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百里芸回京,探家一趟回来就心事重重。他暗自派人去查了,除了百里府隔壁多了个东亭郡王府,其它也没什么特别的。
这次因为泰一真人坐化,百里芸夜半惊城去喊东亭郡王,并因此惊动皇上的事已经传得整个京城都知道了。毕竟当时百里芸情急之下似乎有些不管不顾,听到动静的人太多了。更何况皇上还第二天就颁布了旨意,说百里芸孝顺,破格连提两级,给她封了个实实在在的从一品的郡主。
不过屠弈觉得,这些应该都不是百里柔不安的原因。真正让她夜不能寐的,可能还是那个东亭郡王。
据说,皇上半夜召见东亭郡王时曾有口谕,让东亭郡王以后要护着自己的师妹,不能让她在外面受了欺负。
屠弈觉得,这个人才是妻子始终不安的根源。
看着百里柔焦躁不安的模样,屠弈也不想慢慢去猜测了,单刀直入地问:“那个东亭郡王怎么了?为什么每次一跟他相关,你就很不对劲?”
百里柔一愣,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屠弈看见百里柔的神情,心头忽然一闪念:“我记得你小时候,好像在西北待过?”当年他查过百里柔所有的事,她十四岁时曾经跟母亲和弟弟妹妹们投奔当时在西北任郡守的李孚如,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屠弈忽然脸色一变。东亭郡王的年纪好像比百里柔只小了一两岁?百里柔十四岁时是十分漂亮的。而那个东亭郡王,听说虽然为人狠戾不通礼数,但是容貌冠天下?
屠弈的脸色难得这么难看,他盯着百里柔,从未想过要说出口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苞桑,你以前心里有个人是不是?他是谁?”
百里柔刚刚被屠弈敏锐的觉察惊了一下,这时再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怔怔地呆住了。
她都忘了,以前她还喜欢过别人。
一个猛然被当面问出,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的人——她丈夫的哥哥。
百里柔呆愣在地来不及反应的这种反应却瞬间刺痛了屠弈。他的脸白了一白,忽然也不敢听她的答案了。此刻他甚至很后悔自己竟然问了出来。
问这个做什么?他们已经是夫妻了。也许旧年的情愫被牵动会有一些心烦。但苞桑一定不会做什么的不是吗?
忍住心头的刺痛,他努力笑着想,他们都已经有两个孩子了,他们的感情深厚,过去的那一点点没有实际意义的情愫没什么……
常年身居高位的习性养成了他无时无刻的镇定。他压下自己此刻的翻涌,抬头对着百里柔微微地笑了笑,松开她的手腕,好似刚刚那句话、那个彼此的反应从来没有发生过:“是要回娘家一趟么?早朝上我见到岳父,散朝时还聊了两句。岳母他们都不在,岳父这几天好像都宿在龙武军的大营里。要我先派人去跟岳父只会一声么?”
百里柔定定地看着屠弈,眉头渐渐地皱了起来。挥挥手,身旁伺候的两个贴身大丫鬟俯首退了出去,掩上房门守在了门口。
“王爷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她不说是不想关系糟糕,可是如果不说的结果会造成更糟糕的关系,她也不怕面对。
屠弈勉强牵起的微笑沉了下去,定定看着她的眼睛:“我不想误会。所以,你打算告诉我答案吗?”他当年喜欢她就是喜欢她这份干净漂亮的利落,而与之相应的,他本质上也从来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
“是,在你之前,我心里喜欢过一个人。但那个人不是拓跋猎。”她怎么可能喜欢那个整天惦记着叼走她妹妹的小混蛋?防备着他还差不多。
“你真的要知道那个人是谁吗?其实你今天要是不提,我自己都已经忘了。只不过是一面之缘、一句话的缘分而已。只是我当年年轻不懂事,见人家气蕴美好,便私心里有些念念不忘。既然你想知道……”
“我不想知道了。”屠弈忽然打断她的话,看着她,脸上绽开一个真正的笑容,“既然忘了,那便永远忘了吧。”
百里柔无语地看着他:“屠弈,你知不知道自己这样看起来很傻?”
“的确很傻。”竟然提醒她想起一个本来已经忘记了的人。屠弈握住她的手腕,轻轻一用力便把她拉进了怀里,下巴轻轻地摩挲着她光洁的额头:“不过只有你看见我的傻,我不介意。”
百里柔笑了起来,伸出双臂反过来勾住了她的脖子。屠弈眸光一暖,低头吻住了她的唇瓣。平日里他大白天不会这样,可是今天气氛太好,他不想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