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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是夜离殇(1 / 1)

<>三千世界,无尽虚空,冥冥众生,轮回莫休。

穹茫界,已存在六千三百劫的古老星系。穿越星空,在茫茫宇宙深处,这个星系被淡紫色和白色的星云笼罩。其中有一块巨大的陆地,名为:大元洲。(注:劫,一个世界从初生到彻底毁坏为一劫,一劫时间由几十亿年到几百亿年不等。)

北绝山脉是大元洲最北端山脉,再往北是无尽冥海。冥海波涛翻滚,时而传来龙吟虎啸般的兽吼声。在冥海深处,有夺天地造化形成的奇珍异宝,也有太古就存活下来的恐怖异兽,翻腾游走间便可致风云变色,引发千万丈海啸,人类虽有强者而不敢深入。

史书记载,太古时期,没有高耸入云的北绝山脉。冥海海妖天性嗜血,时常借海啸登上陆地,破坏人类家园。后有人类至尊强者:苍武,进入冥海深处,斩杀百万海妖。后八千年岁月,海妖闻苍武之名而丧胆,再不敢轻易涉足陆地。

苍武在舍弃肉身,前往上界之前,移山填海筑起绵延的北绝山脉。以上界至强神通凝聚山石,并在内部留下神识阵法。之后,海啸再无法摧毁陆地。纵然是修为通天的海妖,进犯陆地必然受到阵法猛烈攻击,轻者损耗修为,重者神形俱灭。

海边,有处万丈高的断崖,崖上的灰色石壁刻着:‘莫归崖’三字。此时,石壁之前,一老一少相视而坐。老者鹤发童颜,身穿黑色长袍,白发整齐束在脑后,神色宁静。孩童九岁,眉目清秀,眼若星光,好奇看着远方海面翻腾的海兽。

奚元觉得今晚的星空特别明亮,冥海被反射成一面黑色的镜子,就连聂老头身上都散发着点点星光。更特别的是,从上个月起,聂老头不像以前那样满肚子坏水,让自己下海里捉角蛇,去森林偷鸟蛋,反而经常宁静的注视着自己,还教了很多以前没学的东西。(注:大元历中,一年为十九个月,每月有四十六日。)

奚元也不知自己从哪里来,反正自小便在这崖上,和聂老头一起生活修行。聂老头就是聂老头,不是父亲或师长。自奚元记事,聂老头便说:“小子,你可千万不要叫我师父,腻腻歪歪的,你就叫我聂老头吧,要是敢叫我师父,就丢你去海里喂脓鱼”小奚元歪着脑袋,想像着那条黏液满身,散发恶臭的大鱼,果断坚定的点点头。

看奚元答应了,聂老头微笑着自言自语道:“对对对,不叫师父好啊,少扯些因果,免得来世还得做他徒弟......”

断崖上,两人继续今日的修行。“意息,神宁,存无,无无,贯其形......”聂老头以意念发声,回响于奚元识海之中,声音渐渐与识海融为一体。霎时间,以两人为中心,方圆三百里内,突然安静起来,就连翻滚着的冥海也变得平静。

从奚元记事起,聂老头就经常以意念传授这部名为《回念集》的修行法门,以此来强大奚元的识海与魂魄,奚元已烂熟于心。而今晚的修炼很不一般,奚元身体每一部分都承受着莫大的压力。而聂老头的身体渐渐变得虚化,若有若无。老头用了更强大的修为引导,似乎要激发出奚元某种强大的潜能。

聂老头说道:“你要记住,宇宙中最强大的力量与神通不在于身体,也不在于空间之中,放下身体,忘掉所有空间去感悟吧。”随着他的引导,奚元逐渐进入奇妙境界......

翌日清晨,随着元气的流转,海洋和大地逐渐进入到光明之中。(注:穹茫界没有太阳和月亮,光明和黑暗是由充满各处的元气来控制。元气流转较为激烈时出现光和热量,流转缓慢时变为黑暗。不同的地理位置,海拔也会影响元气的流转程度。据说,元气的流转方式有一千五百多种,穹茫界的修行者根据天赋与实力,可不同程度改变元气的流转,进而产生各种效果。)

聂老头面对冥海,宁静的盘坐在断崖之上,眼帘半垂,周围地面已凝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而仔细观察,聂老头身上却没有一点水气,就连一丁点灰尘也没有。身后石洞里,奚元侧躺在黑乎乎的石床上,可能是修行疲倦的缘故,睡得正香。

“吽......”大海深处传来一声罔象的吼声。聂老头静静的睁开双眼,喃喃道:“因果到喽,留不住喽”转身一挥手,不知道从哪里甩出一个包袱,咚的一声落在奚元枕边。奚元闻声,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注:罔象,属海兽,齿长外突,四脚为鳍,行于水面,驯服后可乘六人。)

聂老头背着手,站起身来,说道:“小子,还记得我和你说的三千世界吗?”

奚元揉揉眼睛,说道:”记得,大元洲在穹茫界里面,界外还有许多不同的世界......“

聂老头补充道:“人就在这些世界里生死轮回,经历着不同的生命。“

奚元道:“恩!”

聂老头道:“拿上包袱,你走吧!。“

奚元道:“去哪儿?”

聂老头道:“随你。”

奚元道:“什么时候回来?”

聂老头道:“别回来了。”

奚元道:“哦......。”

老头说的话,永远也没得商量。小奚元很平静,没反驳也没有质疑,只是不舍的看了一眼呆了好多年的山崖。披上粗布外套,再穿上一双绣着翅膀的小靴子,这靴子是前两天掏鸟蛋划破鞋后,老头新给的一双。而后奚元背上包袱,走到老头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聂老头曾说过:“在这个世界,你不用给任何人下跪……。”

老头子的表情永远古井无波,又说道:“这个拿着,有坏人你就打他,打不过就跑。”说话间,又从袖子里扔出一根灰油油的短棍。

奚元道:“这是烤肉用的那根......。”

聂老头道:“烤肉就不能打人啦,看事物不要只看外表,拿去。”

奚元拿出手帕擦了擦棍子,别在腰上。

聂老头道:“还有,包袱里有个盒子,里面写了几件事,你在外面顺手去做了吧。”

奚元道:“哦......。”

聂老头道:“交臂非故啊,不要对外面的人说你学过什么,也不要说见过我,别过了!”说着,聂老头竟向奚元拱手鞠了一躬,奚元连忙又回了一躬。

聂老头道:“你真正不欠我什么的,无需留念。”说完他转身面对冥海,不再说话。

奚元又看了看冥海边的天空,然后默默向一旁的山道走去。等走到另一个山头他才想起,还没问老头自己从哪里来,以后在哪里相见……。于是,转头就要往回跑。可回头一望,往日熟悉的山头上,哪还有断崖,只剩一抹绿荫罢了,莫归崖似乎从未存在过。“哦,回不去了。”奚元喃喃道,继续悠悠向山外走去。

聂老头在冥海上的虚空中,看着奚元离去的方向,心想:你永远都是你,我并不需要多做什么啊。

山下最近的镇子名叫邬棚,正常行脚需深夜才能到。前些年老头带奚元去赶过集,所以这条路也算熟悉,只不过那时牵着聂老头的衣角走路特别快,一步就是一个山头。‘可惜这招还没学过’奚元心里想着,他对外面充满好奇,立志要做一个游历世界的修行者,当然凭如今的修为,还只能停留在大元洲。

大元洲陆地广阔,地形复杂,划分了许多势力。比如那长达万里的蔚然谷地,就由历届的蔚然女皇掌管,谷内也有城邦、集市、军队,自定律法。而大洲中心及以北的巨大区域由三个国家分别统治,它们互相牵制又互为掎角,行政区划为:域、邦、镇、村,最高的行政长官分别称作:域主、邦领、镇守、村长。前方的邬棚镇,就属三国中的玄癸国管辖。

行走间,已至午时,奚元吃了些干粮,又翻过了一座山头。远处,依稀能望见山外村落的轮廓。为了在天黑前从山脉中走出,小奚元加快了脚步......

“呼呼”,途经一个岔路口时,后方传来破空声。奚元转头看去,只见两女子,各踩一只绝影梭低空前行着,衣衫舞动,好生灵动飘逸。她们飞过奚元上方时,其中一女子指了指奚元,又和同伴说了什么,两人竟降低高度,向奚元缓缓而来。(注:绝影梭,以元气法阵作为支持的飞行器物。外形扁平,只能低空飞行,体积较小,可乘一到两人。大部分产自蔚然谷地中,懂得元气阵法的元师之手。)

“嘻嘻,这是哪家的小公子,唇红齿白好生好看,可有婚约阿?”蓝衣女子看上去二十左右的年岁,向小奚元眨了眨眼睛,俏皮说到。

奚元本警惕摸着腰间的短棍,听到这句话突然不知如何应对,回应道:“本......本公子..”他憋红了脸,想学着书上的模样回话,却怎么也想不到适合的措辞。

“丫头,别调皮,吓着人家了!”紫衣女子看上去大几岁,嗔怪的对着蓝衣女子说到。而后她又说:“小公子不要怕,芯儿调皮了些。我们只是要去前面的镇子,看到你年幼一人在野外怕有危险,想顺便带上你,你也去那边对吗?”说着用手指了指远处,邬棚镇的方向。

“谢谢,不用。我的棍子很厉害的,不怕危险。”奚元摸了摸棍子,一脸认真对着紫衣女子说到。

“哈哈哈,好可爱啊,我一定要带你过去!”不由分说,那芯儿扯着奚元的衣袖,一把拉上绝影梭就往邬棚镇飞去。

紫衣女子无语摇头,抱歉的说道:“小公子不用害怕,我们是蔚然谷的执事,路经此地。她叫芯儿,我叫予兰,真的不是坏人喔。”

聂老头还没带奚元飞过,小奚元饶有兴致,俯视着脚下倒退的景色。

“你刚刚说这棍子很厉害,怎么有股烤肉的味道?”芯儿乘奚元不注意摸了摸他腰间的棍子,感觉油油的,凑鼻子闻了闻。

奚元认真回答道:“烤肉可以,也很厉害的。”顿时两姐妹笑个不停。一路上芯儿不停地逗趣奚元,旅途倒十分有趣,傍晚便到了邬棚镇。

虽地处偏僻,但邬棚镇看上去也很庞大。镇上建筑为木石结构,房屋多为三层。此时,镇子有些冷清,零星的一些商贩还在叫卖。两女将奚元送至客栈门前,又向旁人打听了镇守府的位置,便向奚元辞行了。

芯儿说道:“元元我们走啦,你自己要乖喔”说着做势又要捏奚元白乎乎的小脸。

奚元连忙躲开,说道:“多谢两位姐姐。”在大元洲上,孩童智慧开启较早。一些修行者家庭为锻炼子女,会在孩子较小时就让其独自出门,有实力的家族还会派遣高手暗中保护。所以两姐妹并不惊讶,道别后便离开了。

邬棚镇只有一家客栈,八层楼的建筑耸立着,很是醒目。奚元扯了扯包袱,步入其中。客栈一楼坐了不少客人,柜台前标注着住宿价格,房间分为三等。在交给掌柜两枚中白晶后,奚元拿着二等房的钥匙向楼上走去。其间掌柜仰头问道:“请问小公子食夜餐否?”掌柜是个中年人,身形瘦长,两缕胡须细长的垂过了下巴,嘴角还有一颗黑痣。奚元觉得他像极了书里写的奸商模样。忍住笑意答到:“不食,两餐便可”。(本段注一:大元洲上的通用货币为元晶,一种菱形半透明的晶体,采自上古大地精华凝结成的元晶矿。按照价值由低到高分为白、蓝、紫,三种颜色,每种颜色又分大中小三个层次。比如,一颗中等大小的蓝色元晶就简称为中蓝晶。注二:大元洲上,饮食规律根据地域、风土习惯、或修行者修行方式皆有差别。有很大一部分修行者,只在辰时和午时进食,共两餐。所以,人们想侧面了解一个人是否为修行者时,就可能会问:食夜餐否?作为一个判断因素。)

客房还算清净整洁,用了一些青色和淡红色的植物作为装饰。推开窗户,可看到小镇大部分地方。奚元靠着椅子休息了一会儿,想着以后便是一个人,无所拘束,游历天涯,眉目间反倒多了一丝神采。

接着,随手打开了聂老头给的包袱。只见里面有一小袋元晶,两套衣服,还有一个黑色石盒。盒子上面刻着精致花纹,并镶嵌着六颗颜色各异的无名晶石,没有开关,需用意念为引。奚元双眼微闭,意念向盒子触碰......“咔”打开,一个卷轴映入眼帘。奚元感知盒子下方还有另一层空间,却无法用意念打开,只得先看看卷轴。当看到聂老头要自己去做的几件事后,奚元神色变得十分精彩,这真是“随手”就能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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