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被秦宁之眼神中的真诚打动了,她看得出秦宁之是真心将长宁当做朋友的,不是为了攀权附贵,也不是为了能嫁给景元,而是单纯地将长宁这个人当做朋友,无论她是谁。
这样单纯真诚的友谊,在她随升迁的父亲回到盛京祖宅后,就再也没有感受过了,所以现在看着秦宁之和长宁之间的友谊,她多少有些触动,也突然很想念过去与父亲母亲在江南任上的时光。
陆氏决定大胆放手让她试一试。
“好,长宁这一次就拜托你了。”陆氏的话也说得十分真切,完全没有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姿态。
秦宁之闻言愣了下,再联想到方才她刚进屋的时候陆氏的态度,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不知道陆氏在打什么主意?不过这份疑虑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被顾长宁的声音打断了,“宁之,你不要有太大的压力,无论这一次结果怎么样,我都会接受,这是我应该受到的惩罚。”
秦宁之蹙了蹙眉,“你不要胡说,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应该积极地去面对,到底能不能扳倒孙婉莹,我还需要你的帮忙。”
“好,你需要我做什么?我一定全力以赴!”听了秦宁之的话,顾长宁的眼睛明显亮了,她现在急需要做一些事情来缓解心里的压力和自责,否则她怕自己会崩溃。
秦宁之岂会不懂她的心思?她暗暗叹了口气,对顾长宁道:“你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为你提心吊胆。还有就是,冷静下来,仔细回忆一下今日在太白楼发生的事情,看能不能想到一些关键的细节来证明你的清白。”
顾长宁猛地点了点头,“宁之我绝不给你添麻烦。”
“嗯。”秦宁之欣慰地拉过了她的手,又仔细看了看她脸上的伤疤,心疼道:“你对自己下手也太狠了,这个伤疤若是不好好治你一辈子就完了。幸好我二舅舅去大理云游的时候给我带回来一支专治疤痕的玉凝膏,效果奇佳,一会儿我就回府让丫鬟给你送过来,你别担心,很快就会好的。”
其实这个玉凝膏是师父研制出来给顾景睿疗伤的,她当时不知道顾景睿手臂上是带有侮辱性质的烙印,还以为是刀伤,只是看师父每日给他涂抹,不久手臂上扭曲的伤疤就有些淡了,惊觉效果神奇,所以央求着师父给了她秘方,否则今日长宁这脸上的伤疤还真有些难办。
想到了过往的事情,秦宁之不自觉就想到了顾景睿,她上一世到死都不知道顾景睿的真面目,恐怕师父也一直被蒙在鼓里,导致明明大好的年华却被一个残废了的男人拖累困在永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里。
从前她以为这是真爱,还为此感动过,可现在一想到顾景睿的为人,就忍不住心生寒意,更是替师父觉得恶心。
顾景睿那样的男人,根本不值得师父为他奉献一生!她一定要想个办法提醒师父,让她趁早发现顾景睿的真面目,及时止损。
“真的?还有此等药膏?”陆氏顿时激动起来,相比于长宁的清白,她的脸也同样重要,如果秦宁之能再治好长宁的脸,她可就真是个宝贝了。
“嗯。”秦宁之点点头,脑子一转,就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国公夫人,你放心,这个药膏的效果特别好,再配上我特制的珍珠膏,不出半年,长宁的脸绝对能恢复成从前那样,甚至还会更雪白粉嫩。这样吧,我先回府让丫鬟把玉凝膏给长宁送来,让长宁先用着,等到我解决了孙婉莹的事情,再每天配些珍珠膏给她,因为这个珍珠膏有时效,一旦暴露在空气中超过一个时辰便会失效,所以必须每天现做,您看怎么样?”
其实这珍珠膏就是珍珠粉做的,对皮肤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善作用,只是她不得不这么说,因为一旦孙婉莹的事情解决了,她于陆氏而言也就失去了利用的价值,到时候就是一文不值,陆氏根本不会在给她好脸色看,更枉论要天天见到她了。
毕竟经过她和顾景元定亲退亲的事情,她在陆氏眼里就是一个攀龙附凤的小人,要不是她还能帮上忙,哪里会肯让她进府?
所以,她必须要让自己在陆氏那里一直都有利用的价值,这样她才能说服陆氏,才能每天都来国公府,才能想办法与师父接触,才能让师父不再重蹈上一世的悲剧。
果然,陆氏在听了她的话后,连忙点点头道:“好,好,只要能治好长宁的脸,你要什么我都能答应你。”
秦宁之自然不会把这句话当真,只道:“既然国公夫人已经同意了,那就尽快想办法让我进入太白楼,里面有能够让孙婉莹定罪的关键物证。”
“好,这个没问题。”陆氏说完这句话,就对心腹丫鬟耳语了几句,丫鬟立刻出了屋子,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平头正脸的男子进了屋子,跪下身道:“夫人,您有什么吩咐?”
陆氏指了指秦宁之道:“这位姑娘要去太白楼,只是太白楼今日出了事被封锁了,你想想办法带她进去。”
“是,夫人放心,小人一定办到。”那男子说完站起身,看向秦宁之,道:“姑娘,你放心,我薛三办事向来靠得住。”
秦宁之弯了弯唇角,“那就多谢了。”
与顾长宁又说了几句体己话,秦宁之便随薛三出了晋国公府。
走在出府的路上,秦宁之忍不住往四处看了看,可直到出了府,也并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身影。
她心里不自觉地有些失落,也有些气闷,这个顾景元,还真是够沉得住气的,说了不见面就真的不见了,她不信她来晋国公府的事情他会不知道,居然真能忍得住不来见她。
算他够狠。
三年,还有至少三年,好,她等!上辈子毫无期待的情况下她都等了他那么多年没有放弃,这辈子再等上三年又如何?
秦宁之坚定了决心,便没有再胡思乱想,而是全身心投入到顾长宁的事情上去了。
薛三办事果然如他所说,效率又高又靠得住,秦宁之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大的本事,随便找人说了几句话,便有人将太白楼的大门给他们开了。
“薛老三,你可快点,出了事我要倒大霉的!”开门的时候看了薛三一眼,严肃交代道。
薛三点了点头,“你还不放心我吗?”说完,又转向秦宁之,“姑娘,您也快一点,最多一炷香的时间您就要出来了,否则很可能会被发现,我就不进去了,在外替您把把风。”
“嗯。”秦宁之边应声,边进了大门。
听秋葵和成雪的描述,长宁和孙婉莹她们出事的地点在二楼,那么那块划破孙婉莹脸颊的玻璃碎片,也极大可能落在二楼。
秦宁之很快上了二楼,然后沿着楼梯口开始地毯式的,果然在半刻钟后,被她找到了落在地板缝隙里的玻璃碎片。
这块玻璃碎片呈淡淡的黄色,边上有些微红,上面还有些干涸了的暗红色血迹,应该就是划破孙婉莹脸颊的那块玻璃了。
这片玻璃看起来并不像普通的品种,要知道玻璃这种东西是从西域传过来的稀罕物,普通人家并不常见,只有一些有钱人家才会有这种玻璃制成的玩意儿,可那些都是透明无色的,这种淡黄色的玻璃,要更加得稀罕贵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