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尽涯不过是个意外。
若是当年,南世言出生时,没有那场意外,一切正常的话,那尽涯便是南世言。
当然,现在,尽涯也南世言。
抽取神魂的一部分复制生成的一个独立的灵魂,本身就是本体的一种最真实的反应,在归位本体的时候,与其说是消失,不如说是一种新生。
师门所承认的弟子,是尽涯,也是南世言。
他们两个,本来就是同一人。
但是,很明显,苏云染和南世言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一个总是固执着等待着那人的归来,一等多年;
一个坚持着那人托付给自己的使命,一守多年。
二人就这样,一直兜兜转转着,一个小心翼翼的隐瞒着真相,一个明明心里早就清楚却是一直不挑破。
就这样,直到二人之间的那种默契加深,直到二人的关系变得怪异,直到苏云染向南世言挑明。
直到尽涯留在流苏之内的残念消散,南世言的神魂彻底归位。
直到,苏云染在大彻大悟,悲痛放下之时,领悟到了心法的契机,完成了突破,心法内的灵体向苏云染说出其中的秘密。
然后,南世言在云水居抚了一夜的琴,没有丝毫的停息,指尖被琴弦磨出了浅浅的伤痕。
那时,恍恍惚惚间,苏云染自梦中醒来,耳畔萦绕着袅袅的琴声,似是某个人人,在融融暖暖的日光之下,对着面前之人,低垂着说着什么,低低而诉,浅浅而谈,似是一声又一声的呼唤,带着某种莫名的执念。
在那一瞬间,似是有着一股温和的灵力涌遍全身,体内的经脉似是都舒展开几分,似是整个浸润在一汪温水之中,丝丝缕缕的温度,潺潺的流入心底深处。
虽然,苏云染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无妄”心法突破的契机是南世言。
但是,她能够明显的感觉到,那次之后,自己的心法确实精进了不少。
在尽涯有事回家,尽泠出师离开师门,二人分别之后,苏云染的心法也有突破,但是,此次的契机最为奇怪。
在文心印碎裂之后,她与尽涯之间,也便是断了联系。
但是,在南世言和苏云染在寂月山那一片晚露花树下重逢之时,苏云染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心法隐隐间,有波动的迹象,接着,便是一线的联系缓缓生成。
似是等待了多年的重逢。
那一刻,苏云染竟是红了眼眶。
不管如何,在二人的相互隐瞒,相互揣测之下,二人还是成为了师兄妹,兜兜转转,一切都不曾改变。
当年的尽涯消失了,南世言神魂归位,完完整整的南世言才算真正意义上出现了。
是尽涯还是南世言?
自始至终,不过皆是同一个人罢了。
苏云染记得,在那场梦的最后,灵体转过身去,背对着自己,深深的叹息一声,幽幽的声音缓缓道来,带上了几分惆怅和缅怀之感,隐隐间,带着几分回忆的味道。
“主人,你要记住,不管到任何时候,不管发生了何事,南世言永远是你的师兄。”
“你们的命运早就已经连在了一起,无论到什么时候,他永远都不会背叛你,也永远不会伤害你。”
“有些事情,必须要你们二人,才能够解开。”
“主人,他是你,最值得相信的人。”
这些话未免带了几分沉重的味道,苏云染尚且不能够明白。
虽说是万年的同门缘分,苏云染虽说觉得很神奇,但是她倒也不是那种特别固执的人,不会去强求什么。
但是,这次大师兄带来消息,南世言的命格轨迹因为自己的偏差,有了很大的偏移。
听到这个,苏云染便知道,她和南世言,命运真的是连在一起的。
命运相连
那自然是要共同进退的。
“泠儿。”
顿了顿,“上万年”这几个字在心头转了几转,南世言勾唇,沉吟少许,声音带着几分渺远的味道,传入苏云染的耳中。
“我找了你好久。”
微微愣了愣,苏云染挑了挑眉,袖中的手动了动,雪色的裙摆飘扬起清冽的弧度,她便转过身来,对着南世言歪了歪脑袋,笑的清浅璀璨。
“师兄。”
顿了顿,苏云染那淡色的薄唇上扬了几分,面上的笑意加深不少,带着眸中释然轻松的意味。
“我亦等了你许久。”
说完,那剔透的眸子还对着南世言眨了眨,透露出小女孩的调皮之感。
心头似是被什么猛地一击,南世言目光动了动,便是直接轻笑出声,握着玉扇的手轻轻挥开,宽大的衣袂荡开清冷的弧度。
上前几步,南世言笑的温润,带着和煦的温度,手中的玉扇轻轻敲了敲苏云染白净的额头,含笑开口。
“真是调皮。”
顿了顿,南世言似是不经意间开口:“你和他,如何了?”
蓦地,苏云染脸上的表情僵了僵,唇角动了动,终是深深的叹息一声。
眉睫颤了颤,苏云染缓缓伸手,白皙的手掌在南世言面前展开。
南世言垂眸看去,便见那白皙如玉的掌心之中,安静的躺着一枚暗色的玉石,在夜色之中,泛着莫名的冷意。
目光动了动,似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南世言的瞳孔猛地一缩,倏地抬眼,看着苏云染的目光带上了几分震惊,几分讶然。
众多复杂的思绪自心底升起,在心头徘徊了几圈,南世言垂下眉睫,深深的叹息一声,“泠儿,这样太冒险了。”
淡色的薄唇抿了抿,苏云染扯了扯唇角,笑的僵硬,带着强硬的轻松之感。
“但是,师兄,这是最快速有效的方法。”
说着,温婉的细眉挑了挑,苏云染歪了歪脑袋,笑的清浅。
“不是吗?”
这般笑意太过璀璨,南世言微微愣了愣,目光停留在苏云染那精致的面容之上,沉默半晌,便是摇了摇头,面上浮现出复杂的神色,意味不明。
骨节分明的大掌清浅揉了揉苏云染的发顶,南世言深深的叹息一声,缓缓开口:“莫要为难自己。”
“若是你因为这件事受了伤,大家都会伤心的。”
“师兄。”
摇了摇头,苏云染抬眼,看向南世言,眸底满是异常的平静,清冽如玉的声音沉重的响起,却又是带着几分释然之感。
“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