倪来。
他照着她屁股就是一巴掌,“你说你一小姑娘,怎么整天这么下流?”
卿酒酒啐了口,“你才下流,你全家都下流。”
帝九黎额头青筋一迸,他压下心头情绪,“你不用时刻提醒,以前就答应过你,自然有效的。”
话毕,他单手撑地,准备起身。
卿酒酒得了自由,她一眯眼,猛地一推他,将人按在地上,骑坐上去,掐着他脆弱的咽喉,俯身就咬上了他的薄唇。
帝九黎一怔,唇上传来痛感,跟着是一股子的血腥味。
卿酒酒咬了他一口,眸子凶狠又晶亮的道,“记住你今日的话。”
帝九黎还没反应过来,她人起身,飞快消失在黑夜中,看不见半点影子。
帝九黎愣愣摸了摸薄唇上的伤口,嘴角缓缓往上翘起,狭长的凤眸瞬间就开始滟潋春桃,明媚昳丽,如妖如仙。
隔日,七皇子和骁王同时重伤传出来,但这两方势力谁都不敢闹腾不说,还藏着捂着。
五皇子亲自上门县主府,请卿酒酒出手,此外,元妃也是下了帖子,言词之间,也是同样的意思。
卿酒酒也不拿乔,直接收了五皇子送上门的银子,跟着就上七皇子府。
七皇子右臂伤的重,血肉外翻,被炸地鲜血淋漓,十分恐怖。
卿酒酒面不改色,像模像样地帮七皇子诊治了番,完事才走出七皇子府,骁王的人就到了。
这次来请的人,不是三皇子,而是骁王的贴身副官,而且连一两银子都没说拿。
卿酒酒还没应声,不对付的五皇子当即冷笑一声,将人挡开,亲自送卿酒酒回府。
卿酒酒回了府,当即闭门不出,还往外头放出风声,自个胞妹傻疾发作,正是关键的时候,此时谁都不见。
骁王没请到人,三皇子当着他面,又是一阵大骂。
然紧接着,便是宫里传来消息,皇太子和三司会审清查骁王贪墨军饷的案子水落石出,一应证据被呈到皇帝案头。
皇帝雷霆震怒,当即要贬了骁王的亲王之位,据传是皇后百般哀求,在皇帝的面前跪了一天一夜。
无巧不成书,南境急令传来,满意异动,边境上,有大军压境的征兆。
这消息,震惊朝野,朝堂之中人心惶惶,就在此时,骁王自请将功折罪,务必将南境蛮夷打回去。
皇帝本不欲同意,然经不起姬家等错综复杂的势力上书请奏,一时犹豫起来。
皇太子见势不可为,站出来说了句,“南境,十皇弟最是熟悉,想来有十皇弟出马,是十拿九稳的事。”
皇帝松口,当即遣帝舜华不日回南境,镇守南境,无诏不得回京。
对这样的结果,京中诸多人不满意,五皇子和七皇子这一方恨的咬牙切齿,旁的其他各大势力也纷纷扼腕叹息。
分明是个死局,可骁王就是能找着一线生机,此去南境,日后要再想将人拉下马,怕不是那么容易。
卿酒酒也恨恨磨牙,贪墨军饷这样大的重罪,也能让帝舜华翻身,皇权果然没天理!
帝九黎劝慰她,“别气,这些时日将老十拖在京城,南境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他此次回去,也得不到好,至于三皇子,你几乎掏空他的家业,往后没有银子,老十养不起兵马,此次看似他无碍,其实他手上势力,起码折损了一半。”
卿酒酒白了一眼,“我什么时候能去军营?”
帝九黎挑眉,“就这几日吧,明日我跟父皇说一声。”
如此,卿酒酒又欢喜了。
火铳改良一事,重中之重,大燕如今的皇帝并不是昏庸无能之辈,所以,他还极为看重卿酒酒。
没过几天,卿酒酒就收到了皇帝的密旨,密旨中让她全权处理火铳之事,便是连皇太子都只有辅助她的份。
卿酒酒高兴坏了,她将蜜蜜送到庄子,流光他们则继续打着华夏名号,在江湖朝堂接任务做,但凡是能出的起银子,流光筛选一番后,便将人马分为小队为单位,再分派任务下去,先行打出华夏的名声。
至于手头的那些产业,卿酒酒更不担心,一应都上了正轨,她也不怕三皇子这会使坏。
没了后顾之忧后,这日一早,卿酒酒不带任何婢女,跟着帝九黎就往京郊大营去。
京郊大营分属四个营,分别位于京城的东南西北,每座大营对应大燕的四大精兵,其中西边的青龙营,直接隶属皇太子,算是太子的直系人马。
卿酒酒去的,便是青龙营。
一路上,帝九黎皱着眉头,眉心的那抹朱砂都快看不到了。
“小虎女,军营里头不像京城,都是莽夫,你现在想回京还来得及。”帝九黎在马背上道。
卿酒酒瞥了他一眼,“我知道。”
帝九黎道,“那些莽夫口无遮拦,要说了些什么,你别往心里去,谁要……”
“你有完没完?”卿酒酒不耐烦了,不就军营么,她又不是没在里头混过,“啰里啰嗦,凭得烦人。”
帝九黎气结,好心当作驴肝肺,他苦口婆心,是在担心谁?
“卿酒酒,你别不当回事,被欺负哭了,看谁管你!”帝九黎长眉一竖。
卿酒酒嗤笑一声,“哼,我哭?”
帝九黎缓了速度,“本殿大公无私,你到时求我,我也不能给你做主。”
卿酒酒气笑了,若不是还在赶路,她现在就要让他知道,到底谁能欺负谁?
两人正闹着,冷不丁前头一骑烟尘滚滚而来——
“殿下,营里出事了!”却是昨个就到青龙营的白岩面色焦急而来。
“吁,细细道来。”帝九黎一拉缰绳。
白岩看了卿酒酒一眼,在帝九黎耳边密语几句。
帝九黎眸光一冷,“谁给他们的胆子?”
白岩道,“殿下,还是先赶紧想个法子才是。”
帝九黎沉吟片刻,他对卿酒酒说,“小虎女,我先赶去大营,你随后过来。”
说完这话,他将侍卫分成两队,大部分留给卿酒酒,自个则和白岩,带着少少的人马,匆忙打马而去。
卿酒酒抿了抿唇,白岩虽没直说,她觉得,指不定青龙营发生的事,和她有关。
她也不拂帝九黎的好意,“休息会,我累了。”
一行侍卫只得找了空地暂且休息。
京城南城门——
三皇子表情不太好的道,“十弟,此去南境,当韬光养晦,目下我暂且拿不出多的现银来,且母后也以为,如今京城之势,我等兄弟当低调行事,待日后时机一到,一定让父皇下旨,接十弟回来。”
骁王面无表情,他虽然暂且保住了亲王之位,但已失了父皇的信任和恩宠,且此次回南境,不知何时能再回来。
他紧了紧手里的长枪,“你和母后,万事小心。”
三皇子点了点头,“去吧。”
骁王翻身上马,一手持长枪,一手拉缰绳,双腿一夹,缓缓出城。
跟他身后的,是之前带回来的心腹精兵,上次回来有多风光,如今离开就有多狼狈。
他心头各种情绪翻滚,但脸上半点不显。
“王爷,我等就这样回去了?”说这话的,是骁王身边的副手姬浩,姬家嫡系子孙,随帝舜华南征百战多年,深的信任。
帝舜华抿着唇,没吭声。
姬浩低头小声道,“王爷,属下打听下了,今日那长乐县主要去青龙大营,她会火铳改良之术,又不为王爷所用,不如……”
姬浩的话没说完,但其中的意思谁都懂。
帝舜华一拉缰绳,“她今日去青龙大营?”
姬浩点头,“消息真真的,半个时辰前出的北城门。”
帝舜华只考虑了那么几秒钟,他调转马头,“走!”
此时的卿酒酒喝完最后一口清水,她一抹嘴角,问侍卫,“还有多久到青龙大营?”
那侍卫答,“回县主,半个时辰。”
卿酒酒翻身上马,“那走吧。”
一众人齐喝一声,纷纷扬起马鞭,但变故就在这瞬间——
一张大网,从天而降!
卿酒酒一惊,她一拍马背,双手吊着马脖子,灵活的身子一转,藏在马肚子下。
随后,是一众精兵从官道两边密林中涌出来,二话不说,拔刀杀向侍卫。
卿酒酒眸光冷凝,她暗自安抚马儿,将速度减下来,瞅准了空荡,人松手,就地几滚,缓冲了力道。
不等她站起来,第二张大网随之而至,犹如跗骨之蛆,阴魂不散。
卿酒酒扬手,星铁匕一划。
“铛”的一声,星铁匕与大网相接,竟发出铿锵之声,向来锋利无比的星铁匕竟然也有不好使的时候。
“卿酒酒,你别白费力气了!”骁王帝舜华坐在高头大马上,缓缓走出来。
卿酒酒眼中戾气陡升,“哼,我不找你算账,你倒自个送上门来!”
骁王冷笑,他一挥手,只见五六人抖着大网直接朝卿酒酒袭来。
卿酒酒避无可避,像尾游鱼落入网中,她星铁匕砍了几刀,硬是没破开。
“带走!”骁王冷酷下令道。
话落,卿酒酒只觉那网逐渐收紧,最后悉数捆在她身上,让她动弹不得,任人宰割。
骁王直接单手一拎,将卿酒酒横放到马背上,扬鞭打马,钻入官道密林中,很快消失不见。
他的精兵并不恋战,即便皇太子的侍卫还有活口,当即也跟着撤退。
卿酒酒被盯着肚子,倒栽着,被颠簸地难受至极。
她张嘴骂道,“帝舜华,你他妈卑鄙小人,有种松开我单打独斗,我非揍得你妈都不认识!”
骁王冷笑,“奉劝你省点口水,此去南境,路途遥远,你想死,本王倒是可以成全你!”
卿酒酒怔忪,南境?
她晃了晃双腿,“哼,要去你自个去,我可不跟你去!”
骁王微微翘起嘴角,见这平素张牙舞爪,嚣张狂妄的小贱人如今真落他手里了,他心头隐隐升起一种不可名状的兴奋。
“由不得你,本王不仅要带你一起去,本王还要你的火铳改良之术,你若不应,哼,本王会让你晓得,什么才叫生不如死!”骁王低声道。
卿酒酒识时务,她索性闭嘴不吭声。
这一路快马加鞭,卿酒酒在马背上差点没吐出来,当时至傍晚,骁王一行人才减下速度,在一隐秘的村落歇脚。
卿酒酒小脸惨白,被骁王折腾的没半点力气,她双脚落地,软的当即跪坐地上,颇为狼狈。
骁王冷眼旁观,甚至他还十分欣赏卿酒酒此时的狼狈,她若在面露恐惧,或出声哀求,约莫他还会更兴奋。
卿酒酒啐了他一口唾沫,她双腿打颤,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发髻散乱,可眸子十分晶亮。
“哼,想让我跟你告饶?做梦!”卿酒酒一眼就瞧出帝舜华的心思,她偏不让他如愿。
骁王恶劣道,“来人,将这小贱人丢到马棚,她也只配跟畜生为伍。”
姬浩狰狞一笑,他拎起卿酒酒,半点都不怜惜,当真将她丢到臭味熏天的马棚里。
卿酒酒抿着唇,没吭声。
骁王回房间休息前道,“看着她,这小贱人诡计多端,不能让她跑了。”
姬浩拱手笑道,“王爷放心,属下让人眼不眨地盯着!”
当天晚上,姬敏端着碗饭过来,扔卿酒酒面前,他蹲下身,掐着她小脸道,“果然是个贱人。”
说完这话,姬敏扬手甩了她一耳光。
卿酒酒被扇地身子一偏,舌尖一顶,就品尝到了血腥味。
她盯着姬浩,冷静的问,“你又是哪条狗?报上名来,本县主对仇人,从来都记得真真的。”
姬浩按着她头,将她往饭碗那里拖,“跟爷听好了,爷姓姬名浩。”
卿酒酒喘了口气,她嗤笑道,“原来是一只鸡,本县主当是谁,一家子的手下败将!”
姬浩恼羞成怒,他狰狞一笑,抓起卿酒酒的头发,将她往碗里按,“咱们王爷对你可真好,还给你饭吃,你给爷吃,像狗一样吃!”
黑白分明的桃花眼中,杀意渐浓。
卿酒酒屏息,被束缚的指尖银光一闪。
姬浩只觉喉咙一痛,他手一抹,就摸到一根明晃晃的银针。
卿酒酒暗自惋惜,这银针没扎到利害处,真是可惜了。
姬浩勃然大怒,他拔了银针,抬脚就踹了卿酒酒一记。
卿酒酒痛地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一般,她轻咳一声,一字一句的道,“就这点力气?帝舜华的狗,都他妈是一群镴枪头,中看不中用的废物!”
姬浩浑身杀意,他单手掐起卿酒酒的脖子,将她提溜起来,面容扭曲的道,“不见棺材不掉泪,小贱人找死!”
卿酒酒面色涨红,她逐渐感觉到呼吸困难,可她依然勾起嘴角,用眼神嘲弄过去。
姬浩只觉怒火中烧,烧的他理智崩塌,他嘿嘿一笑,忽的松开卿酒酒。
卿酒酒警惕地盯着他,她身上都是那网缠着,根本割弄不开。
姬浩居高临下地站她面前,“听闻皇太子那残废极为心悦你,指不定你就是日后的皇太子妃,爷今晚上就要上了你这贱人,上了日后的皇太子妃!”
他说着,就开始伸手解腰带脱裤头。
卿酒酒面无表情,“姓姬的,你敢碰我一下,我卿酒酒必灭姬家满门!”
姬浩狞笑,他抓起卿酒酒的头发,就要去扯她的裙裾。
卿酒酒咬唇,一声不吭,她也没法反抗,只得像条死鱼一样躺在那,任人欺凌。
屈辱席卷而来,她虽不看重清白,可这等事,就是耻辱!
姬浩伏在她身上,手已经探上她光洁的大腿,“县主,皇太子那残废能满足你吗?那残废是如何弄你的?”
卿酒酒冷冷地看着他,眼瞳黑浚浚地,十分让人头皮发麻。
姬浩见她不讨饶,也不哭泣,反手又是一耳光甩过去,“贱人!”
卿酒酒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她讥笑道,“废物,孬种,只敢欺负欺负女人,你连皇太子那个残废都及不上,活该只能一辈子给帝舜华当狗!”
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姬浩骑在她身上,抓着她头发迫使她仰头,低声道,“狗?一会你这小母狗该摇尾乞怜求着老子!”
卿酒酒眸色一闪,她猛地抬头,一张嘴咬在姬浩咽喉,她十分用力,那一口牙齿,生生咬进血肉里。
“啊!”姬浩惨叫一声,他慌忙之下,几拳头打过去,企图让卿酒酒松口。
卿酒酒全身都痛的厉害,但她咬死不松口,甚至嘴里还品尝到了温热的鲜血,汩汩的鲜血从她唇齿间涌出来,有些甚至顺着她喉咙滑进她肚子里。
听闻动静赶来的骁王眉头一皱,他伸手扣住卿酒酒的下颌,使巧劲一捏,卸了她的下巴,让她使不力。
姬浩被人搀扶起来,他脖子鲜血淋漓,鲜血不断往外喷涌,整个人脸一下就惨白。
有经验丰富的老兵连忙给他止血。
骁王眉头皱紧,他轻松合上卿酒酒的下巴,一嘴鲜血的卿酒酒宛如嗜血修罗一样,咧嘴笑了。
她的唇,猩红欲滴,整齐的贝齿也是殷红色,甚至于她的舌头,那也是红的骇人。
她哑着声音,犹如厉鬼,“帝舜华,成王败寇,原本我还以为你即便是败了,皇子的气度在那,不会这般下作,事实上,你还真是下作到了渠沟里,和龌蹉臭鼠毫无区别!”
她那一身,裙裾不整,还露出一小节白皙的小腿,明眼人一看,都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帝舜华挥手,“带姬浩下去治伤。”
他看着卿酒酒,好一会才道,“看着她,没本王命令,谁都不准碰!”
说完这话,他旋身而去。
卿酒酒松了口气,她看着帝舜华走远,这才伏在地上,艰难地呕吐起来。
她觉得脏,刚才不小心吞了点姬浩的血下肚,简直把她恶心坏了。
不过,暂且没有安危的顾虑,又让她隐隐松了口气。
她吐了半天,什么都吐不出来,嘴里的血腥味浓的她自个都嫌弃。
她躺在干草垛上,嗅着难闻的马棚臭味,恍恍惚惚地闭上眼睛,心里却在想着,也不知帝九黎那混蛋知不知道她被帝舜华给掳走了,这会有没有找她?
彼时的帝九黎,还真在往这边追。
他此前率先赶到青龙营,将那几个因不满卿酒酒一个女人要进军营的刺头挨个揍了一顿,初初安抚好,就听闻卿酒酒被帝舜华掠走的消息。
他当机立断,点上五百人马,分几个方向追。
“殿下,这大半夜的,不如先行休息片刻?”白岩苦笑着开口道。
帝九黎摇头,他看着手上舆图,“酒酒等不得,老十还想要火铳改良之术,虽不会杀人,可少不了要折腾她。”
他指尖划过舆图,火光之下的脸沿,冷凝又布满杀意。
老十,好的很,敢掳他的人!
“这里,有个很小的村落,要是老十走的这条道,今晚上他们一定会在此处落脚。”
帝九黎卷起舆图,翻身上马,连夜披星戴月地赶路。
卯时分,东方天际初初泛白,卿酒酒被人摇醒了。
她还没彻底清醒,就被帝舜华又横放在了马背上,一行人踏着晨露匆匆上路。
卿酒酒被颠地头晕眼花,她咬牙喘息道,“帝舜华,你再颠老子,老子现在就咬舌自尽,让你什么都得不到!”
她难受的,整个人暴躁无比,甚至张嘴就爆了粗口。
帝舜华只考虑那么一秒钟,手一捞,就让她坐在马鞍里。
卿酒酒松了口气,她也顾不得身后就是帝舜华,眼珠子一转,就将行走路途悄悄记了下来,并琢磨怎么留下记号。
帝舜华将她表情尽收眼底,此刻的卿酒酒,实在不好看,小脸脏兮兮的,混着血和脏污,一身衣衫不整,发髻散落,跟个乞丐差不多。
他冷哼一声,“卿酒酒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不然姬浩可是还等着要报仇!”
卿酒酒老实了,她斟酌道,“放心,我最是识时务,还很惜命。”
“你知道就好!”帝舜华警告道。
所以待帝九黎追到那小村落,一打听,才知骁王一行人已经走了一个时辰。
帝九黎想也不想,“追!”
白岩皱起眉头,“殿下,人困马乏,继续追下去,怕是马要撑不住。”
帝九黎只得下令就地休息半个时辰。
有侍卫发现马棚里的血迹,帝九黎还在里头找着卿酒酒的裙裾碎布,他一身气息森寒,脸色冷的吓人。
“白岩,回皇子府。”帝九黎吩咐道。
白岩心领神会,他晓得这里头的意思是要跟帝九冥回禀,并让帝九冥动动皇后和三皇子那边,也该让他们晓得,什么事是该做的,什么不该做。
临走之际,白岩似是而非的道,“殿下,您腿伤初愈,千万注意。”
他这话也是打圆场,毕竟帝九黎一听卿酒酒出事,便连木轮椅都给忘了,直接拔腿就追上来。
半个时辰后,帝九黎一身冷意地继续往前追。
这头,骁王正到岔路口,他直接脱了卿酒酒的一只绣鞋,扔给姬浩道,“拿着,走另一个方面,弄出点痕迹。”
姬浩阴着脸,他目光像毒蛇一样扫过卿酒酒,二话不说,带着人往另一个方向去。
卿酒酒心头沉重,这会只剩她和帝舜华两人。
“帝舜华,你就那么笃信我一会将火铳改良之术交出来?”卿酒酒不得不开口试探道。
帝舜华并未走大路,而是直接钻进密林中,走的山路绕行。
他淡然道,“你会的。”
卿酒酒讥笑,“你可真是多此一举,你今日不掳我,火铳改良之术一旦成熟,皇上是会要推广到大燕所有的军营,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独占。”
帝舜华不为所动,“那又如何?”
卿酒酒瞥了他一眼,轻轻蹭掉另一只绣鞋,“我笑你目光短浅,你就这样的,也想做皇帝?”
帝舜华眯眼,似乎生了薄怒,“本王如何,轮不到你来评价。”
卿酒酒摇头,“统帅千军,所向披靡,是为将者,得麾下信服,秉仁慈之心,是为王者,而为皇,则需得让万民心悦诚服,秉仁德之心,非文韬武略,非德才兼备,但一定知人善用,眼有大局者,方才如是。”
说完,卿酒酒又补充道,“帝舜华,你可或能为将,兴许还能为王,可你不具备为皇的条件。”
帝舜华接连冷笑,“本王没有?帝九冥那残废就有?”
卿酒酒笑了,心里边想起的人,却是帝九黎,“他啊,自然眼界比你看得远,至少他便从未想过,要独占火铳改良之术。”
帝舜华唇抿成直线,那双凤眸之中,涌起惊涛骇浪般的不甘,还有熊熊野心。
卿酒酒没在说话,她继续在马鞍上轻轻地蹭。
“啪嗒”一声轻响,她拇指上的黑曜石指环落地。
帝舜华一拉缰绳,他下马捡起那黑曜石,适才发现,卿酒酒另外一只绣鞋不见了。
他死死盯着她,“卿酒酒,你要想死本王成全你!”
话音方落,他将她拽下马背,冷笑几声,“这里是荒山野林,你以为那残废能找来这里?本王告诉你,这里多豺狼虎豹,虫蛇野兽,本王只要随意在你身上割条口子,那血腥味一会就能引来野兽,不管是什么野兽,都会将你的皮肉啃地干干净净。”
哪知,卿酒酒面不改色,她眼皮都没撩一下。
她还蔑笑道,“帝舜华,你就这点能耐?以为这把戏能吓到我?”
她当年在原始丛林执行任务之时,什么野兽毒虫没见过?
帝舜华皱起眉头,他感觉面前的卿酒酒就像刺猬一下,让人无法下手,找不着弱点。
卿酒酒索性靠树歇了歇,她还使唤他,“我要喝水。”
从昨晚到现在,她滴水未进。
帝舜华将那黑曜石指环戴回她拇指上,掐着她脸道,“想喝水?你再敢耍花样,别说是水,尿也不给你喝。”
卿酒酒真想吐帝舜华一脸口水!
帝舜华上马,他弯腰,正要去拉卿酒酒,岂料卿酒酒猛地蹦起来,狠狠撞马腹上。
马匹受惊,扬起前蹄,嘶昂一声,呼啦冲了出去。
卿酒酒半点不犹豫,蹦起来就往起先她看好的一暗涧滚。
滚下去之时,她听到背后传来的怒吼声——
“卿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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