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自己成立一个会计事务所？”方老爷子问。
“是，才刚刚做起来的，还很青涩。”芮昕说。
“的确是还很青涩，不过你的账目做的不错。”方老爷子抬起了头，“尤其给白亭西那小子做的几笔，都很漂亮。”
谈到白亭西的时候，老爷子的眼神闪过一丝锐利，尽管很快就消散了，但是芮昕还是捕捉到了。
“多谢您的夸奖。”芮昕说得有些牵强。
本来还算不错的气氛，变得有些冷，芮昕尽量尊敬这位老爷子，可这位老爷子，绝对没有面相的那样亲和。
他又倒了一杯茶，“为什么不去航蕤工作呢？比起白亭西，周以航应该会给你一份不错的工作。”
芮昕抬起眸子，老爷子正在低眸烹茶，没有对上她的眸子，可是方老爷子给人的感觉有些压制，明明是轻描淡写的话，却带着压迫感。
“老爷子真是说笑了，我没有跟在白先生手下工作，我只是自己小工作室的员工，和白先生是有合作关系，至于航蕤和周先生……”
芮昕微微一笑，十分大方：“航蕤对于求职者来说，是个非常好的企业公司，周总裁也是非常优秀的老板和企业领导者，只是我个人不适合航蕤这样的大企业，小公司或许更合适。”
踢皮球，不只是有久经商场的老油条会，即便是在方老爷子面前，她芮昕也不一定全程带着走，主导权是拿不到，踢一下皮球还是可以的。
方老爷子果然笑了一下，他自然听得出这是委婉的反驳。
“很少有年轻的孩子，这么跟我说话了。”方老爷子说，他这话没有攻击性，更像是感慨一句。“涵漾现在都是，我说什么她就应着什么，已经不会跟小不点的时候，跟我开玩笑了。”
芮昕促狭一笑，没有答话。
“周以航喜欢的女孩子，还挺有意思。”方老爷子笑着抬起了头。
芮昕摸不清他这是什么意思，只好跟着笑笑。
“我看过你做的账目，很不错，并不是那些花架子，现在难得有这么年轻，又做账做的这么漂亮的人了。”方老爷子说。
“对！就像是我第一次见周以航的时候一样，难得有这样的年轻人啊。”
芮昕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她顿了顿，“周先生一手建立了航蕤，是人中龙凤，怎么能跟我相提并论呢。”
方老爷子笑着摆摆手，“你们身上有同样的气质，跟涵漾那个傻孩子不一样，说不定你有同样的时间和机会，也能和周以航一样呢？”
“方老先生……”
“别着急反驳。”方老爷子说：“我决定和航蕤合作的时候，那些个守旧派的老股东，全都觉得我在开玩笑，结果周以航做得确实不错，所以我才答应了他和涵漾的婚事，没想到……”
他看了芮昕一眼，顿在了这儿。
芮昕心里是有些毛躁的，可是表面上依旧十分平和，甚至还学着方老爷子的样子，给他和自己添了茶。
“你不想成为第二个周以航吗？”方老爷子突然间问。
“……”芮昕皱了皱眉头，“我不知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这样的说法也太过奇异，来这儿之前，芮昕设想过很多种的方式，就是没有想到方董事长会这样说。
方老爷子笑了笑，“你现在和周以航在一起，是两个不同阶级的人，也就是说俗了的门不当户不对，可你明明也是有能力的人，为什么不靠着自己，达到和周以航一个水平呢？”
“您到底想说什么？”芮昕直接问道。
“我投资你的会计事务所。”方老爷子说：“当初航蕤也就是个小公司的，跟你的会计事务所差不多，我可以给你几个亿的投资，送你们的团队去美国。”
“送我们去美国？”
芮昕紧紧抿着嘴唇，要是一个陌生的投资人这样说，芮昕只会觉得这人在糊弄自己，或者这人真的看重了自己，可是从方老爷子嘴里说出来，总觉得还有第三重含义。
“你不想你们的团队去美国，学习更好的技术吗？”
“方老先生……”芮昕顿了顿，“我对您十分尊重，您说要投资的话，我也十分感谢，只是……您主要是想从我离开这里吧？”
“哈哈哈……”
方老爷子笑了起来，笑得十分爽朗，没有被揭穿的局促，反而爽朗道：“孺子可教也。”
可这夸人的话，落在芮昕耳朵里，却格外的刺耳。
感情他拐了那么大的弯，就是想让自己离开。
不由得在心底冷笑了一声。
“方老先生，您是我见过的最儒雅的老爷子，我以为您会是世俗之外的老人，不会用这样狗血影视剧的方法，来对待我的。”
方老爷子的眉梢挑了一下，清冷的眼神看向了芮昕。
其实这是不礼貌的话，可是比起方老爷子转弯拐角的，就是想让她离开好。
“我可以给你两个亿，让你去国外，创建自己的事业，还有你的孩子，去国外接受更好的治疗。”方老爷子说，“要知道，我是个商人，不会每次都做出这样的让步。”
比起方涵漾要把她送去南非，方老爷子的段数确实高。
“要是我不离开呢？”芮昕抿着嘴唇。
方老爷子一直微微上扬的嘴角，沉了下来，脸上没有一丝笑。
“我和涵漾不同，她还是个年轻人，下手不够狠，计算不够周密，也顾及得太多，我这一把年纪的老头子了，只有涵漾一个孙女，可不会顾及什么。”
“您……这又是什么意思。”
“这是威胁。”方老爷子言简意赅道。
他站起了身，“涵漾喜欢那个小子，我年纪大了，也愿意依她一回，给她扫清眼前的障碍，老头子在乎的事情不多，只要在乎了就一定会做好，你知道吗？”
芮昕很想说不知道，心底带了一股子莫名的火气。
明明是强取豪夺，却包装成为孙女着想的慈祥爷爷，为了自己孙女，强行规划别人的人生。
芮昕抿着嘴唇，一直没有说话。
“怎么？不愿意？”方老爷子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