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是不能试探的。有时候世上本无事,庸人自作之。
百里芸正想得入神,忽听队伍前面乱了一下,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前头带队的青锋过来禀报:“郡主,东亭郡王率队拦住了车驾,说要护送郡主您去李府。”
百里芸面上的表情一抽。她都带了全幅仪仗了,还用他再亲自“率队”护送?该不会是原本打算着半路钻进马车,如今看她护卫带得太全,临时急令招过来的吧?
百里芸猜对了一半。
拓跋猎如今可不像是最初对百里芸心思单纯的那会儿了。如今的他可是把娶媳妇当做一场战役来打,因此每一步应对,他可是把所有的可能都预估到了。
这一趟,他原本就做了两手打算。有机会就悄咪咪地溜上马车,没机会就大张旗鼓地跳上马车。总之见到他家小狼那是必须滴。
而百里芸呢?明面上虽然不敢露出对他太多的情意,但怎么着也是经过九九八十一天朝夕相处的师兄,算是亲近的人。师兄有好意,自然也不能拒绝。但,上马车?这个不行。
拓跋猎走到马车门口,掀开车帘就要往里钻,百里芸从里面一把按住了他的手,笑吟吟地看着他:“师兄又莽撞了!我大周的礼仪可不能如此。你单独进我的马车,这于礼不合。”
拓跋猎掀开帘子看见自家小狼娇俏的笑脸,正自喜欢,就听见这么一句,俊脸顿时黑了黑。
视线再往里一扫,才发现采蓝、采青两个大丫鬟也在马车里,顿时就泄了气。无奈地瞪了眼神调皮的小姑娘一眼道:“那我走马车旁边。”
原本还想抱抱自家小姑娘的,看来这一趟是不可能了。
拓跋猎带着人本就是骑马来的,如此便就赶了云晨和云巳到一边去,他自己霸占了马车的另一边。
队伍准备再次起行,拓跋猎弯着腰靠近车窗,压低声音:“溪桑,把帘子掀开,让我看着你。”
百里芸在马车里俏脸一红,扭头看了匆忙忍笑低头的两个大丫鬟一眼,佯作镇定地伸手掀起半边窗帘,娇嗔地瞪了他一眼:“刚刚不是都看到了吗?还要怎么看。”
“怎么看都不够呢……”拓跋猎痴痴瞧着小姑娘娇娇的模样,“溪桑,我想娶你。”
这还当着这么多的人呢!
百里芸脸唰地红透了,甩手把帘子放了下来。须臾,忽然扬声道:“师兄莫要胡言乱语!”
拓跋猎一怔,忽地明白了什么,声音也扬了起来,音调也变得十分急切,俨然一个鲁莽求爱被拒的毛头小子:“我不是胡言乱语!师妹,我说真的,我喜欢你。你答应我,我这就去你家求亲好不好?”
百里芸香车周围的丫鬟婆子和护卫顿时看了过来,一旁跟着的郎风头上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这会儿什么尊卑都顾不上了,拍马上前急着就去扯他家郡王的胳膊:“王爷,不可!”
拓跋猎恼怒道:“不可什么不可!男未婚女未嫁,我向师妹求婚,有何不可!”队伍此刻已经行进闹市里,这一声吼得,连两旁的酒楼就瞬间静了一静。
郎风恨不能冲上去堵住郡王的嘴。
这时候,百里芸再次掀开了车帘,露出了一张万般无奈的脸,声音在这一片寂静中倒也显得清晰:“师兄,自古婚姻大事,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以后莫要如此鲁莽了,有失东亭郡王府的体面。”
说罢落帘:“青锋,走。”
队伍再次启动,拓跋猎却没跟着走。他没走,郎风以及郡王府的卫队自然也就没有动。
嘉熠郡主的车驾已走远,长街上却并没有恢复之前的喧闹,两边的酒楼、街边的摊贩都还静静的。
郎风觉得郡王府的脸哟……
一片安静中,拓跋猎忽然拨转马头:“走!”
郎风下意识地问了一句:“王爷,去哪里?”
“回府!抬上聘礼,去百里府下聘!”
百里芸在李府刚刚坐下,还没喝上一口热茶,李粮满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怎么回事?东亭郡王怎么会突然跑去百里府下聘?”
百里芸、李婉和李婉的母亲甘氏都是一呆。下聘?
百里芸一脸茫然不改,心里却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不愧是她猎哥哥,领悟力、把握机会的能力真是杠杠的!
李婉和甘氏扭头看看一脸无辜的百里芸,看看明显被刺激到了的祖父(公公),目光转向跟在李粮满身后进门的鱼氏。
鱼氏的脸色也是受惊不小的,脚步匆匆地跟着丈夫进来,直直就过去把百里芸拉了起来:“你这孩子,快跟二奶奶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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