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艾小天一时语塞起来，默然许久后，才叹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凡人和修士，的确是有着难以逾越的鸿沟。但若是抛开这一切，我倒是真心认为，你俩还是有些缘分的！”
这话令季无忧心中莫名其妙的同时，面色不禁又有些尴尬，心中正想着她口中的缘分二字是从何说起时。
艾小天又道：“青竹妹妹当年是被我带回山门的，这么些年了，除了她以外，我从未替五院盟招收过其他弟子。
而你，也是五师兄带回来的唯一见习弟子。
你说，这不是缘分吗？”
竟有此事？季无忧心底突然涌起异样激动的情绪！可除了沉默之外，他又能做些什么？
“无忧，你知道吗？你陈大哥一直都说我是个理想主义者。”
艾小天这突然间的转变，令季无忧不知如何应答。
她继续道，“六年多前，宗门采取抽签的方式，选拔一些弟子去蛮荒丛林执行一项充满危险的任务，我手气好，正好被选到。但结果还未传来时，你陈大哥便求师父帮忙，瞒着代替了我的名额。
我得知后，他们已经离去多时。
我苦苦哀求，才从师傅那里讨到传送令。
待我通过宗门传送阵赶到那边时，五师兄已经在一场和妖族的遭遇战中身负重伤，差点就此死去！
我在他身旁足足守了三个月后，他才醒来！
我当场告诉他，如果他有什么不测，我绝不独活！
……
他就说我傻！
说，这世上任何东西，都不能成为一个人自杀的理由，包括爱情！
还说，真正的强者，应该敢于面对一切！
——可我一个女人，又要做什么强者？
我只要有他就行了。”
季无忧静静的听完这段话，心中大为震动！
这，就是爱情吧！
而“真正的强者，应该敢于面对一切！”这句话，不正是当年江浩波自杀时，陈雪松鼓励他的同一句话吗？
不知陈雪松当时同艾小天说这话时，又是怎样的一副心态？是鼓励？还是担心？或者两者兼有？
“那次战斗，陈大哥是不是杀死了十九名妖将？”他问道。
“你竟也知道这事？是他跟你说的？”艾小天疑惑道。
“不是，我是从灵猴小院的师兄那里听来的。当年孙立师兄曾和陈大哥一起参加了那次战斗！”
季无忧解释道，心中也明白了孙立为何会对陈雪松有着那么高的评价？同时，他也难以想象，那曾是怎样残酷的一场战斗？
“原来如此！你一说我想起来了，当年孙立好像也负伤而回。他那次命大，捡了一条命！”艾小天叹道，“可惜最终却没有躲过赵睿的那一劫！”
季无忧听到死仇赵睿的名字后，先是一阵沉默，接着岔开话题问道：
“小天姐，陈大哥和孙师兄当年去执行的，究竟是什么任务？方便说吗？”
“其实，那也不是什么秘密。”艾小天道：
“他们是派去驻守蛮荒丛林中，人族与妖族的边界线。那里不光有咱们南方修士在驻守，就连北方仙门，也有据点在那！正是如此，人类的领地才得以不被妖族主力骚扰！”
“北方仙门？”季无忧尚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新名词。
在此之前，他向来只是听说南方各派如何如何，北方的妖族如何如何，他下意识的便以为，元始大陆南方是人类领地，北方是妖族势力。
现在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艾小天见他疑惑，解释道，“北方仙门，准确的讲，就是大陆东北方的人族修士。
元始大陆的地形，从北往南，上宽下窄。
南方主要是人族势力范围，修士界以咱七大派为首，只少数地方有些低级妖兽。
北方则不同，其西面是妖族主力盘踞的广袤蛮荒丛林；东面也是人族领地，只是那里气候严寒，虽面积广阔，人口数量却大大的少于南方。
而那里修士界的超级大派，有且也仅有一个，那就是神龙殿”
原来如此！季无忧心道。仔细想想，陈雪松当年跟他说起妖族时，讲的都是西北方的蛮荒丛林，而不是北方。
“神龙殿！为何我从未听过？”
“你入仙门才有几年时间？除了咱们南方的七大派之外，你又还知道几个门派？”艾小天反问道。
季无忧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接着道，“神龙殿……他们为什么取个这样的名字？”
自从得知龙心古阵能强大经脉后，他心中，对神龙这一绝迹的神兽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不由自主的便有此一问。
“这没有什么奇怪的，神龙是传说中远古时期强大无比的神兽，人类很多东西都喜欢以牠来命名，用以彰显某些非凡的追求。就像咱们五院盟的五峰，不也都是以各种颜色的龙来命名吗？
不过神龙殿的修士，的确和咱们不一样，他们对神龙的崇拜，已经到了痴迷的程度。另外，他们的修行方式，也要疯狂得多！”
“怎么疯狂了？”季无忧无比好奇。
“我只说一点你就明白了。”艾小天道，“你知道他们的练气弟子是怎么进阶涌泉期的吗？”
难道不是服用涌泉丹吗？季无忧心道。毕竟在他的固有见识中，那好像是唯一的方法。
但艾小天既然有此一问，答案肯定不是这么简单。
果然，艾小天接着道，“据说他们会同时让十名练气九层弟子，进入一个神秘的阵法……
三天后，这些弟子中，铁定有一人会死去，而同时，有十分之一的可能性，活着的人中有一个将会成功进阶到涌泉期。
平均每进入那个阵法十次，便能成功一次！
换句话说，他们每牺牲十个练气九层弟子的性命，才能产生出一名涌泉修士。”
这段话直令季无忧不寒而栗！
这何止是疯狂？简直就是玩命！那神龙殿究竟是个怎样邪恶的门派？
良久后，季无忧道，“他们为什么不服用涌泉丹？而是要用如此极端的方法？”
“因为他们看不上咱们的方法。要知道，神龙殿培养出来的涌泉修士，若论战斗力，绝不是普通同阶修士所能抗衡的。
他们的真实修为姑且不论。
你想想，那种九死一生的情况下培养出来的人，心理素质能差到哪里去？”
“那也不能如此没有人性啊？”季无忧激愤道。
“是啊，他们和咱们终究不是一路人。只有魔鬼才能做出那样的事吧！这也是他们被我们称作魔修的原因……但无可否认的是，他们真的很强！很强……”艾小天感慨道：
“你可知，数以万年前，神龙殿正值最鼎盛时期，曾以一己之力，对抗咱们南方七大派联盟达五百年之久，而只是稍占下风！”
他们竟强到那种地步吗？一时间，季无忧心中的震动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七大派的强悍，在修士界可说是众人皆知。加到一起，竟只能稍压那神龙殿一头吗？
“是不是匪夷所思？毕竟他们的修士数量较我们而言要少那么多，而北方的人口基数比之南方，也是大有不如。
可事实胜于雄辩，他们，真的就有那么厉害！”
……
“那他们也会派练气弟子会去龟岛上抢夺龟果吗？”
“不会！”艾小天断然道，“南北修士大战后，双方约定，以中部大沙漠为界，两方修士互不相犯！他们是不会轻易跨越边界的。”
“南北修士大战？小天姐，你能跟我说说具体的情形吗？”
“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总体而言，现如今的天下，南北方修士界虽然接触甚少，但在联合抗衡妖族的问题上，还是能达成共识的……”
艾小天说完看了看渐晚的天色，起身笑道，“不早了，早些休息吧！大战的具体情况，师父要比我清楚得多，你想听其中故事的话，以后可以问他老人家。”
季无忧见状，虽意犹未尽，却也不好再拖着她问长问短。
……
当晚，欧阳浩彻夜未归。
季无忧则假装在地铺上睡了一晚，心中却老是想着那些北方的神秘修士。
次日大清早时，经脉中的剧痛又开始发作，自然是魂海对能量的渴求所造成的，他暗暗的服下一颗止痛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