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旬的时候,好歹下了一场小雨,淅淅沥沥的,也不见停,把一个月暴晒的暑气都给冲的一干二净,三夫人一房,包括清蕊、清碧一行人,都跟着三夫人出外避暑去了,所以这一个月,樱娘的事情就少了许多!
这日正午的时候,樱娘去了老夫人的房中走了一遭,随即带着晴儿匆匆离开了肖府,一路往西城而去!
撑着一把墨荷竹伞,樱娘清丽尊容的面貌,不时的迎来路人的驻足,还有几个样子粗鄙的,肆无忌惮的看着樱娘,被晴儿瞪着眼,也都悻悻的走了!
这是平江府的西城,住的都是一些下流的民众,而云碧姮,恰恰就住在西城槐花胡同里的小弄巷,问了几个人之后,樱娘便找到了云家,停在了云家的门外,细眼打量去,云家也都是一溜的白墙青瓦,门外也修葺的十分精致,木门的两边有青石板雕刻的祥云仙子图,和旁边的房子格格不入,十分的碍眼。樱娘疑惑的皱着眉头,以云家的财力,绝对不可能把房子修葺的如此细致!
一个老妇人赶巧的从旁边走过,樱娘细声问道:“大娘留步!”
老妇人的脚步顿了顿,待看清樱娘的服饰和面容之后,不禁眼前一亮,微微有些窘迫的回道:“小姐唤老身有何事?”
樱娘指着云家:“这云家也是小门小户,怎的修葺的如此奢华?”
老妇人暗自啐了一口,不屑的看着云家的大门:“那云家的小蹄子,不知道勾引了哪家的相公,惹得那相公时常前来,我见过那男人,真真是百里挑一的好相貌,这屋子,也是那相公花钱修葺的!”
皱着眉头看着樱娘:“看小姐的音容举止,穿着打扮来看,绝非一般人家,我听闻那相公家中已有妻房,莫非便是小姐?”
樱娘并不说话,只是温婉一笑,说不出的动人气质!
晴儿走上前来,递给老妇人一些散碎银子:“我家小姐只是想求一副云家小姐的丹青,大娘莫要乱说才好!”
大娘平白的得了银子,笑的合不拢嘴,连连点头的走了!
晴儿上前扣响云家的门环,不多时,竟走出一个半老的妇女,面容秀丽,只是常年的风霜雨露,已经失去了原来的光彩!
那妇人看到樱娘后,十分的疑惑:“小姐找谁?”
晴儿朗声说道:“我家小姐听闻云碧姮小姐画的一手好丹青,今日特来求画,若是满意,绝对亏待不了夫人的!”
妇人脸色一变,想把木门关上,一边说道:“我女儿不会再帮人作画,你们还是走吧!”
樱娘冷冷一笑:“你与你家女儿说,肖府四小姐拜见!”
妇人脸上阴晴不定,咬牙把木门打开,侧着身子说道:“小姐随我来吧!”
领着樱娘走进云家,樱娘终于看清闵大爷在云家花费了多少银钱,这个贫民窟里,也能修饰的如此豪华,樱娘不禁嗤笑一声!
云碧姮早已经侯在闺房外,看到樱娘后,微微福了福身子:“碧姮给肖四小姐请安!”
领着樱娘走进闺房里,樱娘的双眼四处看了看,并不比一般的大家闺秀房间逊色,地上的毯子是波斯进来的,梳妆台上的首饰琳琅晃荡,竟不比自己少多少的样子,樱娘出生丝绣世家,一眼就看清楚云碧姮床上的被褥是苏锻,一身淡绿色的百合长裙竟然是十分稀罕的蜀绣!
要说这云碧姮的面容,当真是极好的,眉如远山,肤如凝脂,举手投足间都是柔弱风采,让人又爱又怜!
云碧姮细声细气的说道:“小姐请坐,姑娘请坐!”
晴儿连忙摆手,站在樱娘身边:“我是伺候我家小姐的!”
云碧姮不置可否的坐了下来,倒了一杯清茶给樱娘,樱娘只是看了一眼,并未喝上一口,只是眼睛看着书桌上的东西,轻声说道:“这书桌上的象牙玉雕价值不菲吧!”
云碧姮微微点头,鬓上的嵌玛瑙金步摇发出清脆的声音:“这是闵郎送的!”
樱娘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膀,发出一声喟叹:“我看不止这象牙玉雕,这云家的所有东西,都不是你们云家所有的吧!”
云碧姮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我知道小姐的来意,可是我与闵郎情投意合,绝对不能分开的!”
樱娘把玩着手上的戒指:“我姐姐是肖府的嫡长女,身份尊贵自不必说,又岂会和你这乡间女子一般见识,我今日来,只是奉劝你一句,凡事莫要做绝,我姐姐事事忍让,你就要知足,不要霸着我姐夫!”
樱娘的戒指铛的一声掉在地上,樱娘弯身去捡!
晴儿适时的走上前去,把袖子中的一叠银票全都拿出来,放在云碧姮眼前,樱娘眉眼挑起,捏起一张银票:“这是拢共五千两银子,绝对够你一辈子锦衣玉食,若是你离开我姐夫,这五千两自然便是你的!”
云碧姮的眉头深深皱在一起,盯着眼前的五千两银票,最后看了眼书桌上的象牙玉雕和身上的蜀绣,温婉的拒绝道:“我和闵郎情比金坚,绝非外物可以动摇,小姐这般做,实在是侮辱了碧姮!”说完后把银票推了回来,一点留恋的意思都没有!
樱娘把银子收回袖子里,缓缓站起身子:“既如此,我也不好强人所难了,告辞!”
翻转过身子之后,樱娘柔柔的说道:“我今日来这里的事情,还请云小姐不要告诉别人,若是被谁知道了,以我肖府的能力,想必你也懂得!”
云碧姮浑身一颤,感觉后颈凉飕飕的,一股恶寒直往脑门窜去!
离开了肖府后,樱娘神色冷冽,对着晴儿说道:“待会去把肖鹰叫来,我有事情吩咐他!”
二人走在烟雨朦胧中,不多时就被细雨掩住了身形,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