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栀手中的食盒也在沈长七走时被沈长七的侍卫给顺便领走,待院子里只剩下上栀一人时,一只灰色雀子飞到上栀的身旁,正是上栀还在是‘袭嘉’身份时,在华叩寺的那只灰雀:肖妖。
肖妖停留在上栀的肩膀,说道:“你怎么跑到这了?你很难找好吗!”
上栀嫌肖妖的声音太大,用手弹了弹肖妖,平声道:“事情查清楚了?”
肖妖呃了一声,上栀之前叫他去查傅白桑的事,他今天来也是为了这件事。
“那如果没查到,乾坤图你还会给我吗?”
上栀冷眼看着肖妖:“你说呢?”
肖妖飞离上栀的肩膀,绕到上栀的面前:“不是我没用心去查,是你那弟弟根本就没踪影好吗!而且你那弟弟出现的时候也就是你在华叩寺做道士的时候。”
上栀若有所思,肖妖是雀族的统领,天底下少有他查不到的事,若是他说查不到,那就不会有第二个人能查到了。所以,傅白桑,你离开花邶后到底接触了谁?
上栀觉得傅白桑这事事有蹊跷,从计划到实施,再到傅白桑的死亡,一切都太快了,快得就好像是事先安排好的。
肖妖见上栀不说话,怕上栀反悔,急急道:“那乾坤袋你……你可不能反悔!你答应我的!”
“傅白桑死了。”
肖妖呆愣住,随后大笑:“哈哈,不是吧,上栀大人也学会骗人啦?那骗人的话也不能随意诅咒自己亲弟弟啊。”
肖妖见上栀不语,发觉上栀不像是在开玩笑,又干笑几声,反问:“不会是真的吧?”
“你说呢?”
肖妖不敢再说话,这已经是上栀说的第二句‘你说呢。’了,肖妖感觉得出上栀现在心情不好,不,是非常不好!
上栀不搭理肖妖,打算先熟悉一下这沈府的布局,免得露馅。
上栀突然听见肖妖大声道:“不对!我感觉得到你弟弟气息还是存留着的。”
上栀停住脚步,地府是只接收凡人的魂魄,根据生前的事迹,助其头胎转世。而六界中除了人界外的五界,则有每个界的规矩。神狐族是属于仙界,而神界的则是由仙界的再次飞升才能入神界。仙界的仙人死后就等同于彻底死亡,化为自然界的一物,不像凡人还有第二世。这也是为什么玉心蛊会受那么多的人追捧。
“我父亲用法器续着他的命。”但也只是续着。
肖妖瞪大眼睛,飞着跟紧上栀:“是吊着一口气?那不也没什么用嘛……等等!”
肖妖惊奇又道:“你父亲会续着傅白桑的命,难道是找到玉心蛊了?”
“听说在这沈府发现了玉心蛊的消息。”
肖妖目瞪口呆,若是恢复人形,定然会在他脸上露出不可置信,上栀会来这沈府,难道也是为了玉心蛊?
“你……你是假冒的上栀吧?”肖妖不敢相信,上栀会为了傅白桑特意来寻这玉心蛊。这家伙,心冷着呢!
几个丫鬟走了过来,肖妖还要说些什么,便也只得扑打着翅膀给走了。
上栀大概了解了这沈府,这沈府的沈将军,也就是沈长七,去年边塞匈奴频繁入侵,沈长七作为八代忠良世家的将军府的主子,领命带四万军队前去边塞,人数少,还不是精兵,边塞的匈奴强劲好战,善骁骑,仗着汉朝的皇帝昏庸无道,朝廷腐朽,军队散漫,就只剩下一个空壳,要不是顾及各地诸侯封地私自养着的军队,不知其实力如何,所以才迟迟不敢真正入侵汉朝,只敢不断试探骚扰边境的百姓,同时也是在看这汉朝的诸侯到底谁的力量更为强大。
这次沈长七带兵出军,别说匈奴的人对这次汉人的出军不屑一顾,便是京城的人也觉得沈长七撑不了多久。四万军队已是这李世天下不得不忙中抽手凑出来的人数。
但沈长七却胜利了,这简直是不可思议!正因为没人相信,所以都在传这沈长七之所以会凭四万普通军队将匈奴的六万精骑赶回到他们的老窝,是因为沈长七卖了国,与匈奴达成协议,匈奴假装失败,助沈长七回京城,凭着这热着的民声拥戴,一身军功,一举弑君登上皇位,然后给匈奴想要的东西。
然而,沈长七班师回朝后,却在皇帝亲自为沈长七准备的接风宴上拔过禁军的剑,当着皇帝、文武百官的面自断双腿,流言不攻而破。
当然也有不信的,譬如之前来找沈长七的那位王爷。沈长七自断双腿就是为了自洗嫌疑?就这风雨中摇摆的京城,沈长七根本就没有必要这样做。
上栀还打听到,这沈长七自从自断双腿回府调养后,性情大变,不再是从前那个有着凌云之志、秉公任直的沈将军,沈长七开始沉迷于酒乐之中,不问朝政。
上栀有些可惜这沈长七,生错了朝代。
隔了几日,上栀端着棋盘,低头走进沈长七的住处。
沈府来了位客人,不同于之前的访客,今日沈长七没饮酒,穿的服饰也是一改前几日的素服,换上了一件黑色锦服。
上栀将棋盘平放在沈长七和那位客人桌子的中间,又接过递过来的棋子分放到两人的右手边,安静的退站到一旁。
“将军接下来有何打算?”说完,第一颗黑棋落在棋盘的中间。
上栀打量了这位客人,奇装异服,不像是汉人,一张黑布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宝蓝色的眼珠,格外显眼,但却能说着流利的汉语。
“唔,您是何打算?”沈长七不答反问。
“我请了祁洲蛊族的人来,你好好招待。”
“祁洲蛊族?真的有这个蛊族啊?我还以为这只是一个传言。看来先生费了不少精力。”
“你好好招待就好。”
“啧。”沈长七看着棋盘,将手中的白棋丢回了棋笥中:“不下了,反正也赢不了。”
上栀听这二人的对话,自己听过这祁洲蛊族,但对其并不了解,上栀看了眼桌上的棋局,沈长七的白棋能走的路很多,但沈长七缺弃子不下,是真的不会,还是单纯不想下?沈长七从小生活在锦衣玉食,上等的教育之中,该是个各方面都出类拔萃。
“你,就你,去送送这位先生出去吧。”
上栀向前一步,暗讶沈长七突然的撵客之意。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能出得了你这将军府。”
“那正好,我乏了,你们也都下去吧。”
上栀与几位沈长七的侍卫一同出了房间,那几位侍卫便守在了沈长七的门前,上栀不好继续待着,便与那位客人一前一后的走出院子。
现在正是夏季,京城的气候由为炎热,上栀被安排去后厨劈材火,那后厨里烧材火的厨子实在是热得不行,趁火还大着,忙里出来透气,散一下热。
那厨子拿着蒲扇快速的扇着,用衣袖粗鲁的试去脸上豆大的汗水,看见有一堆柴火被劈得有山高,在看看坐在树荫下歇凉的上栀,惊住:“你都是你劈的?”
那厨子有些不敢相信,这小伙子看着柔弱,竟能劈完两个人的活。
上栀还以为是自己劈多了,起身困惑:“是劈多了?”
那厨子知道上栀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开口笑道:“嗳,不是哩,是赞叹你体力呢。”
那厨子是沈府的老人了,在管事里也插的上几句话,上栀就被彻底留在后厨打下手了,那厨子喜欢这孩子,小小年纪吃的了苦,也机灵,就是不怎么爱说话,那厨子没娶过妻,在几日和上栀相处下来,越发喜欢这孩子,处处照顾着上栀。
上栀无奈,自己被留在这后厨,根本接触不了沈长七,但也佛不了这老厨子的好意,一时没想到好办法,还是留在后厨帮忙。
这日,后厨来了个新厨子,听说是沈府特意从外地请过来的人,那厨子做菜的口味不是这边的味道,但人却刁钻的很,整日里嫌这嫌那,惹得后厨的人都对他心生怨言,但听说这新厨子也待不了多长时间,大家这才松了口气。
上栀后来才知道,这厨子是专为来沈府的那位祁洲小姐请的人,上栀有些好奇,祁洲蛊族自己也只是听说过而已,这沈府竟然真的将祁洲蛊族的人请来做客了。
上栀打算找个机会,去前院看看这祁洲之人。碰巧今晚沈府设宴,上栀刚好领份去宴席的差事。
夜晚,上栀进了设宴的院子,院子里宽大通明,舞女站在宴席中央,纤细的罗衣从风飘舞,缭绕的长袖左右交横。络绎不绝的姿态飞舞散开,曲折的身段手脚合并。
沈长七含笑斜身坐在上位,看着表演舞女,显出几分醉态。
上栀将视线移到沈长七的左下方坐着的人,顿时愣住。那女子察觉有人在看她,端着手中的酒杯朝上栀一笑,正是杳糍。
上栀收回视线,沈府请的祁洲蛊族的人就是杳糍?
杳糍从座位上起身,沈长七眯着眼看着起身的杳糍,杳糍从好几日前就来到了沈府,但沈长七作为主人身份,却是第一次与杳糍共同进餐。那人叫自己好好招待这位祁洲来的人,若不是白日里在西院撞见了杳糍,自己恐怕都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