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皇位(1 / 1)

最新网址:www.botaodz.com窗外的暴雨停了,我心中的呢?

何时才会停。

我一直等下去,一直等下去,

会有守得云开见日来的。

会的!

一切都会随暴雨冲走的!

开心与幸福终会来的!

我会乖乖地等着,乖乖地......等着你回来!

皇后一事败露!宫中已经大乱,宫女内侍便躲的躲,逃的逃,随处可见慌乱奔走的宫人,往日辉煌*的宫阙殿阁,早已乱作一团,俨然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飘摇景象。这时还好有德王出来主持大局。也没有出太大的乱子。

当东方泛起一阵鱼肚皮的白,朝阳渐渐升起,或许是昨晚上帘子没有拉好,一道缝隙射进来的光芒刚好照在我脸上,不经意的抬头之间,望见窗外林立的高楼上隐隐印衬出了淡淡的猩红色。这么美的晨曦,刹那间让我余存的最后一丝睡意尽消。

殷红的朝霞浸染了东方的天空,茫茫大地依旧沉浸在沉沉的夜色之中。红云纵横,横跨天际,在黑色楼宇的遮挡空隙中,我看的痴痴迷迷。这个时候阿婉刚好端着金盆而入:“娘娘。”

阿婉看了一眼外头微亮的天色摇了摇头。

我抚着胸口,阿婉慢慢扶着我起身,伺候着我梳洗,见我脸色不好道:“娘娘,昨天受了那么大惊吓,要不要奴婢请太医来瞧瞧?”

我皱了皱眉,轻轻摆了摆手。

阳光投射到镜子里,光线极为强烈,闪花了我的眼睛,直睁不开眼,只好低头,看着岸上的繁华锦纹。一屋子暖色,却暖不到人心。

阿婉低声劝慰着:“娘娘别担心,王爷会平安归来的。”

我拍了拍她的手,长叹了口气,有些事连我自己也拿不定心意。这几日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我慢慢开始思虑姑母的话。从一开始,亦尘便有心破坏我与华哥哥的联姻,这一点,我已经在他那里得到证实。且先不说他对我是否真心实意,但他想拉倒华哥哥这是绝对。可华哥哥落败之事,我与他偶尔谈起,他却说他不想做帝王。这点很矛盾。

难道他只是想仅仅辅佐德王而已。可若是辅佐,为何他做的却比德王要多得多。

他要的是什么?他的生母是璃贵妃?而璃贵妃她......为什么所有人都与她有关系,连皇后都会嫉妒的人!

阿婉在我手上插上最后一支簪子,雾鬓云鬟,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金蝶,两个翅膀随着我一动便不停的摇曳。我看着镜中的自己,不过二十的年华,我突然觉得经历过我此生最大的磨难,可我莫名有种预感,这一切还没有到头。

我站起身来,恍恍惚惚看着自己憔悴的容颜,一身红袍,黄色绣着金蝶的碧霞罗,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手挽屺罗翠软纱,髻雾鬓斜插一朵牡丹花还真有点: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的味道。

阿婉恭恭敬敬在我耳边道:“刚才皇上身边来人传话,说是娘娘醒了,就过去一趟。”

我扶着她的手,对着镜中的自己微微颔首,轻佻着下颚,我不会懦弱,做为嫦氏的女儿这个时候还不能低头,我轻声儿道:“走吧。”

今早的风很大,吹得我发髻上的珠钗直在耳边“哗哗”作响!裙尾在风中高高扬起,这风倒是迷得我睁不看眼,昨晚,皇上恩准我歇在延禄宫东偏殿,没走几步,就快到了。

风轻轻地翻起了行人的衣襟,众人见我皆是低头行礼,我听着衣间摩擦而响着一片轻微的簌簌声。远远的便见着高晗立在门口,很远很远,他便迎了上来,对我深深的行了一个大礼:“王妃万安。”

我微微抬手示意他免礼,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从他身旁走过时漫不经心的说着:“你做的事,本王妃不会告诉任何人,但昨日如此动静,皇上恐怕也明白了。你放心,本王妃答应的,绝不会失言。”

“多谢王妃。”我只听着风里,有磕头的响声而起。

延禄宫内一切如旧,只有些暗沉沉的死寂。我只看到贤妃正做着用着早膳,鎏金花桌上缀嵌着血瑙珊瑚,映衬着她艳丽娇嫩的容颜,两侧镂空的蝴蝶饰连接着流穗,下接着各色松石珠穿编成的网帘,帘长及肩,火红的牡丹嵌花掐腰织锦长袍,勾勒出她年轻丰满的身形。我记忆里,贤妃甚少穿红色,这好像也是我第一次见到。

“母妃万福。”我微微福身,她忙着招呼我坐在她身侧,拉着我的手,叫我先用些早膳,我本就食不知味,但想着孩子,也便硬硬的咽了一些在肚子里。

过了片刻,贤妃看着我的眼眸,我抬眸,也不知她看了我多久,她发髻正中的金累丝凤钗垂下一颗小指肚大小的红宝石,流光闪烁,映着眉心金色的花钿可外耀眼。

她扶了扶我的发髻,眸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内阁道:“如今朝政艰难,皇上病危,得快快招尘儿回宫才是。”

被贤妃毫不留情点中了心事,讪讪不知该说什么好,许久才憋出一句来,“母妃以为这一切结束了吗?大皇子已携军在归途,我不知这先回来的是王爷还是谁?刚刚这一路走来,看到这满宫森严,我便懂了。这一切未有我想的那样简单不是么?”

贤妃忧心忡忡点了点头,柔若无骨的手轻轻搭在我肩上,再然后十指相和对着窗外“愿老天爷保佑。”

我一怔,仰一仰脸,目光不经意与贤妃交错的那一瞬间,我心里似乎有了别样的见解,有难掩疑虑,我摇了摇头,努力想要摆脱这种不适之感。

贤妃瞟了一眼内阁,似有顾及轻声道:“昨夜皇上吐血后,本宫招过太医来看,私底下对本宫说......晋月,只恐怕是好景不长了......也不知尘儿赶不赶的回来。”她虽是一副愁脸,但一双眸子寒冷如霜,毫无温度可言,只一眼便能将人冻住。

我默然一笑,只坐下后接过阿婉递来的茶慢慢抿着,沉默往往是最好的威慑,因为它会使得别人揣摩不到心意无从应对。待得一盅抿完方才答道:“母妃切莫太过伤心,小心伤了身子。”

贤妃入了长久的沉寂之中,我也不知她在想什么,我轻唤了几声儿,居然没有任何应答,我与阿婉相视一眼,这贤妃在想什么想的这样出神。

许久之后,待她回神过来,已是黯然失神,挥了挥手再道:“进去吧,皇上在等你。”

我点了点了头,离去,阿婉在我身前掀开帘子,我便看到榻上那孤零零的老人,一点也没有精气神。他面色苍白,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比以前更瘦了,他的眼睛深陷,双目无神,一看就知道病的不轻。他一见我来,忙他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苍白的面庞因痛苦而扭曲,细细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渗出,好似每移动一下都是巨大的折磨。

身侧的宫女忙将他搀扶而起,我正欲行礼,他沉声道:“罢了,罢了。事到如今这不行这些虚礼了。”

我闻言,止步,他朝我挥挥手,依然像儿时记忆里的那个老人,没了往日的威严,倒添了几分慈祥之气。我从小便不怕他,此刻竟莫名的生出一份同情来,我不知这感觉从何而来,内心酸涩不已,连眼睛都是酸酸的。

他微闭着眼睛,静静地靠在榻边,时而眉头微蹙,时而重重地吐纳,病痛的折磨使他丧失了往日的气场,他似乎十分困难的说着:“都退下,阿玺,一人在这里便好。”

众人默默退去之后,他轻唤道:“阿玺,过来。”我依言坐在他身旁,此刻将他看的更为清楚,憔悴的面容,下搭的眉毛,微睁的眼睛,昏昏的眼神,干燥的嘴唇开启道:“阿玺,朕问你,朕的皇子中你觉得哪一个更为出色?哪一个更能胜任皇位?”

我心里“咯噔”一声,旋即已是用力地摇头道:“皇上,阿玺不可随意妄论此事。”

“朕准许你。”轻叹一声道:“也只有你,才会对朕直言不讳,有什么想法,你尽管说出来便是。”他说完这句话,已是连连喘息不止。他面容微现痛苦之色。

“历来便有嫡庶之分,还有长幼之序。华哥哥被废!如今已是叛军!无嫡便立长,如今宫中长子,便是二皇子亦烈,可他生性不爱朝政,只爱诗书,只能惋惜。可阿玺觉得,立嫡长者不如立贤!眼下宫中呼声最高的便是,德王与辰王。辰王虽有抱负胸怀天下,而阿玺身为他的妻子,感觉比从政他比较喜欢自由,没那么多约束。”我干脆地说着。

我还未说完,皇上他深吸一口气,道:“尘儿的德才、智谋、军功及人望,已无人可及......”

对于他此言,我并不意外,我只道:“皇上不是不愿立他么?如果皇上已有想法,为何询问阿玺的想法。”

皇上微微一顿,只有清冷的声音随风传入我耳中,“朕是担心......有些事,阿玺你不知。朕只担心有一天他知。朕已经有一个儿子埋怨朕了,朕不希望还有第二个。”

一字字一句句皆如戳心之箭狠狠刺入我的心里或许也同时刺进皇上的心里,让他承受穿胸戳心之痛――痛不欲生!可他指的是什么事,我便也猜到了,一定是与亦尘的生母璃贵妃有关系。

当年璃贵妃本就死的蹊跷。我本想问,但料想皇上不会说,便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皇上烁烁地盯着我,灯的光辉映在那双眸子中犹如两束跳跃的火焰,却忽然一灭。

良久,我只道:“德王人心性聪慧,而稳重,对皇上极有诚心。又爱民如子。笃厚恭谨,仁孝谦恭,勇敢睿智。如今他又拯社稷之危,救君亲之难,论功莫大,语德最贤,无无可疑者。可继我朝大业者,德王也不失为一个好人选。”

皇上倒有些一瞬间的惊诧看着我,但很快恢复神色,只道:“未曾想过,你的心思竟和朕的一样。皇子之间的相争不惜互相倾轧甚至骨肉相残的地步。作为父皇,有时是眼看着皇子们不顾亲情,虽然心痛不已但也无可奈何,因为只有经过激烈甚至惨烈的竞争脱颖而出的皇子,而朕的愿望无非是希望有这样的皇子将自己的江山代代传承下去。”他微微闭目,似乎记起一些情不愿想起的事:“圣旨朕已经拟好,藏在太极殿金匾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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