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对凌婳月和她的一幅字纷纷夸赞,让百里玄和花希影再也按耐不住,不顾方才的清高,挤进人群中,正看到那一副墨色未干的字拿在众人手中一一传阅。
花希影不相信的接过那幅字,只看了一眼,便浑身被点了穴道一般的僵硬。
“不可能,这不可能!”这字秀美之中不失大气,很难让人相信是女子所做,更何况是惯有草包之名的凌婳月。
这怎么可能呢?
而百里玄也愣住了,不是因为那字,而是那词,词中字字句句,都好似在讽刺他一般。
三十年功名尘与土…
多年所学无有用处…
凌婳月倒是没过多在意百里玄,她这首词主要还是给花希影看的,看到花希影那惊讶的眼神,她便知道,花希影被她狠狠的刺激到了。
“各位兄台过奖了,子之献丑不要污了各位的眼睛才是。”
安离然拍拍凌婳月的肩膀,“子之,你就别自谦了,你这水平若说是献丑,那我们可是要无地自容了,瞧瞧这句,‘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好像都戳到我们心坎里了。”
凌婳月点头,“安大哥说对了,这首词,我就是写个各位兄台的。”
说着,她眼睛瞄向花希影,“特别是花兄,文采斐然才气惊人,十几年寒窗苦读,该是要好好报效朝廷才是,当今我秦越国看似朝堂稳定,却存着内忧外患,正缺少各位这样的豪情之人,待到白了少年头时,满腔才华难不成要跟着葬入黄土之中?”
花希影闻言身子微僵,满腔壮志被她勾了出来,雄心勃勃恨不得立刻展开抱负,可是抬眼看到她的时候,却变成了无尽的恨意,“你说的倒是轻巧,我今日此般下场,到底是谁害的?你…”
凌婳月忙截住他的话,“花兄若是有此抱负,我可助你一臂之力!”
花希影怔怔的看着凌婳月,被她的话再次惊住了。
安离然怪异的看看凌婳月,再看看花希影,感觉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有些不简单。
这时倒是有人开口了,“子之兄,听你的口气,难不成你是贵门子弟?哎难怪呢,你们这些贵门子弟是不愁入朝一展自己的抱负的,可是我们这些寒门之后呢,我们若是想要入朝,必须要有朝廷中人举荐才行,可不是每个寒门子弟都能攀上那些大官的,这些斗文赛什么的,不就是为了能引得那些大官们的注意,才变着法子的举办么,我们空有一番才华,谁不想能出人头地,能为国献策,可是…哎!”
凌婳月恍然惊觉,他说的不错,秦越国甚至当今天下诸国,是没有科举之类的,有的只是贵门承袭和举荐制度,因此民间的寒门才子,大概只有空悲切的份了。
也因此,当她说要帮花希影的时候,他会那么的惊讶,她怎么说也是个郡主,父亲又是镇国将军,举荐一个仕子,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
可是,她真的有那么好心吗?
花希影双眉紧蹙,紧紧的盯着凌婳月,好像要把她看穿一样。
如今的凌婳月,果真是不一样了呢。
对了,前几日听说她在静月湖上弹琴,宛若天籁,他还以为是别人夸大其词,如今看她的风采,难不成是真的?
可是凌婳月,她,不是只会玩男人的吗?
凌婳月因为那仕子的话,陷入了思索之中,却不知道,她低垂双目,微蹙柳眉的样子,便成了别人眼中的一幅画。
百里玄看着她,心中也满是疑惑。
这还是那个用一杯掺了合欢散的酒将他灌倒,让侍卫将他掳到千娇百媚阁的凌婳月吗?他凭着一丝理智以死相逼,她才放过他,可是却仍旧对他死缠烂打,才短短几日没被她纠缠而已,怎么突然变了一个人。
变得如此的,风华绝代。
不是相貌,而是她的气质。
满身的风华,让她在人群中,不说话不动作,却是最为耀眼的一个,她举止优雅大气,眼神清澈干净,哪里还有凌婳月以前那猥亵下作的卑贱,现在的她,就好像一朵盛开的花中之王,让人不自觉的臣服和膜拜。
百里玄双眉微微皱起,百思不得其解,一个人在短短的时间内,变化怎么会如此之大。
安离然看凌婳月眉头紧锁的样子,温和的出声安慰,“子之,这些事你就别操心了,没看我们这里也有不少贵门子弟吗?大家都是朋友,到时候互相帮忙一下,大家也是可以入朝的。”
先前安离然为凌婳月介绍过的田恒站了出来,“安兄说的是,我父亲是户部侍郎,我父亲也可以帮忙举荐有才华的仕子的,不知子之兄府上是哪位大人,子之兄也可以请令尊帮忙举荐一下呀。”
凌婳月勉强的抬头含糊了一下,气氛顿时有些僵硬,安离然又站了出来,“对了,子之,你的这幅字还没落款呢,不如盖上你的宝印吧。”
凌婳月这会儿才是蒙了呢,凌子之本就是假的名字,哪来的印章啊,“这个…这个…我出门的时候没带…”
这里有也太牵强了吧。
“呵呵,也对,子之出门的时候并不是打算来参加斗文赛的,没带也正常。”安离然再次解围,“不过子之,你这幅字,能否送给我,若论你的文采,以后定然名扬天下,我可要好好收藏起来。”
凌婳月大方的说道:“安大哥不嫌弃就行了。”
一旁的花希影一直盯着凌婳月,看在众多仕子中间游刃有余,看她谦虚含笑落落大方,心中更加的疑惑,这真的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凌婳月吗?
凌婳月感觉到他的眼神,微微侧目看了过去,对上之时不卑不吭不躲不避。
看花希影的样子,自己的目的是达成了。
她故意在人前以花希影最为那首的章文和字来做,便是要让他臣服,如此看来,她的目的算是达成了大半了,接下来…
“各位,不好意思,天色有些晚了,在下出门时未知会父母,恐他们担心,今日就先告辞了。”剩下的就是斗文赛了,她对那苑香姑娘又没有兴趣,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子之,你不参加斗文赛了?苑香姑娘马上就出来了。”安离然出声挽留。
“不了,今日着实有些乏了,恐怕留在这里也是扫了大家的兴致。”凌婳月去意已决,安离然也不再挽留,凌婳月在经过花希影身边时,朱唇微启,用仅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我说话算话,你放心!”
她昂首朝着包房的门扉而去,只是一个人影,却更快的挡住了她,“子之兄?”
竟是百里玄!
百里玄个子很高,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凌婳月顿时感觉一股压力从他身上传了过来,她却不躲不避,双目坚定而沉着的迎了上去,“百里公子有事?”
百里玄斜斜的看她,鹰眸之中仍旧带着几分不屑,“不知何时再能领教子之的才华?”
凌婳月微微仰头,身上顿时带上孤傲高贵的气息,“随时,到时候,在下愿请教天下第一公子的,治国策论。”
说完,凌婳月便撩起裙摆,绕过百里玄走了出去。
身后,安离然从众人中抬起头,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唇角扯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而百里玄,眼眸微微眯起,带了几分遇见对手般的惊喜,和锐利。
凌婳月站在一处幽静的小花园内,看着面前挡在面前的假山,头上两行冷汗流了下来。
该死的,在现代是就是个路痴,穿越到秦越国做了皇后,死了再穿越成凌婳月,为什么还是个路痴?
凌婳月无奈的叹口气,真是败给自己了,按着安离然带自己来的原路返回,竟然也能迷路,这是到了哪里呀,是还在挽香楼,还是到了挽香楼的后院?
她四处张望,想找个人问下路,却发现这个小花园内连个人都没有。
“叮…”
不,应该是有人的,因为耳边突然响起了一缕琴音。
凌婳月大喜,忙循着琴音找了过去,琴音有些反反复复,同一个段子,弹过来又弹过去,一会儿高昂一会儿低沉,一会儿急切一会儿缓慢。
不过凌婳月顾不得这些,只要琴声不断,她便能循着琴声找到人。
果然,过了没多久,她便看见了不远处,那坐在凉亭下的女子。
纷乱反复的琴声依旧不断,她背对着凌婳月,似乎正专注在琴声上,反反复复弹奏着同一段曲子,并没有发觉身后走过来的人。
“若我猜的不错,这段曲子是一首诉说情意的曲子,你感觉自己总是弹奏不好,那是因为你没有把自己的感情放进去。”凌婳月站在女子身后,一出声,声音不大,却让全神贯注弹琴的女子吓了一跳。
女子倏地站起身,在看到身后的凌婳月时,先是惊了一下,继而放松下来。
惊讶,是被身后男子的相貌惊住了,她没想到,一名男子会生的如此美貌,而且一身的气质,让人打心底颤了一下。但她毕竟出身风尘,见过各式各样的人,所以她能快速的缓过神来。
“公子也懂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