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昨儿个百里芸把人直接从得月楼绑了当街扛回去,途中还打了一架,最后还敲锣打鼓地在卞府门前闹,早把这事儿闹得半个京城都知道了。
这会儿脸色最难看的,是三皇子。
卞腼之前是德妃给二皇子看中的儿媳,他和淑妃不是不知道。可二皇子不要她,是她和卞大人主动向淑妃抛了橄榄枝,表示能够发挥把二皇子和他拉拢在一派的作用,他才答应的。
如今,卞家的丫头却又不忿做自己侧妃的身份了,跑去百里家姑娘面前挑衅,这是要反悔?
反悔就反悔,可别往他头上扣屎!他又没有撬冀王的墙角!
皇帝的脸也很臭。
高德有的消息也是非常快的。昨晚他听到这事儿,气得砸了一个砚台。
卞家的丫头是怎么回事?不知道百里家的人都是炮仗脾气吗?觉得身上背了一个皇子侧妃的名头,再沾上德妃的表亲,有脸了是不是?
皇家的脸,不是拿来给她们败的!
卞南起这蠢货,还有脸到早朝上来告!
卞南起几乎声泪俱下地控诉着。唱作俱佳地表演了好长一段,发现该唱对手戏的人没有一个吭声,警惕地顿了顿,稍稍控制了一下情绪,干脆地结束:“百里氏欺辱朝臣、欺辱皇室!求皇上给微臣做主啊!”
冀王已外放,无事不上朝。景泰帝压了压心里的火儿,瞅了瞅脸色铁青的三皇子,看向武官队列最前排的百里敬,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地和缓了一下表情:“此事,辅国将军怎么说?”
百里敬似乎有些意外皇帝会在朝堂上问自己话,愣了一下道:“皇上,在这儿说?”
“呃……”景泰帝心里咯噔一下,莫非此事还有内情?
“唉,说就说吧。”景泰帝就犹豫了那么一下,百里敬眉头一皱,没好气地开口了:“老臣不会说话,就是看不上皇上您惯亲戚这毛病!小姑娘吵嘴打架输了也拿到朝堂上来告状,怎么就不嫌丢人呢!”
卞大人和景泰帝齐齐一口老血梗在喉头!
百里敬完全一副农家老汉的耿直口吻,皱着眉头数落:“您说您这吏部,都用的什么人啊?这大理寺少卿谁任的?不会是看着是您亲戚,就两眼一蒙给任了吧?这种人也能到大理寺主理大案要案,这是要亡国啊。皇上,吏部尚书谁?不会是别国奸细吧?趁早免了!”
景泰帝脸色涨红地瞪着百里敬,感觉那老血憋得简直无法言说!惯亲戚什么的也就罢了,还亡国!这种大不敬的话,也就这老货敢说!
不过话说回来,卞南起家里这事儿的确丢人,今天这状告得也没水平透了!这种人怎么放在大理寺少卿位置上的?谁任的?
吏部尚书躺枪欲死!出列跪倒狂呼:“皇上!臣不是奸细!”卞南起是您自己任命的,不是臣!
景泰帝也想起来了。那应该差不多是十年前了,那时候卞南起还年轻,是非分明、很有些风发的意气。景泰帝在朝中根基浅,正要用些信得过的人,卞南起刚好是德妃的亲弟弟,资历也刚好,就让吏部给任了。
卞南起一看景泰帝神情恍惚,心说要遭,赶紧把主题往回拉:“皇上……”话说,这话题是怎么就突然跑到吏部对自己的任命上去了的?
景泰帝此刻已经觉得都是这个倒霉“亲戚”让他在百里老货面前如此丢人,顿时厉声呵斥:“闭嘴!还有没有一点朝廷命官的风范了!”
卞南起噎住了。百里敬那样子都没事,他好好地告个状,怎么就没有朝廷命官的风范了!
下朝后,景泰帝越想百里敬的话,心里越堵得慌。最后泄愤地招来吏部尚书和大理寺正卿细细查问卞南起的功绩,拍板把卞南起官降一级、调离了大理寺,才觉得心里总算是舒服些了。
他可是唯才是举、从来不惯亲戚的人!百里老货骂不着他!
朝上正闹腾的时候,百里府来了贵客。
冀王屠弈趁着家里只有李氏在,上门求见。
百里柔还有点儿闹脾气,李氏一边劝着女儿,一边敲打准女婿,忙得两头走。大家各忙各的,就把百里芸闪在了一边。
百里芸如今给屠贞加了课。屠贞的学习能力太强了。百里芸觉得,既然他能吸收,那么趁着自己还在京城的时候,多教他一点也是好的。于是早上晨练时她开始带他学习弓马骑射,上午就让他自己练习。然后下午加一节文字课,专门教他认字、讲解字义,晚上再给他讲书。
而她要教给他的做人的道理,都融在这些接触里。
逢一、逢五、逢十不上课,屠贞要是有什么特别想玩的,百里芸也会陪他。
说实话,虽说只小一岁,可真是当儿子在养。
昨日逢五,百里芸白天带着百里止和屠贞等随行人等一起去郊外踏雪游玩,下午赶回来得月楼,晚上又去逛花灯,实在是累坏了。早上晨练之后洗了个澡,爬上床又睡起了回笼觉。
采蓝采青知道主子昨晚睡得晚,伺候了主子睡下后便悄悄地退了下去,让主子安静地睡个好觉。
一阵轻风吹过,原本关着的窗扇无声地动了一下。
窗外的暗卫默默地窘了窘……
前主子和后主子,都是主子!
拓跋猎静静地坐在床边,目光一瞬不瞬地粘在眼前正睡得香甜的小姑娘身上。
一年多不见,长大了些,模样有点儿变了。
睡觉的样子也有些不一样了。身体不舒展,在被子里蜷成一团。可爱的小眉头微微地皱着。
拓跋猎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他记得,那还是溪桑刚到他身边的时候,睡觉的时候总是这么一副防备的姿势,愁眉不展,好像有很多害怕的事。
后来他一直把她带在身边睡,她慢慢地就好了。
如今怎么又成了这副样子?
是因为,让她完全放心的那个依靠,没有了吗?
百里芸睡梦中感觉好像有人轻轻抚平自己的眉头。那种感觉很熟悉,熟悉到甚至没有激起她骨子里的警惕。她咕哝了一声,抱着被子翻了个身,才慢慢地意识到不对,霍然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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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稿君:我是最后一章,再往后木有存稿,木有存稿!主子,关键时刻,给我滚回来写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