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陵侯也是了得,竟是听声辩位,察觉了暗器来路,直接抓起身边的女子扬手一挡!同时大喝一声:“来人!”
那名女子痛呼一声,跌落在地。与她一同落地的,不过是一截树枝!
护卫们又是一通乱,但结果还是什么人都没找到。
如此几次三番,屋里的人人人惊惶,再也玩不下去。可偏偏对方就像是故意逗他们一样,每次都故意让他们发现,但每次都连人影都看不见。
南陵侯也被惹得暴跳如雷:“到底是那路贼子!给我出来!”
狮驼大人:主上有令,我就不出来!
纵然如此,这一晚进了包房的小丫头们还是被南陵侯砸死了一个、被这帮人虐死了一个。另外的几个或轻或重都受了伤。
受虐而死、死得很惨的那个就是最先进去的那个伺候的丫头,一进去就被折断了双脚,然后被那些人变态地侵害。虽然后来出了莫名袭击的情况,她被扔出来的时候还活着,但也就熬到半夜,人就活活疼死了。
小丫头死的时候,眼睛睁得大大的。
从人一出来,花坊的妈妈就派人去叫。人肯定是不行了,好歹是为了救才落入魔掌的,还能来得及见最后一面。
然而,无论人家怎么叫,硬是闭着眼睛“昏迷”着,竟是没来。
狮驼清晨时分去向百里芸复命时,细心地把前前后后的相关人等的反应和结果都说了。包括半夜的时候,南陵侯那帮人就已经怒气冲冲地走了。管事妈妈已经给两个惨死的丫头收殓了尸体,准备城门一开就去衙门告状。
听到还是死了两个小丫头,百里芸心情不太好。沉默了好一会儿。
她以为,那帮人不会太过于畜牲和变态,不至于那么快就弄死人。可是,她料错了。
狮驼见她面色不好,心里难免有些忐忑:“属下没能把人都救下来,请主上责罚!”
百里芸情绪低落地摇了摇头:“不是你的错。我本来也只是让你骚扰他们,让他们无法继续寻欢作乐就好,没让你直接出手救人。这件事本就与我们无关,我只是没想到……没想到自己低估了人性的堕落和丑恶。”
狮驼顿时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拓跋猎全程沉默着,此时才道:“是我不好。如果我当时就出手,应该能把人救下。”
如果那时候就把人救下了,他家小狼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百里芸抬头,有点愣地看着拓跋猎。看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话不是这么说的。这怎么能怪你呢?你的时候,只是听到了一幕青楼客人点姑娘的事儿而已。虽说他们的要求过分,但流朱花坊是一座青楼,青楼的女子卖进去的时候就注定是要伺候男人的。人留下的时候,连楼里的妈妈都没有奋起反抗,反而是应许的。你出手算什么?”
正是因为这种无奈,她才只能派狮驼过去骚扰,也不能直接闯进去救人。
在这个年代,男人狎妓是合法的。闯进去救人容易,可是以什么身份、什么立场呢?说不定还会被倒打一耙。客人说你捣乱,青楼也说你妨碍人家正常做生意。
拯救天下身在火坑却无法反抗的可怜人?这天下的可怜人太多,有这样的制度就永远有无穷无尽的可怜人。
百里芸心情不好。好吧她承认,她这一刻有些悲天悯人了。
可是,她还是想要为自己想救而没来得及救的两个小姑娘做一点事:“狮驼,你让人去查查死了的那两个小姑娘,生前可有什么遗愿未了?若有,便帮她们了了吧。”
狮驼立刻就去查了。第二天就回禀了上来:“那个被砸破额头而死的是一个村姑,长得好,家里养不起,卖了。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攒够十两银子,让弟弟到了年纪能到私塾上学。属下已经让人往她家中去了,会以流朱花坊的名义留下十两银子,就说是那姑娘攒的,特意留给弟弟上学。”
顿了一下,狮驼道:“另外那个伺候姑娘的丫头,是跟一起卖进青楼的。原本就是从小伺候的丫鬟。据说,这个丫头生前没有别的愿望,只想她家小姐一生无忧。”
百里芸听了,简直不知道该悲哀还是讽刺。丫头忠心耿耿,希望小姐一生无忧。最后,小姐却是为了自己的安危把丫头留在了魔掌之中,甚至连丫头临终最后一面都不肯去见。
这种愿望,还真不知道让人如何是好了。
“算了。”百里芸轻叹一声,“救人与不救人,帮人完成心愿与不帮,本就安的是我自己的心。这件事,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