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她话没说完,白岩就在外头高声回禀道,“殿下……”
卿蜜蜜面色一僵,那点勇气像水雾一样,被日光一照,就再找不着。
帝九冥抬头,“何事?”
白岩呈上奏请,“回殿下,收到消息,朝堂御史联名弹劾长乐郡主,说她一个姑娘家,插手军营和兵器坊之事,不合规矩。”
卿蜜蜜讶然,“他们怎么能这样?姊姊是在为大燕做好事!”
帝九冥眉头轻皱,一目十行的将奏请看完,“给父皇送去,连同这小九上的这本。”
他面容难得出现冷色,眉目间的威严倒同帝九黎有些相似,“哼,一群吃饱了撑着的狗东西,大战在即,还敢拖后腿,想动酒酒,本殿非得让他们掉层皮!”
白岩也是多有气愤的,他捧着两本奏请,直接进宫去了。
得,不知好歹,让皇上挨个削一顿就老实了!
卿蜜蜜愣愣看着帝九冥,他的怒意那样明显,就像被触了逆鳞一样。
她忽然就道,“冥哥哥,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姊姊的?”
帝九冥怔然,他低头看着卿蜜蜜,就是这样的一张脸,他什么时候放进心里了的?
出现在脑海中的第一个画面,是那次在别庄,她拔毒之时,将他错认成了小九?
还是那猝不及防的凶狠如狼的吻?
亦或其实是在很早以前,她还分不清他和小九,时常当他是小九,口无遮拦撩拔的时候?
……
不管是什么时候,他只确定一件事,他和小九,一母双生,虽性子不一样,但其实喜好都是差不多的。
他们喜欢同一种吃食,喜欢同一种颜色,还有同样的习惯,以及……喜欢同一个人……
所以,他喜欢上卿酒酒,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既不出意外,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偏生他除了喜欢,什么都不能做。
卿蜜蜜将帝九冥的神色尽收眼底,她不知哪来的胆子,一把抱住他的腰,一字一顿的道,“冥哥哥,蜜蜜也是喜欢你的啊……”
帝九冥惊讶,他是很照顾卿蜜蜜,可那是因为,她是……酒酒的妹妹。
虽然,脸还是那张脸,然而就像酒酒只会喜欢上了帝九黎一样,他看着蜜蜜的目光,永远都是需要照顾的妹妹。
仅此而已。
他抬手,轻轻覆在卿蜜蜜发髻上,“蜜蜜,抱歉……”
我喜欢的,是酒酒!
卿蜜蜜浑身僵住,她垂下手松开他,低着眉眼道,“可是姊姊是和小九哥哥在一起的呢,冥哥哥,我和姊姊长的一模一样啊。”
帝九冥坐下,很慎重的道,“喜欢一个人,是无关相貌的,我不是因为你们这张脸,就像酒酒也不是因为脸一样?不然我和小九在她眼里,又有何种区别,其实,在她心里,我是兄长,小九是……爱人。”
卿蜜蜜睫毛动了动,她抬头望着帝九冥,桃花眼瞬间就湿润了,“可是,冥哥哥你怎么办呢?姊姊只有一个。”
帝九冥微微一笑,他那笑容从容,说的话却很动容,“我知道,男女情爱是很美好的一件事,小九和酒酒在我心里,都是很重要的人,所以他们能在一起,我很开心,也会觉得幸福,小九会对酒酒很好的。”
卿蜜蜜差点没哭出来,“可你怎么办?冥哥哥你怎么办?”
她心痛难当,却无怨怼。
帝九冥一屈指,指腹扫过她湿润的眼梢,“傻姑娘,我以后会是皇帝,后宫佳丽三千,不缺女人。”
但是,那些都不会是他喜欢的。
卿蜜蜜呐呐无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咬了咬唇,死死抓住他袖子,“冥哥哥,让我和你在一起吧。”
至少她这一张脸,还是和姊姊一样的。
帝九冥摇头,将她扶正坐好,“日后我的后宫之中,能进任何女人,唯独你,不行。”
除却喜欢,他不该再有旁的心思,那于酒酒而言,是亵渎,且他也希望,蜜蜜日后也能幸福安乐,往后他为皇帝,给他们当靠山,那边谁都不能欺负他们。
卿蜜蜜再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难过极了,为多年的单相思而哀悼,也为他的求而不得心疼,还有夹杂在这复杂的关系之中的无措。
她不能做让姊姊伤心的事,也不能对不起小九哥哥,可她真心心疼帝九冥。
她也就忘了,自己也是求而不得的局中人。
帝九冥无奈地笑了声,可人却没有像平时那样哄她,保持着两人的距离,认真的道,“京城贵女间多宴会,蜜蜜你当出去多走动走动,兴许哪一天就遇上了更好的男子,你再回首时,也才会发现,其实我也就是很普通的。”
普通的,不值得她为他如此。
卿蜜蜜有些失魂落魄地回了郡主府,她一个人在房间里呆了好半天,晚膳都没出来用,夜半时分,她忽然问白雪,“姊姊何时回来?”
白雪摇头,“要打仗了,军营里事比较多。”
卿蜜蜜顿了顿,“白雪,你明日帮我找个手艺好的刺青师傅。”
白雪疑惑,“二小姐是要刺青吗?”
卿蜜蜜点头,尽管帝九冥说喜欢和相貌无关,可她还是控制不住的会想,如果她越来越像姊姊,会不会哪一天冥哥哥就会同意她成为后宫佳丽中的一人,这样,便算不上是求而不得。
她和姊姊除却性格的不同,唯一的区别,便是尾椎趾骨的胎记罢了,所以,她也要去纹一个!
每隔几日,白雪果然找到个经验丰富的刺青女师傅,卿蜜蜜在纸上画图案,让那刺青师傅照着纹。
白雪面有犹豫,姑娘家的,身上一旦纹了这些痕迹,便洗不掉的。
她问,“二小姐,不然再等一段时间,问问大小姐?”
卿蜜蜜冷着脸看了她一眼,“白雪,我今年十三,姊姊于我同岁,我自己的身体我还不能做主了?非的让姊姊给我做主?”
白雪心头一跳,她总觉得这几日的二小姐变化颇大,像变了个人一样,言行举止也越来越像……大小姐。
卿蜜蜜又道,“以后我的事,我自己会同姊姊说,你们不用多嘴。”
白雪点头,退了出去。
卿蜜蜜稍稍解了衣裳,在榻上趴下来,不大一会,女刺青师傅提着工具箱进来。
“可有那种平素能隐形的颜料?”卿蜜蜜忽然问。
刺青师傅赶紧道,“回小姐,草民没有,那种颜料只有宫廷中才会有的。”
卿蜜蜜点了点头,她不可能去像帝九冥讨要那种颜色,只得示意师傅动手。
几个时辰过去,卿蜜蜜扭头在铜镜中看到尾椎趾骨上的蔷薇花花纹,果真同姊姊的一模一样,她面色恍惚,暗自决定再做几件事,让帝九冥看到她。
这日,她穿上卿酒酒的衣裳去了刑部大牢,将已经崩溃的苏钦提了出来,并送到秦家解蛊。
流光跟在她身边,虽觉得没有通知卿酒酒,可这二小姐面目肃然,说出的话威仪冷冰,一时间就跟郡主一模一样,他遂决定再观察观察。
苏钦忙不迭地帮秦老爷子解了蛊虫,将近一个月后,秦老爷子悠悠转醒。
卿蜜蜜却没同往日那样凑上去亲密,反而是带着苏钦转身离开。
她将人带到了京郊,用卿酒酒的思维方式来处理苏钦——
将人扔到虫蛇窟里!
她站在窟外边,居高临下地俯瞰苏钦,勾唇嘲讽道,“你不是喜欢玩蛊虫么?我就大发慈悲让你玩个够!”
流光诧异,卿酒酒这样做,他半点都不意外,可此时出手的人,竟是平时小白兔一样的二小姐,他就觉得诡异的很。
苏钦在虫蛇窟里惨叫了一天一夜,最后让虫蛇分食的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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