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摆设简单,一杯一盘都隐隐透着上古气息,却散发着丝丝冷清,房中主人锦衣洁白胜雪站在书桌前,更添几分寂寥。
屋中飘着淡淡的墨香,随着时间推移,一个明眸善睐的女子跃然纸上。只见她青丝如瀑,眉眼清淡中透着几分玩世不恭。
“主子,依然没有那名女子的下落。”鬼影悄无声息出现,又悄无声息离去。
“没有么?到底躲哪里去了?”男子放下笔,拿起桌上的古玉。
不知是不是幻觉,他觉得这玉的翠绿褪去了几分,失了些许生气。摩挲着玉,他抬头望着窗外被雨水浇湿的树叶,微微失了神。
他便是鬼面男子,尚易大陆赫赫有名的隐阁阁主,朱碧国十三皇子。世人都知道隐阁,知道朱碧国皓月美男十三皇子墨玉痕,却无人知道墨玉痕就是隐阁那位神秘的阁主。
不戴面具的他,仿若皓月,全身散发着清辉般的气质,连那古色古香的书房都显得暗淡无光了,任谁也无法和那个形如枯槁的鬼面男子联系到一块。
不过当事人却无所觉,他的思绪沉浸到了那晚,如秋水般清冷的眸子在月色下灼灼生辉,粉唇娇艳,琼鼻撩人,她就那么定定看着他,除了最初的惊艳,之后便是打量。
盯着他的眸光从始至终都如那天幕上的寒星,虽然璀璨却没有温度,完全不似其他女人,如花痴般的眼神,仿佛要将他融化般,令他十分厌烦。
他的思绪飘得更远,嘴角更是莫名露出一丝笑意,仿若白莲绽放,瞬间惊艳了世界。当事人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抬起手小心翼翼向前探去,仿若面前依旧坐着那个明眸善睐的小公子。
他放下手中的古玉,面色恢复了冷清。
“鬼影!”
“属下在!”
“去查一下京城最近有没有关于玉佩的事情发生?”
鬼影微怔,随即应了声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很快鬼影的消息就传来了。京城如今最有名气的阳光小筑,想要寻一块能得眼缘的古玉。
阳光小筑?墨玉痕微怔。阳光小筑开张不过数月,名气却盖过了京城所有的商铺,他想起那个叫孟叔的神秘男人。
听雨阁,悠然眉头微蹙,看着孟叔给他的消息。上面一条条写满了从林雨曦嫁入洛家之后,洛天与大夫人暗地里做的那些“好事”。这些龌蹉事,悠然都知道,只是苦无证据,所以她此刻看着心中并无多大愤概。
“想不到洛天表面看似谦谦君子,却如此丧心病狂,为了一个秘术,竟灭了林家满门。”孟叔微微感叹。
悠然的视线却定格在最后一张纸上,那是有关大夫人的秘密。
“孟叔,想办法将这个消息透露给洛天。”悠然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如今看来,她可以不必急着出手了,先让这对无耻的男女窝里斗个两败俱伤再说。
“老夫早在洛天回来的路上便略略放出了一二。”依洛天多疑的性格,若将有关大夫人的秘密全部透露给他,恐怕他还会怀疑是有心人故意挑拨离间而有所保留。像现在这般让他以为是自己查到的一丝半点,他反而会迫不及待查下去。
孟叔办事,悠然向来放心,就不再多说。
“大夫人如此迫不及待想杀我,就让她尝一尝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什么滋味!”随后,她朝孟叔粲然一笑。
“孟叔,幸亏有你,否则事情也不会这么轻松。”说着,给孟叔倒了一杯茶。孟叔待她向来尊敬,可她却从不敢因此托大,待孟叔如长辈般的敬重。
“小姐不必客气,这是老夫该做的。对了,老夫暗中查过,幽邪门确实有些异动,”他的神色颇有些沉重。“小姐要做好准备,恐怕…..”
接下来的话孟叔没有多说,悠然却是懂了,幽邪门如果复出,这天下又要乱了,三百多年前那场战争,尚易大陆高级灵术师以上几乎死绝,三大上人又非病即残,现在的尚易大陆可是不堪一击的。
院中的气氛微微有些凝滞,片刻之后,悠然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一介女子也管不了那么多,待找到娘亲的尸身,我便将她火葬了,然后自由自在隐居去,天下这么大,总有我的一席之地吧。”
院中飘着一阵淡淡的茶香,不得不说,悠然泡茶的功夫一流,动作行云流水,茶香醉人,在这初秋阳光明媚的午后,品尝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可此刻,孟叔却有些郁郁,微凉的茶汤入口,涩涩的清苦,后味却一阵甘甜清香,弥漫唇齿之间。
悠然年纪虽小,可她就如这醉人的茶汤,初品微苦,后味却甘甜清香。若说孟叔一开始只是因为上人的嘱托不得不照顾悠然一二,此刻却是真心将悠然当做自己的女儿呵护。
他不知道该怎么与悠然说,倘若她知道,她的命运从出生那一刻开始,便与幽邪门绑在一块不死不休,不知她还会不会如此谈笑自若。
可是幽邪门即将冲破封印,而她还那么弱小。
孟叔已经听不到悠然跟他闲聊些什么,只是一口气将她再次斟的茶一口饮尽。耳畔仿若又传来那个几百年未曾听到的凄惨叫声。
“爹爹,救我!救我!”
孟叔感觉到自己的心在微微颤抖。上人,你给属下出了一个多大的难题,属下……属下已不想再经历一次那种剜心的痛苦。
悠然正与孟叔说着一些趣事,忽见他神情异常便住了口。不是悠然粗心,孟叔毕竟是高手,掩藏的功夫自然是一流的,若不是他突然想起一些让他曾经陷入魔怔的往事,恐怕悠然也不会发现。
“孟叔,你不舒服吗?”
思绪被猛然拉了回来。孟叔瞬间便恢复了平静。
“没有,只是突然想起有些重要事情没办妥,老夫便先走一步了。”说罢,也不待悠然反应,人就消失了。
悠然怔怔望着突然空下来的位置,孟叔这样的人,肯定有很多故事,可是他藏得那么深,又岂是她能窥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