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明面容不动道:“于公公告诉过奴才,皇上见了奴才之后,曾有人想往奴才跟前凑来着,前后大约有十几次,都被于公公掐断了。奴才自己并没见着。后来来此之后,大约是消息物件都递不进来,未见此事。”
百里芸默默尴尬。她家的防守比皇宫还严密,不知道该不该为此骄傲……
但,由此也就产生问题了:“那你身上的毒呢?是否已解?”
姬明感恩叩头道:“托殿下的福,于公公带奴才去看了一位太医,已经解了。”
百里芸猜,应该是那位来自神农一脉的历练二号了。不错,有点水平。
既如此,那就慢慢再看看,不急。百里芸口气平淡地对姬明道:“你先下去吧。”
姬明告退起身,用手撑着地拼力稳住麻痹的双腿双脚往起来站。王伯伸手搭他搭不起来,双手用力去扶。
百里芸开口道:“采蘩采苹……”
姬明仿佛被惊到一般,失礼地打断道:“奴才自己可以走,不必人搀扶!”说着急着就往起来站,却不料两条小腿往下一时没有知觉,刚刚好不容易起到一半,这下子直接一下子摔趴在地。
王伯差点儿被他带了个跟头,无奈地抬头看了高座上只有熟人看得出她是在调皮的丫头一眼。
百里芸悄悄地冲他吐了吐舌头,咳嗽了声:“采蘩采苹,出去叫两个护卫进来,扶吉公公回去休息。”好吧,她承认她有点儿看不惯这人身上那天然带出来的惑人气质,就是故意让他狼狈一下毁形象的。
姬明原本这一摔就狼狈不堪,闻言顿时更加窘迫……殿下根本就没打算让自己的贴身丫鬟扶他。他想多了。
等姬明走了,百里芸赶忙走下台阶,让采蘩采苹搬了两个椅子,拉着王伯坐下。又摆了茶水,亲自给王伯斟上递到手里,这才出声抱怨道:“皇兄这是做什么呀?好端端地放这么个人在我这儿!不知道我猎哥哥是个大醋缸么?”
王伯就笑了:“你呀,真是个鬼精灵!”
百里芸哼了一声道:“大家谁又比谁傻呢!当年迎冬宴一次,后来冀王府一次,优容本来就有些跟番邦牵扯不清的嫌疑,只不过只有怀疑没有证据。如今忽然又是跟原南陵王结亲,又是往宫里放眼线,还不定要干什么呢!我皇兄啊,他定是对优容有所防备,但怕咱们府里警惕性不够,才特意培养了一个跟她有仇的放在我府里看家的。”
王伯喝着茶笑叹:“老奴也是这么以为。陛下一片爱护之意,不好拒绝。你们又都没回来,我便只好收着。其实总管不总管的还为时太早,关键是有这么个由头,把人先放在这么个位置上。一来用着看看,二来真有事时也好帮得上手。”
百里芸认同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先用着看看,好不好的,等后头高公公回来了,让他看。”
正说着话,外院禀进来,说是彩屏长公主来了。百里芸挑眉,不知彩屏怎么知道的消息,起身去迎。
彩屏这些年比起当年当孩子时沉稳了许多,但一见了百里芸还是忍不住提起裙子就小跑了两步。看着溪桑姐姐微笑着朝她展开双臂,彩屏上去就抱住了她想念已久的溪桑姐姐,跺着脚又哭又笑:“姐姐你太无情无义了!怎的就忍心舍下我们这许多年!”
百里芸抱着她,好生亲昵了一会儿,才抚了抚她的头顶,拉着她坐下笑道:“我这不是回来了么?快来给我说说,我走了的这些年,家里和京中都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
“那可多了!”彩屏兴致勃勃地说了起来,从百里芸的大哥大嫂这些年里所生的两女一儿三个孩子,到百里止带着她到处去游玩的那些地方,再到京都以前一起玩耍的那些玩伴们如今的去向,以及皇家宗室亲眷,林林总总,说得都停不下来。
两人多年未见,书信往来到底比不得见面,一时聊得停不下来。反正两边家里都没别人,彩屏干脆就留了下来与百里芸同住,晚上抵足而眠。
睡前,两人躺在床上熄了灯说话。彩屏咯咯笑着说起今日在太后宫中见到拓拔元蔚的趣事,说难怪太后娘娘见到蔚儿就不撒手了,就是她见了那孩子,也稀罕得恨不能抢回家自己养了。
又提起皇长姐优容,且细说了她这些年的状况表现和今日太子的情况,蹙眉颇有些不解:“我心里提着神,在母后宫中时仔细在意着,并未发现皇长姐对蔚儿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