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那大狐狸比牛还大,尾巴又是它身体三倍那么长,哎哟!那可吓人呐!”
“哟!”旁边卖菜的老妇瘪嘴对方才大嗓门的胡一刀说:“你可吹吧!有那么大的狐狸,这江城都不知道哪儿去了呢。”
“就是!”
随着老妇人的话,其他人都应和,这胡一刀本来就爱吹牛,平常也只是吹一吹上山见了快有狗那么大的兔子,差一点就抓到了。这次吹的也太离谱了,别说没人信他,旁人对他的人品都产生了怀疑。
胡一刀平常吹牛大家都听着假意的应和一下,这次嘘声这么大,他有些慌了:“诶!你们还不信啊?”
“那么大狐狸,就你一个人见过?梦里见的吧?”
“哈哈哈哈哈哈!”
胡一刀“嘿”一声,这人是个猎户,一身彪悍的肌肉,他尴尬的把手里的猎刀往早就死透的猎物身上一砍。这时集市里传来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从路的这头到路的那头,弥漫来咸鱼的味道。
“诶!老马来了!”胡一刀拍拍手,似乎马渔夫来了是个多么值得庆祝的事,平常都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欢迎马渔夫的。
因为胡一刀这么兴奋,大家的目光都转向了马渔夫。
马渔夫瘦瘦的,身边一只同样瘦弱的驴子,跟着马渔夫,拖着装满了水的车,晃晃荡荡的,鱼也在里面晃晃荡荡的。
马渔夫背上背着,手上提着的还有一串的咸鱼,散发着标志性的气味。
见大家都看着他,马渔夫十分的茫然,他抬头:“今天什么情况?我脸上有东西?”
“不,你今天的咸鱼……味道特别大。”卖箩筐的小伙开玩笑的说道。
“去你的……”马渔夫瞪了那小伙一眼。
胡一刀拍手道:“老马,你记得你昨天跟我说的吗?我跟他们说,他们都不相信。”
“那只狐狸啊,大伙都来听听,老马从来不说谎,是吧老马,你跟大伙说说,你昨天见过的那只狐狸。”
马渔夫犹愣,现在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抓抓头,说:“什么狐狸?”
胡一刀立刻就不开心了:“你别一副你不知道的样子啊!昨天还是你跟我说的!”
马渔夫两手一摊:“我真不知道什么狐狸,我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昨天!晚上!我在河边碰见你的驴子不肯走道,陪你聊天的时候你说的啊!”
时间这么具体?马渔夫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说过,他抓着脑袋想了半天,还是摇摇头:“我是记得昨晚回家的时候碰见你了,可我绝对没跟你说过这事。”
“诶!”胡一刀气的胡子都吹了起来。
旁人嘈道:“怕不是老胡昨晚上做梦梦见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做梦梦见狐狸精,哎呦,怕不是个艳梦哟!”
“诶,那狐狸精好看吗,你们有没有……诶?”
“哈哈哈哈哈哈。”
平常最爱开玩笑的胡一刀现在可是笑不起来,他这次真的没有说谎,这马渔夫怎么回事,前言后语完全不搭调。
就在此时,一阵巨响在天边响起:“哐嚓!”
集市有片刻的安静。
“愣着干什么?打雷啦,该收拾的快收拾喽!”卖菜的妇人喊了一声,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了似的。卖香料的连忙把摆在外面的干货装进袋子里,马渔夫也连忙架棚子来,好把这几串咸鱼放在棚子里。
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老板,我要买条鱼。”
马渔夫没空看客人,便客气的回应道:“等等啊,小姑娘,我架个棚子先。”
客人噗哧一声笑了一下:“别忙活了,根本就不会下雨。”
马渔夫这才看这个要买鱼的小姑娘,年龄很小,长得水灵灵的。衣着很是华贵,满身珠翠,一对翡翠耳环毫无杂质,珍珠串成璎珞挂在脖子上,双手也是一对银镯子。
马渔夫立刻不敢怠慢了,停下了架棚子的手,就算是咸鱼全都变成湿鱼,也要把这位主给伺候好了。
这个女孩的画像曾经在江城里被贴的满城皆是,无人不知,她是安岁公主,孔夕岁。
孔夕岁指着天:“这天呐,有神秘人在操控着,谁要是说了这个人不喜欢听的话,他就降一道雷来警告。”
“草民只听过雷公电母,人如何能操控这天啊?”
“那可是比神仙还厉害的人。”孔夕岁灿烂的笑了笑,伸出玉一般的手指指了指马渔夫背着的咸鱼说:“它们我都要了。”
“啊?诶!好好好!”马渔夫把头点的像风吹的麦穗一样,手脚麻利的装起来。
君粟和谷雨接过马渔夫递来的一大袋东西,跟着孔夕岁到了路边的茶馆边,这里坐着一身浅苍色衣衫的人,眉目清远,眸中空空,似是虚无。
“师父?久等了!”孔夕岁跳着跪到长板凳上,然后上身往沧戒面前的桌子上一趴,笑的明艳。
沧戒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孔夕岁拍了拍君粟和谷雨抱着的一大袋东西,歪头说:“呐!给你的干粮,带着它们好上路。”
“太后准你出来?”
孔夕岁听到沧戒这么说,瘪了瘪嘴,很是不开心:“师父来,一声不吭,走也一声不吭,还好君粟和谷雨发现了师父。我呢,说什么也是要来送送师父的。”
沧戒瞥了孔夕岁一眼,放下手里的茶杯:“既然身子好了,应知珍惜。”
“师父这是关心我?”
沧戒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若说实话的话,沧戒是希望这个丫头不要跟着他,麻烦。
“我走了。”沧戒站起身,理了理衣服,拿起桌上的剑。
孔夕岁也立马站起来:“师父还没说要去哪,什么时候回来。”
“修行此事,哪里都是行,哪里都是归。”
孔夕岁乖巧的点头:“好的师父!”
沧戒背上一把剑,黑亮的长发半簪,一身飘逸的衣裳大氅不染尘,似乎天地凡尘只剩下这一抹身影,周围的一切,都不过是渺渺尘埃。
“回吧。”孔夕岁嘴角勾起笑,回头时留下一道余光。
天已经放晴,似乎方才的那声雷,只是人们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