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旸不能在休息太久,他必须时刻注意,时刻修行,来对抗身上的伤。
他们说,父亲伯旸是狐族对抗妖帝的那场战争中唯一活下来的人。
但他受了很重的伤,是母亲怀着肚子里的她,把父亲唤回来的。
姝月其实并不喜欢那个妖帝,他真的不是一个好人,虽然……长得挺好看的。
姝月踩在平常自己找野果子的这块地方,习惯性的翻一翻里面有没有什么果子。她又有些饿了。
“姝月?”
姝月被这个突入起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回过头,是霁夜。
她第一次单独见到族长,他站在她常常嬉耍的草地里,好像这草地都变得有点神秘,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片刻后她想起了什么,恭恭敬敬的对霁夜行了个礼:“族长!”
声音里有藏不住的欣喜。
那个时候,霁夜看着她星光一般的眼睛,有片刻的失神,只是他从来就将这一丝失神忘却。
“妖帝……没有为难你吧?”
姝月愣了愣,似乎是没有想到霁夜会问这个问题,她思考了片刻,甜甜的笑,摇头说:“没有。”
霁夜点头,忽然伸出手抚摸姝月的狐狸耳朵,姝月身子一颤,定定地看着霁夜。
“你愿意跟着我学法术吗,同龄的狐狸,有人身还不能收耳朵的……”霁夜微微一笑:“还真的只有你了。”
“啊?”姝月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愿意吗?”霁夜柔柔的问。
伴随着姝月“啊!”地尖叫一声,她整个人蹦了起来,不断的重复:“真的吗真的吗!”
霁夜看着她的兴奋,忽然感到无所适从。
她的高兴,让他心慌。因为她脸上的笑,最终都会因为他而消失的,她现在笑的越开心,他越能预感到从今以后,他放弃她的那一天,她会如何的难过。
姝月那时高兴的难以抑制,不过很快便一盆冷水下来,当姝月到了霁夜的住处,面对着一众弟子的时候,她有些神伤了。原来,她对于霁夜来说,并不是特殊。
霁夜站在门口,看着姝月耷拉下去的背影,显得有些挫败的背影。
长老在他耳边说:“为什么忽然要收弟子,还一收十几个。”
“你还记得那个女孩吗?”
长老随着霁夜的眼神看过去:“姝月?”这个名字对狐族中的许多人来说都不陌生,她的传闻中要么是关于妖帝的,要么是关于相貌的,要么呢,就是她那死不长进的修为。
“你说,她能不能,成为妖帝身边的那个人。”
霁夜说这话的时候看着姝月的背影。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他在做什么。他要牺牲掉她,再清楚不过,他要把她培养成一把刀子,成为妖帝身边的刺。
他那个时候还不知道,他这个决定,牺牲的不只是姝月,还有他自己。
姝月确实不是个修行的好料子,她的脑子里总是回荡着奇奇怪怪的东西,永远也无法静下心来。
霁夜总是用树枝去敲她的头,每次挨了一下,姝月就抬头冲他笑,算是认错。
人们说狐妖天生惑人,对于霁夜来说,他其实还未曾感受到过这个传说。他的法术最强,从来没有人能够惑住他的,知道他看到这抹笑,那一刻他确定,这个人,是迷惑妖帝最好的武器。
狐族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这个时候的狐族,学会了与凡人打交道。凭借着狐族独一无二的美貌和智慧,他们学会了做生意,用钱换物,用物换钱。
唯一的问题是,有些不守规矩的狐族在外面犯了错,凡人用纸笔大肆渲染,生生搞臭了狐狸的名声。
人人都知狐狸惑人,还都干坏人家庭的事情。
凡人也不是好惹的,各门各派与狐族起着不大不小的冲突,霁夜每天都在这些事情里忙的焦头烂额。
狐族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流行酿酒了。
这只是受凡人文明影响的一个缩影。
其实狐族以前也有酿酒,但没有这么昌盛过,或许狐族开始伪装起凡人做写生意,这般便有了富余的粮食。
姝月这天和几个同是在霁夜这修行的同门偷摸摸的躲在角落里拆开一个圆咕隆咚的东西。
这是一坛酒,对于他们来说,着实是个神奇的东西。
“呀,我真羡慕你,都可以去凡界溜达。”姝月说。
“你呀,好好修行,你现在这个修为,跑出去没两部就会被认出来,然后拔了皮做成狐裘大衣。”
姝月惊恐的捂了捂自己的衣服:“哇,人间好可怕,我以后都不要去人间。”
对方鄙视的看了姝月一眼,嘲笑她胆小。
然后他们用碗接到酒坛子边,小心翼翼的倒出一碗揪,一滴都舍不得洒出来。
“小心!”
“好好好,小心着呢。”
姝月已经垂涎欲滴了。
喝酒会吐真言,会做自己平常不敢做的事,会头疼,这是姝月之后才知道的事情。酒也可以消愁,不过那个时候,她不识愁是个什么滋味。
那天夜凉凉的,酒进了肚子热乎乎的,她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几个人醉成了一滩。姝月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她往一个她平常都不敢看的方向而去。
不是她自己要去那的,是她的腿,不停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