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离去了，空间里又归于寂静。其实与过去漫长的时光没有多少不同,涟却感到心头泛起一丝莫名的不舒服。
他只觉得这里比往日更空了,而且安静得过了头。姬缜的王袍他仍旧裹在身上,仿佛上面还残留着体温。
在涟看来姬缜是个很奇怪的人类。他光是站在那里，气势便叫人难以忽略。那种睥睨一切的傲慢，让涟有一种错觉,好像姬缜才是掌控一切的神祇。虽说在他面前姬缜竭力伪装得很温柔，但那强烈的侵略感始终存在。
自从他来了这里，涟一天说的话比过去百年说的还要多。多数时候是姬缜问，他回答。他不认为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因为姬缜什么都做不了。
他浑浑噩噩地睡了,直到不知多久后被人粗暴摇醒。涟一睁眼,看到姬缜冷漠的脸近在咫尺。
不一样……
若是说先前姬缜还像个人,现在根本就是个失去牢笼禁锢的猛兽。他伸出两根手指捏着涟的下巴，仔仔细细地摩挲那一小片皮肤,似是在思索如何下口。
涟茫然看着他：“你回来了。”
颈侧一暖,姬缜以一种无比亲昵的姿态与他相拥，温热气息喷在他的皮肤上：“是啊……可惜,没有你想要的。”
涟：“什么？”
姬缜轻轻柔柔地陈述出一个血腥的事实：“你要的爱情，没有。”
“我亲手扼死了那个任务分配给我的人——反正也是假的，不是吗。”
涟用力推开他。这些话里藏着的冷酷残忍令他很不舒服。
这一世姬缜如愿以偿,成为了九五之尊。但已经知道了世界的真相，因此他也没有对此感到有多高兴。系统随机分配给他的所谓爱人，长相已经记不清了,应该是个美人。但姬缜一确定身份后毫不犹豫下了辣手，结局自然是孤独终老。涟所要求的爱意半点没有。
他把光球交给涟：“还给你。”
涟喃喃道：“没有爱……但为什么会有如此强烈的恨？算了，我试试。”
姬缜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涟一口把光球吃进肚子里去。他捂着腹部，双眉紧紧拧在一起。
“好难受……”他本能地往下躺，却被姬缜抬手一拦。姬缜唇角上挑，却是殊无笑意：“原来‘恨’也能吃。”
涟点头：“吃了会不舒服的。”
“我有一个建议……”姬缜托起他的脸，细细端详他的神色，可惜涟什么表情都没有，“如果你想要品尝‘爱’，为何不试试自己亲自上阵呢？或许，能够激发我更多的爱意也说不准。”
涟安静思考了许久。
他亲自去吗？
去到那些虚幻却热闹繁华的世界里，成为姬缜寄托爱意的对象吗？
第一个世界明显是个失败品。姬缜连系统分配的人都能说杀就杀，涟完全相信要是开启新的世界，姬缜依然会这么干。他可以直接抹消姬缜，却无法掌握姬缜的感情。
他闭上眼感知自己的精神力，没有多大好转，仍然在衰弱。只有恨意的滋养是远远不够的。那么为了生存，似乎也只有答应姬缜了。
涟睁眼，轻轻点头：“好。我去。”
姬缜几乎可以感受到喉头腥甜的血气。
你就那么想活下去吗，哪怕是将自己作为祭品？！
他的手指再次捏紧涟的肩骨，骨骼咯咯作响，阴冷笑声几乎从齿缝间迸出：“好，好得很！”
涟挣扎了一下：“痛。”
“原来你也知道什么叫痛！”姬缜冷笑。
“为什么你总是会愤怒……”涟小声说。
面对姬缜的讥讽，他不知如何应对。
“人心在你眼中究竟是什么？”
涟很诚实：“食物。”
姬缜眼神晦暗，一个极其大胆的计划在心中初初成型。
涟想了想决定安抚姬缜一下：“我，会配合你。”
换来的只有姬缜的冷笑。
涟将自己的记忆留在神之域里，与姬缜一同前往第二个世界。这一次是星际世界，姬缜成了杀伐征战的将士，涟则是流落荒凉小星球上的王子。
姬缜捕获了涟，而后一步步踏着血与火登顶帝国最高位。他把涟扶持成新一任皇帝，自己在幕.后生杀予夺。
涟从始至终都很听话，柔软而驯服，但这完全不是姬缜想要的。那是机械式的顺从，仿佛在按部就班地完成一个任务。
人可真是贪婪。姬缜端着红酒坐在落地窗前欣赏血红的夕阳，涟安静枕着他的大腿，蜷缩成一团睡觉。他伸出手解开绑缚在脖子上的丝带，神秘的暗紫十分衬托涟白皙的皮肤。姬缜细细抚摸涟温热的颈侧，那里的血管可真是脆弱，只需要轻轻一划，血便会冲天而起。
他一直希望涟乖乖听话，可真正得到顺从的涟，他又遏制不住心底的烦躁。他竭尽所能地对涟好，将世界捧到他面前讨他开心，涟也回应了——并不是发自内心的回应。
“为什么你是这样的呢？”姬缜想。或许这是命运对他的惩罚，让他爱上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
“迟早有一天……”要把你从高高在上的神座拉下来。
涟在他怀里安睡，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偶尔短暂地醒来，姬缜会挠挠他的下颌，像对待一只猫咪。
其实这样也不错。姬缜有些悲哀地想。至少他很乖，还不够吗。
令姬缜燃起希望是另一件事。所有的细节至今历历在目，毫无遗忘。
这是他少有的失误——极端狡诈的虫族们把他围困在一颗环境恶劣的星球上，等到他的大军赶来，怕不是尸骨都凉了。
姬缜坐在机甲驾驶室里，神情漠然。没想到这一辈子，最终获得这种稀里糊涂的死法。不过没关系，很快就过去了。唯一担心的是涟，没了他的保护，涟就是一只落入狼群的小羊羔，必定会被撕成碎片。
每次都只有一条命可用，不到死是回不去的。而被围困这种意外，属于合理范围。涟却还有很久的时光，那些人不会杀掉他的。
没了我，你会孤独吗？
他闭上眼睛，准备按下起爆按钮。
“那一天，有个人跨越群星，撕裂无尽火焰来到我面前……从此我便再也无法将他从心头抹去。”
涟本该待在皇宫里，懵懵懂懂的过完不知是好是坏的一生。他亲自前来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
可他就是来了，踏着妖艳跳动的烈火。
涟一步步走来，身后数以万计的虫族尸体在火焰里焚烧，黑烟弥漫。
他打开驾驶舱，看到满身是血的姬缜，狼狈不堪，精神却十分饱满。他沾着血的英挺脸庞上露出一个短暂笑容：“为什么你会过来。”
涟静静注视着他，许久后朝他凑过去。
“很痛吗。”他捧起姬缜的脸。
痛，但是看见你就不痛了。姬缜偏过头，首次感受到涟掌心的温度。
“你流了好多血啊。”涟没有起伏的语调里听不出情绪。
他的下一句话是：“这个世界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姬缜眼前有刺眼的白光闪过，顷刻间失去意识。
醒来时回到神之域，涟仍然安静坐在藤椅上抱着膝盖，身上披着姬缜的衣服。
“你……”
涟抬眼看着姬缜，淡淡开口：“我失控了。我想，应该是你的缘故。”
姬缜挑眉看他。
涟低下头把王袍裹得更紧，似乎那就是他的防护罩。他的声音从衣服的保护下传来：“没有等世界养成，我就引爆了它。”
“我看到你的血……很多很多。”
“我失控了……这是不对的。”
他喃喃道：“不该这样的……不该这样。”
姬缜大步上前把他抱起来放在腿上：“看着我。”
涟抬头，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裂痕。
“你爱我。”三个字，一击致命。
涟说：“我没有。爱是什么，我不知道。”
他再次低下头，姬缜的力道却阻止他这么做。
“你爱我。”姬缜再次重复，“你不敢承认。真是个胆小又可怜的孩子啊……”
他在涟耳边低低笑起来。
“你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那么就算我流血流干了，又怎么样？”
涟捂住耳朵：“不要说了。”
“为了我毁灭世界……我的神，你还敢说你没有感情吗？”姬缜肆意大笑，笑得狂妄而满足。
“不要说了，不许说。”涟用力推开他，转身就走。
姬缜露出鬼魅似的笑容。
他在森林的角落里找到涟，涟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拒绝与外界沟通。姬缜不慌不忙地拿出一个东西放在他面前：“你看看这是什么？”
手心里一团氤氲的雾气，很小，却光华璀璨。
涟感应到了某种气息，总算是抬起头来。
“怎么会……世界已经毁了，为什么还有？”涟有些疑惑。
这样纯粹浓烈的爱意和喜悦，是他前所未见的。涟打起精神来，把它吞了下去。他犹如一朵吸收了水分的干花，缓缓绽放开来。
涟满足地眯起眼睛，连姬缜把他抱起来都没有注意。
结束后他没有睁眼，在姬缜怀里昏昏欲睡：“没有下次了。失控的事情，我不会再做。”
姬缜摸着他的发丝：“这可不是你说了算呢。”
涟嘴上那么说着，可后来那样的行为还是发生了，而且不止一次。
狡诈的姬缜，无论涟怎么设置确保他的安全，他都有办法把自己弄到极度危险的境地里去。这是试探，他拼上自己的命，也要把钩子甩到涟心底去，妄图勾出他那颗冰冷的心，来仔细看看是不是红的。
涟无法自控地出手，哪怕他明知道姬缜是故意的。每当姬缜的生命指数变得极低，他就忍不住去看看。
事不过三，涟终于受不了。
“你的行为除了让自己痛苦之外，毫无意义。”他对姬缜说，希望他能停止这种没有用处的行为。
姬缜笑容得意：“有意义啊。看你为我毁灭世界，真是太有意义了。”
我不介意赌命，只要能看清你的真心。
涟坐下来，平生头一次焦躁地抓住头发：“住口！”
他在藤椅前走来走去，喃喃自语：“不，我没有。这只是偶然现象。我没有感情，这是错误的。”
过度的焦虑使他不安，甚至把披着的王袍用力甩在地上，极致美好的身躯一览无余，上面残留的印记清晰可见。姬缜走过去轻抚上他的脊背，像往常那样要从脊椎顺着安抚下来，却被涟冰冷的话语逼退。
“人类，你僭越了。”
仿佛一桶刺骨冰水兜头泼下，硬生生将火热血红的心冻成坚硬的顽石。
姬缜铁青着脸一步上前，涟目光冰冷，二人剑拔弩张。
近乎凝固的气氛被一声突兀的“啊——好累哦。”打破。
回身一看，萧一夕和咕噜回来了。
咕噜长高了，像个精致的娃娃，不同的是这个娃娃会哭会笑，有七情六欲。
他伸着懒腰，萧一夕拉着他的手笑道：“小傻瓜，不爱睡觉。”
咕噜说：“不要这样子嘛，真的很好玩。”他在萧一夕胸前蹭了蹭。
萧一夕像挠猫一样挠咕噜，咕噜便凑过去亲他。
姬缜看在眼里，简直要心头滴血。
咕噜有情感，他的一切反应都是真心。而涟的心却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地藏着，看不清，看不透。
涟说：“回来就好。”他向咕噜伸出手。
萧一夕看到涟，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想阻止咕噜，可也知道没有办法。
涟单手按在咕噜单薄的心口，随着指尖后撤，一团温暖的光被勾出来。这是萧一夕和咕噜的感情。
等他吞食之后，咕噜所有的记忆消失殆尽。他重新变回小怪物的模样，警惕地看着萧一夕。
萧一夕心头空荡荡的，苦笑着过去抱它，被咬了一口。
一旦收割掉感情，咕噜会失去所有的记忆，不会再记得他们之间经历的种种。爱也好恨也罢，统统一笔勾销。
我却是记得的。萧一夕想。刻入心头，深藏于骨血之中。
每一生每一世都是这样，无论过程有多么旖旎温情，最终也要消散。
***
姬缜在等一个机会。
要终结这样的命运，唯有扳倒涟。然而怎样才能扳倒他，需要缜密慎重的计划。姬缜和萧一夕达成共识，决定联手对付涟。
他们终于等来了这个机会。
与涟交融时，姬缜短暂地感知到涟的内心，获取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信息。
涟并不是万能的，他有一个弱点。或许算不上弱点，但姬缜他们来之后，就难说了。
这个弱点就是，涟会进化，而进化的过程中有一段真空期，他的精神力会全数归零。一旦受到外界刺激，进化被中断，他的力量会流失。从前只有咕噜陪伴着他，每一次进化都平稳度过。
进化前他对姬缜说：“今后我将变得更完美。以前那种错误，不会再犯了。”
姬缜什么也没说，眼神仿佛冰海。
涟也不理他，自顾自地走到溪水里，缓缓躺下，保持着一个胎儿似的姿态。他身上开始缓慢释放出浩瀚无比的精神力，柔和水流中他安宁地闭上眼睛。
“涟，看看我好吗。”姬缜柔声说。
做什么呢？
涟睁开眼睛，却看到姬缜温柔笑着从袖中拔出一把锋利的剑，动作快得连他都来不及阻止。
“你……你为什么……”
姬缜躺在涟的臂弯里，血不断从心口涌出。涟脑中一片空白，冰凉的手将姬缜紧紧抱住。
他只剩了一个想法：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在我面前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颤抖着要为姬缜修复伤口，没有发觉姬缜眼神诡异幽深。
精神力不知不觉流失出身体，涟已经没有多余的闲暇去理会了。他只看到那刺眼的血红，几乎要烫伤他的手。
“可以了……”姬缜忽然淡淡地说，声音里完全没有半点失血造成的虚弱！
他带着半身的血站起来，将涟向后一推。涟跌坐在地，却发现姬缜在俯视他，身上散发出不容忽略的强悍力量。
“你——”
姬缜怜悯地半蹲下，轻轻托起涟的下颌。
“凡人，可是很坏、很狡猾的。”
涟在他怀里闭上眼睛，心底有凛冽的风呼啸而过。
这都是计划好的。
姬缜特意选了他最脆弱的时候以自杀来刺激他，导致进化功亏一篑，他的精神力被姬缜篡夺了。现在他们的身份地位已然互换，从此生杀予夺的人是姬缜。
“你不痛吗。”涟问，无悲无喜的面容带着几分萧索。
姬缜笑笑：“痛。但比不上你给我的。”
好在，他成功了。
萧一夕抱着咕噜从树后走出来，咕噜陷入昏迷中。涟的精神力被夺取后它支撑不住只能睡觉。
他对涟说：“我们要摆脱你了。”
“不要伤害它。”涟叹息着开口。
咕噜好不容易醒来，一切已然天翻地覆。涟成了姬缜的阶下囚，它懵懂的思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能迁怒萧一夕，每天都在撕咬他，打他。
萧一夕只是抱着它，什么也不说。
姬缜仍在照顾涟，只是涟再也不会给予回应。
“你赢了……用自己作为筹码。”
涟这么对姬缜说。
姬缜阴冷道：“我以为这是我要说的。”
涟闭上眼睛拒绝交流，姬缜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姬缜隐约觉得，涟已经产生了“恨”这种情绪，但恨意的来源并不是自己抢夺了他的力量，他对力量不怎么在意。
会是什么呢？
联想到涟之前的话，姬缜产生一种可说是荒谬的想法。
莫非涟怨恨的是自己在他面前一剑穿心？
这一点微妙的思想在心底燃烧起火焰，令姬缜喜悦中带着不安。他去问涟，可想而知涟并不会回答。蔓延的焦灼与不安中爱恋反而难以抑制地生长起来，可涟已经彻底冰封了自己的心。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听不看也不想。亲密接触他不拒绝，但也不会再给出什么反应。
咕噜无比排斥萧一夕的接触，一旦他靠近自己便会大喊大叫，声嘶力竭。萧一夕只能远远看着它躲在树下，心痛得难以言喻。
这一切的根源当然是涟。
萧一夕对姬缜说：“互相折磨不是办法，我有个建议你要不要听听。”
姬缜揉着眉心，偶尔抬眼看看溪水中的涟：“你直说就行。”
漫长的时间里两个人敌意消去很多，基本上属于合作伙伴关系。
“像他当初对你做的那样，把他扔到世界里去。当他不再是神，转生为人的时候……”
萧一夕的话不无道理。涟天生就是神祇，自然不能感受到凡人的喜怒哀乐。若是洗去一切重新来过，很可能会不一样。
姬缜开始耗费心力来编织一个宏大的谎言。
他一点点洗去涟的记忆，并着手构造世界。他分出一部分的力量给萧一夕，请他护持。一切做好之后，姬缜抱起昏睡的涟，准备把他放进虚幻世界里。
他沉睡的模样是如此安宁美好。姬缜轻轻吻在他额上：“我爱你，我会等你回来……”
话音未落，涟倏然睁眼，反手死死抓住姬缜的手臂！
“姬缜……你要付出代价。没有人可以这样伤害我！”
在那充满怨恨的声音中姬缜的精神体碎裂开，散入各种世界中。萧一夕在磅礴的力量冲击中倒飞出去，精神力震荡，没有注意到咕噜附着在涟身上，他们一起离开了。
尘埃散去后萧一夕捂着心口站起来，神之域毁了一半，他勉力寻找，完全没有咕噜的踪迹。
那之后便是漫长的追逐。
他看着涟变为人，被姬缜的精神体碎片吸引着跨过不同的时空，逐渐产生了各种各样的感情。
涟虚假的记忆令他认为自己才是个苦逼的任务者，因此对主神充满怨念，前期过的不怎么愉快。萧一夕知道那是姬缜故意的，为的是报复过去涟强迫他爱上路人甲。
他们重逢在最初。
姬缜的精神体融合在一起，涟也重新回归神之域。原本涟的力量一分为二，他们各占一半，谁也压不倒谁，二人终于可以站在平等的位置上进行沟通。
最令萧一夕高兴的是咕噜回忆起过往生生世世的记忆，变得粘人了。但他还是提防着姬缜，总觉得姬缜要害他爹。
涟看萧一夕也不怎么顺眼，他背后搞鬼，稍微做了点手脚，就叫自己平白无故吃了那么多苦，历尽艰难。萧一夕稍微篡改了一下设置，姬缜的身份就总能压他一头。
“不准你去见那个傻逼，懂？”涟没有骨头似的躺在姬缜大腿上让姬缜给他捏肩，懒洋洋瞥一眼咕噜。
他像只吃饱喝足的懒猫，反正身后有任劳任怨的饲主。
咕噜对着手指，突然对涟说：“我是大人了，你不能干涉我自由恋爱！”
涟差点被口水呛着，咕噜哒哒哒跑走了。
“兔崽子你给我回来……”涟气急败坏地起身要追，被姬缜一把拉住。
他温柔地看着涟：“孩子会长大的，你还是操心操心我吧。”
涟想想也是，遂理直气壮躺下来，继续枕着姬缜大腿。
天要下雨，崽要嫁人，算了算了，随他去吧。
“好无聊啊，我们来做些什么吧。”涟随口道，一睁眼却发现自己已经光了。
姬缜眯着眼睛：“如你所愿。”
涟大大方方地躺平不动了。反正他也不需要动。
彻底相融时，他在姬缜耳边轻轻说了从未出口过的三个字。
——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完，还有咕噜和萧一夕的。
新文《[星际]怪物与我》预收中，10月9日开始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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