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见楚檀画沉吟着不说话,有些着急,便抿唇道:“小姐这会儿也不是猜皇后娘娘心思的時候,人家还在外头等着呢,小姐还是快些收拾了进宫吧?”
楚檀画一想也是,便赶紧收拾好了自己,琥珀打着伞跟着她出了听雪堂,还没走出回廊,就看见管家垂手立在那里,楚檀画一愣,继而沉声道:“我即刻就跟皇后娘娘的人进宫,你还有事儿么?”
王府管家忙把手里的东西拿出来给楚檀画看,琥珀看了一眼,抿唇笑道:“小姐,是清单,这回的东西倒是少些,不过好像都是咱们府里的东西。”
“怎么?她砸东西成瘾了么?”这温嘉郡主一不顺心就砸东西,她身边的人都习惯了,楚檀画更是淡定,抿唇淡淡的道,“照例把这清单给庆王府送去,哦,对了,上次忘记嘱咐你们了,以后记得静蝶堂的摆设一律用赝品,免得砸坏了好东西。”
“是,可是,若是有人看到,不是会觉得咱们三王府寒碜么?连赝品都摆出来了?”
琥珀这话说的也有道理,楚檀画只是撇嘴道:“你不会宣扬出去,就是那静蝶堂里的摆设都是温嘉郡主自己安排的么?再不济,就说是庆王府送来的东西好了,反正到時候丢的也是温嘉的脸,与咱们没关系?”
楚檀画说完这些,正要走,管家又把她叫住了:“主子,听那小丫鬟说,这春香姑娘昨儿在那里抱怨,说主子成天跟王爷在一块儿,她们郡主连边儿也摸不着,所以她们郡主才会一天到晚的生气发脾气砸东西打人骂人,若是王爷能陪着郡主一時半刻,也不至于——”
香便王而。“你说什么?”楚檀画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管家知道她的脾气忙住了嘴不敢再说,楚檀画心里头也没怪他,小丫鬟们在一起难免嚼舌根,这个她也是知道的,沉吟半晌,嘴角忽而勾起笑意,偏过头在琥珀耳边说了一番话,琥珀点点头表示记下了,然后楚檀画才对着管家道,“郡主不过是思念王爷,也不过是想男人了而已,这就是被冷落了之后的女人躁狂症,你不必在意,做你自己的事情去吧?这个我自会处理的。”
看着管家走远,楚檀画这才忙出了听雪堂,赶到了三王府门口上了许皇后派来的软轿。
*
春雨绵绵,虽已是四月了,却到底还是带了些许的凉意,也不知是不是清明将至的缘故,这雨幕之中,京城的街道之上人不多,有也大多是行色匆匆,店铺虽开张了,可是人却不多,不少店家都拿着椅子坐在门口望着雨幕发呆,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清明時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虽还有七八天的光景,楚檀画倒是觉得这话也应景,这一回来便下起雨来,倒是叫她格外想念花朝時节的山明水秀阳光明媚了。
从西门进了宫,绕过了大和宫直奔许皇后所居住的凤寰宫而去,凤寰宫还在御花园的西北侧,是整个皇宫正北的方位,楚檀画还没来过这里。
下了软轿,抬轿子的人缓缓退了下去,琥珀跟楚檀画打着伞,两个人都伫立在凤寰宫前看。
相较于熙妃的毓秀宫,文妃的华羽宫来说,凤寰宫是要彰显皇后的大气与雍容,因此这红墙宫羽看着就让人觉得大气华贵,就连那层层屋檐雕梁之上都有各种油彩画,一进门,雨幕之中便全都是冠压群芳雍容华贵的牡丹花,宫道蜿蜒,屋檐滴下雨水来让廊檐平白添了几分情致。
楚檀画正抿唇瞧的出神,从宫道里转出一个穿蓝衣宫女服侍的女子,那女子一见到楚檀画,忙行礼:“奴婢参见三王妃,三王妃吉祥。”
楚檀画看着她,抿唇道:“起来吧。”
那蓝衣宫女道:“奴婢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奴婢叫小蓝。——皇后娘娘正在云烟阁等着三王妃,请随奴婢来。”
小蓝将楚檀画引至廊檐下,琥珀忙收了黄油纸伞要跟着,小蓝却抿唇道:“皇后娘娘只让三王妃去,这位姑娘还是在这里稍候片刻吧?”
楚檀画抿唇:“琥珀,你便在此处等着我出来吧?”
说完,就一路跟着小蓝去了,可心里却不住的犯嘀咕,这个许皇后也真是奇怪,都不许她带着丫鬟进去,也不知道搞的什么鬼?且这凤寰宫里到处都是牡丹花,除了牡丹花别的什么花儿也没有,看来这许皇后或许对这规矩尊卑礼仪乃至母仪天下都看的十分重要啊?
云烟阁,便是在偏殿边上的一处暖阁庭院,外头画壁上也是画满了各色牡丹,楚檀画微微抿唇,跟着小蓝进去,一眼瞥见许皇后歪在软榻上闭目养神,那身上穿着的桃红色宫装常服也绣满了大朵牡丹,看来这许皇后也真是对牡丹情有独钟了?
“臣媳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
许皇后睁眼一见是楚檀画,忙笑道:“可算是把你给盼来了,本宫还想着,只怕是天儿下雨你来不了了呢,这会子倒是来了?”
楚檀画接过小蓝递过来的茶,掀开盖子一瞧,原来是香片茶。
见楚檀画在那儿出神的看,许皇后柔柔笑道:“你只瞧着做什么?喝呀,本宫喜欢花香,所以这春天正是好呀,各色花儿都开了,本宫前殿都是牡丹花,香气也好,这云烟阁又是下雨天最好的赏景的地方,从这儿望过去,就跟住在花海里头一样,你说说,是不是挺好的?”
“皇后娘娘说的是。”她抿了一口香片茶,香味浓厚,她自个儿却觉得太甜腻了些,味道太过甜腻的茶终究还是对身子不好的,不过,她倒是想起一句话来,这宫里的女人都有说不出的苦,只能平日里吃甜食喝香茶来排解了,只不过相比起这富丽堂皇的凤寰宫,她倒是觉得熙妃那清雅些的毓秀宫好,不曾有这么些刻意堆砌的浓郁香味。
“本宫几次见你,都是远远的瞧着,加之本宫身子不好,一直也很少出宫去,如今叫了你来,这般静静的瞅着,倒是觉得你这丫头模样真是不错,阿媛也是你是个极好亲近的丫头,本宫每每不得闲叫你来说说话,如今你跟三王爷从外头回来,本宫正好来与你说说话,”许皇后一行说,一行还是歪在软榻的靠枕上,她的声音不大,几次差点被外头的雨声盖过去,楚檀画必须得非常集中精神才能听的清楚,而且也不知这云烟阁里焚的是什么香,闻着就让人昏昏欲睡,她细细的吸了一口气,只分别出有白芷和零陵香的味道,其余的也就不知道,一晃神的功夫,许皇后又在说话,“本宫近日常常觉得心口疼,也不愿意请那些太医来瞧,本宫觉得他们絮絮叨叨的惹人厌,听说你要进宫来给炫之瞧病,所以便派了人先把你接来凤寰宫,好歹先给本宫瞧一瞧吧,这成日里心口疼的难受呢?”
楚檀画囧,她成了宫里御用的大夫了,倒是成日里给别人看病,不过瞧着许皇后的气色是不大好,四十好几的人了,原本容貌姣好,这病歪歪的样子,即便粉黛钗环都装扮的好好的,也难掩老态和那眼角的细纹还有一脸一身的疲惫。
给许皇后搭了腕脉,楚檀画敢发誓,这是她诊脉最长的一次了,几乎过了半刻钟,她才放下了手,皱眉不做声。
她这个沉默的样子,倒是让许皇后着急了:“怎么了?很严重?”
楚檀画微微抿唇,心里已经斟酌好了要说的话,抬眸的時候,眼里已是浅浅的笑意了:“无妨的,娘娘不过是最近操心些,凡事放宽心,再吃一剂药就能好的,”眼见着小蓝送了纸笔来写方子,楚檀画抿唇笑道,“娘娘,这方子也不用写,只需要八角茴香烧灰,乌头二钱熬水一茶杯送下去就能立即止痛,日后若是再犯了心口疼的毛病,就这么办就是了。只是臣媳多嘴嘱咐一句,这原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大病,但是凡事少焦虑少操心,渐渐的也就好了。”
她嘴上虽这么说,脸上也是笑盈盈的,心里确实沉甸甸的,她之所以把那么长時间的脉象,是因为许皇后的毛病实在是太多了,只是大多都是沉疴极深的旧症,怪不得她会说太医老在她耳边唠叨,这要是换了楚檀画,一样要唠叨,有许多旧疾在身的人,是不能喝香片茶也不能生活在这样浓郁香气的环境里的,最重要的,还是清淡度日,方是养生之道。
只是,许皇后嫌太医唠叨,她就更不能说了,何况人家是皇后,她是小辈,这些话就是不能说,再说了,许皇后也只是叫她治心口疼的毛病,又没叫她治那些沉疴,何况就算要治,非得一年半载不可痊愈,遇上这样不听话的病人,华佗在世也没用。
楚檀画在沉思想事儿的功夫,宫人就已经把所需之物都准备好了,将那茶盅递到了许皇后的身前,那味道也不大好闻,许皇后这样嗜香如命的人对这样的味道其实是难以忍受的,但是为了自个儿的病好,她也不得不捏着鼻子喝了,之后小蓝忙拿了装着蜜饯的食盒给她,吃了甜腻的蜜饯之后,许皇后才长出了一口气。
等了一刻钟,许皇后便面有喜色,望着楚檀画道:“你这丫头当真是不错,本宫这会儿觉得好多了,以后若是再难受,就照着这个法儿就是了。”
楚檀画一笑,她这会儿在云烟阁里坐久了,闻香闻的咽干口涩的,又不想碰那香片茶,巴不得许皇后快些好了送她离开,当下便道:“娘娘好了便好,只要是不再想着烦心的事儿就是了,虽说是一剂就立刻好了,但是到底喝多了不好,娘娘还是要善自珍重的好?”
“唉,你这丫头也是个明白人,本宫这一天天愁的也没个人说,阿媛她是命苦,本宫又不能与她说多了,免得她伤心,粟贵妃她也不上心这事儿,本宫只好自己愁自己了,要不是你,本宫只怕还得心口疼着呢?”许皇后那模样,看起来是真发愁。
楚檀画本不欲多说,可是见许皇后提起许媛,又联想起太子之事,便开口问道:“娘娘何以要说太子妃命苦呢?”
“唉,你这丫头不知道,阿媛与太子成亲好几年了,肚子里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太医说她有不孕之症,这是绝症,没法儿治的,还跟本宫说了一堆医理,听的本宫头疼,说什么孕气不可着床之类的话,便是寻遍天下名医也是无用的?你说,这不是愁人么?”许皇后说起这事儿就皱眉,幸而方才吃了药,否则又得犯心口疼的毛病了。
许皇后听不懂这话,楚檀画却是听得懂的,所谓孕气不可着床,那意思就是说母体不可受孕罢了,这也就是说那子/宫出了毛病,但是具体什么毛病她只凭这一句话也压根不知道,而且,这不孕之症极难医治,若是要她去医治,她是半分把握也没有的,而且,这事儿责任重大,她是不想把事儿揽过来的。
楚檀画还在斟酌如何说话,许皇后瞧着她,半晌,忽而眼眸一亮:“诶,你这丫头在花朝宴的時候,老三不是宣布你怀孕了么?你可以把这个孩子生下,然后过继给阿媛,就作为阿媛的孩子啊?这样一来,太子妃有后,本宫也不必愁了呀?你与阿媛情同姐妹,而老三跟太子本就是兄弟,这件事其实是很好的,这样一来,难题不是都解决了么?你与老三日后还可以再生一个嘛?”
楚檀画怔愣良久,这是什么话?初時听了许皇后这话觉得荒诞,之后再细细琢磨,除了荒诞还有一连串的野心在其中。
漫说她其实是没有怀孕的,就是她有怀了孩子,又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孩子过继给别人养大呢?
云烟阁中的香气太杂乱也太过浓郁,她本是被熏的头昏脑胀的,再加上那咽干口涩的感觉实在是难受,她已经有一半的灵魂出窍了似的,可是许皇后这一番话就像炸雷一样惊醒了她,让她神清气爽,眼睛里冒出来的精光堪比阵地雷达,而且,心头的小火苗已经蹭蹭的冒气来了。
心念电转之间,她已想到了今日的事情就是一个局,治心口疼是假,要抢孩子过继是真,设局的人倒是有好几种可能姓的。
第一种可能姓就是许媛,她需要一个孩子稳固她在东宫之中的地位,即便再得太子宠爱,她没有子嗣,一样无用,就跟眼前的许皇后一般,将来安炫之登基,也不过是个空头罢了。
第二种可能姓便是许皇后,许皇后将许媛嫁给安炫之,为的就是保住许家的荣华,可是,若是许媛不能怀孕,那么许家的荣华就保不住,她的构想就会失去意义,她必须要替许媛找到一个解决的法子,眼下这法子就是,楚檀画怀孕了,这孩子来的正合了她的心意。
不论是以上哪一种可能姓,这必然都是许家的人做的,怪不得许媛上次听到安冉烨说她怀孕了会那么开心和高兴,原来她怀孕能够替许家的人解决一个极大的难题,而且楚檀画敢肯定,这件事情,安怀和粟贵妃定是不知道的,她们也没必要让他们知道,而且,她们笃定,以安冉烨与安炫之的兄弟情义,这个孩子八成是过继过定了的?
这便是许家人的如意算盘,只不过可惜了,她们什么都算计到了,唯独没有想到,说她有了孩子,不过是安冉烨的一句玩话而已,这期待落空的表情和滋味,楚檀画忽而很想在许皇后脸上看到。
想到这里,楚檀画望着许皇后微微一笑,抿唇一字一句的道:“娘娘有所不知,其实那日不过是因为王爷吃醋我看别的男人,他跟我赌气,才说我怀孕了的,而实际上,我并没有怀孕,若是娘娘不信的话,可以即刻叫太医前来查看的。——其实,我也有叫三王爷不要如此,可是三王爷说,花朝宴高兴,说个玩笑话逗大家开心,也是无伤大雅的。”
楚檀画抿唇,心里一叹,哎,为了保住这不存在孩子的小命,也只得把安冉烨吃醋的事儿抖落出来了,希望他别怪她才好,哎,罪过罪过。SXKT。
她最后那句话,也是为了堵许皇后的口,免得她一个以下犯上欺君大罪的帽子扣下来,她就没法子翻身了。
许皇后是当真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的,当下也是稍稍愣了一下,继而却又笑道:“丫头,本宫不会伤害你的孩子,你用不着欺骗本宫,这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的事情,怎会有假呢?何况,这孩子将来生下来,跟着你和老三,不过是做个闲散王爷罢了,若是过继给了阿媛,这将来说不定还能成为帝王呢?这对你们夫妻俩也是有好处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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