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月摸清大家目的似的,右手手里面拿把明晃晃的匕首,对准她自己胸口,嘴里面对试图靠近她的人大声警告道:“不要妄想靠近我的人,你们只要敢强行过来,信不信我立马死给你们看下。”
试图继续靠近的人,一听闻到李晓月嘴里面所发出的严厉警告,不敢太过紧逼纷纷止步不前。一个劝说:“不管啥事情都好商量,你只要放下手里拿的刀子,我们在场的人都听你吩咐不拆这栋房子了,好不好?”
高度警戒着,李晓月不要答话,她慢慢挪动着身子向挖掘机靠过去。同时间里,她始终闲着的左手,食指指向前面挡住她道路的男人,嘴里在厉声喊:“让开,都给我让开……”
李良雨手抓挖掘机门框,他站在挖掘机旁的显眼位置,望了望挖掘机停在半空中的爪子,掏出打火机点燃嘴里面衔的香烟,一副没事似的吞云吐雾。他不是因为李晓月半途冒出来威胁,再才指挥驾驶员不急挖墙的,而是想等眼中钉肉中刺梁川钻出来,好借助今天千载难逢的机会了却自己毕生心愿。
在他眼里看来,李晓月属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超级大笨蛋,不过他今儿个喜欢。
手拿匕首也敢搞威胁,这里这么多人能够真正威胁谁呢?他咧嘴笑起来,忍不住插嘴讽刺下,“我先前还以为你死到哪里去了呢?原来躲在后山看热闹,不错不错。”
言毕,不用等李晓月搭腔,又笑,“那梁川好几年不见人影儿,今天为何不敢前来?狗日的变样了不?”
“不要以为你有钱,就可以仗势欺人,就可以随便乱骂人。”李晓月心里急,她心疼梁川挨骂,也非常渴望眼前所有事情能尽快结束,并早些离开此地。
一时间加强警戒,她冲着李良雨大声喊话:“我这栋房子你不能挖,快些把你挖掘机开走。”
“世礼家给钱请我前来帮忙挖的,我凭什么听你的?”
世礼火急火燎飞也似的跑来,他心急如焚分开挡他道路的众人,一看到李晓月人儿,立马“噗通”一声跪倒在身前泥地,嘴里是个声泪俱下的说:“李晓月,前些日子是我对你犯了错,今天当着众人面给你下跪,给你赔礼道歉,还有今天所有的损失,全部由我负责赔偿,我这些年在外打工存有几个钱。”
突然间遭遇三百六十度急转弯的戏,在场的众人懵掉了。
而李晓月,她内心的世界似乎方寸大乱,只是那种微妙感动转眼即逝,紧随而来的是不屑,“不要在我面前演把戏了,你快些起来,我现在哪里受得起你的大礼,也不需要你给我赔礼道歉。”
到末了,她又补充句,“房子都被你世礼家人拆下来了,我们之间还有啥好要多说的?”
“不!”
世礼面对众人铿锵有力的否认道,“我知道你现在不愿意单独见我的人,再加上为表示诚意,没反对父母亲采用极端的方式,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把全村人吸引过来,也只有这样才能把你同时吸引过来。”
“今天当着全村的父老乡亲给你跪下认错,并让大家替我做见证人,不但承担你的损失,还对天起誓,从今以后,我世礼要是再敢做你不喜欢的事情,我世礼必遭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这下,李良雨急傻了眼,他对坐在挖掘机里的驾驶员鬼嚎,“快,快些给我挖掉这栋破烂房子。”
“现在还要挖?”驾驶员是个惊讶表情有些不能理解,他不自觉的扭过头来反问。
李良雨气得是半死,“你在啰嗦些什么?我叫你快挖就快挖。”
最后依旧不解心头升起的怨气,他狠狠地又补充句,“还想找我拿工资的话,你手脚就给我搞麻利点儿。”
驾驶员顿时变得害怕起来,一狠心,那停留在半空中的挖掘机爪子,一下子落在对面墙壁上,紧跟着就是“轰隆”两声巨大的闷响,靠挖掘机这边的墙壁倒下来,尘土长翅膀似的乱飞。
一刹那之间,所有目光转向突然倒塌掉的墙壁,大家惊悚唏嘘不止。
李晓月愤怒了,冲李良雨喊:“你要是再敢挖我的墙壁,我现在死给你看。”
“当我三岁小孩子啊?你要有本事先死给我看下。”
李良雨火气冲天不接受任何威胁,他眼眸当中只剩下数不尽的报复与莫名仇恨,一扭头专心指挥驾驶员继续挖墙壁,“左边位置左边位置,横着挖横着挖……”
对李良雨真没了好办法,李晓月那把正对胸口的匕首,一用力插进去,一股鲜血顿时喷了出来。
“不要!”世礼没个心理准备,他歇斯底里哀嚎着,彻底傻了眼。
几秒钟时间,他不再继续跪趴着,手撑泥地用力站起来,意识到应该去抢救李晓月的人儿。
可他身后站的男人,两只强有力的手,立马闪电般揪住他臂膀,“千万不能义气用事,都成那样子了,你此时跑前去还能做什么?你不考虑后果瞎掺和,不是把你自己白白的搭进去了吗?”
呆了似的,世礼讲不出话,一腿软,整个人跌坐在地。
在看热闹的众人背后,梁川不知几时里冒出来,他两只手用力几下功夫就分开挡住路的人,看准前面站着迟迟不愿意倒下的身影,直接几大步飞也似的拼尽全力蹦过去拦腰抱住。
终于,李晓月站不稳人,像失去生命的朽木,一下子倒在梁川怀里。
刚刚有些慌了手脚的李良雨,当他看到梁川的人,脑海里立马冒出个主意,嘴里嚎叫:“快,大家快些报警,梁川杀人了,梁川杀人了,梁川杀人了……”
此时刻,没有任何人愿搭理李良雨的存在,大家紧跟着梁川的脚步朝公路飞跑去。
“你们千万不要乱动李晓月胸口的刀子,流血过多的话没有办法抢救哟。”
“都傻不拉几的,都跟着瞎跑什么?先要拨打120叫救护车呀?”
“梁川,你要小心点儿,先想个办法按住李晓月胸口,绝对不可以让伤口往外多流血的。”
“李晓月这傻孩子,今天咋搞的想不开偏要走极端呢?”
……
一行人簇拥着梁川,一边跑着,一边瞎嚷嚷没消停出主意。
最后到得公路,世豪的三轮摩托车已经摆好位置,他冲着梁川大声叫喊:“先没车,先坐我的三轮车,若在此傻等救护车,只会浪费抢救李晓月的时间,现在分分秒秒都是人命,不能有耽误。”
不远处的大山梁上,李晓月的亲生父亲潘瑞,一时之间接受不了女儿自杀的打击,忽的跌倒在地,“我还是死了算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忍,忍了李良雨这么多年,现在连自己女儿都被我忍掉了啊……”
“老家伙,全是我的错,全是我害苦了你的人,当年若不是我强制要你跑来盘石乡安家落户,也不会遭遇到我那个不孝子李良雨,也不会拥有这样背时倒霉的苦日子。”
刘丽珍抹下眼泪,她双手紧抱着潘瑞哭,“说来说去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天生胆小怕事,总担心李良雨打断双腿,李良雨扬言不允许我们与李晓月保持着往来,我就不允许你与李晓月往来,还闹断了你们父女关系……”
“你滚。”潘瑞用力扯开刘丽珍的手,他是个老泪纵横,又颤巍巍的爬起身来,一下苍老几十岁似的。他朝山下跑,他要去看望自己女儿,内心深处已经没了从前所有的种种顾忌。
只是,他往下没跑出几步路,由于太心急又摔倒在地,几个翻滚掉进旁边山水沟里。额头破皮,微微出血的嘴巴灌满泥沙与草叶,半个身子还浸泡在积水中。他挪动不灵活的身子想再次爬起来,手碰到长刺枝丫,扎进肌肤,鲜血不停止的往外流,滴进下面的泥土,迅速染成撕心裂肺的小块殷红。
刘丽珍在后面爬起来追赶,一根没看见的草藤子,不知咋搞的套住她的脚,一跑失去重心,也紧跟着潘瑞狼狈不堪的跌倒在地,嘴里面刚喊出个“老家伙”,更没了声音。
这个时刻,在盘石乡村前的公路,世豪开着他的三轮摩托车,拼命朝顺临镇的医院狂奔猛跑。
而他三轮摩托车后面的拖斗里,不但坐着个梁川,还有个热心肠的周大妈。
梁川背靠拖斗铁架子坐在拖斗里,他怀里面紧紧抱着李晓月,两只手是乡亲先前送来的旧毛巾,绕开匕首死死按在胸前伤口位置,这做法的用途自然是阻止伤口继续往外流血。他旁边坐着周大妈,一只手紧紧抓住拖斗的铁架子,另一只手紧紧抓住他的人,预防他坐不稳,又整出别的意外来。
拖斗外的风很大,周大妈时不时拱着身子遮挡,同时间不忘嘱咐梁川,“你不能够闲着的,你要记得多和李晓月说说话儿,千万不能让李晓月在这破烂车里睡着咯。”
“嗯,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