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老爷恨声道:“明日一早你们便回去,省的把府里闹得乌烟瘴气的。”
薛宁摇头道:“爹,我不回,我想在府里呆着。”
薛大老爷甩袖站起来,怒斥道:“哪里有出嫁女带着相公来娘家过活,这成何体统?你是不是想让镇上人笑话我们薛府啊,”
“爹,便是我嫁人嫁的不合您心意,可我始终是您的女儿啊,你何以如此狠心对我,”
“我狠心?当年我将你许给徐家,是你一意孤行不嫁,这又怨得了谁。”薛大老爷喘着粗气怒声道。
“爹,难道您真的在乎女儿在郭家过的好与不好。”薛宁凄苦道。
“这是你自己选择的活法,休怪他人。”
薛宁本以为在府里住上一宿,在趁机去大哥那说说,让他帮忙在爹面前说句好话,谁料大哥不帮忙不说,还帮着农家女打了她一巴掌,捂着脸道:“爹,便是我不回娘家住,可大哥凭什么打我。”
薛大老爷看到薛宁脸上清晰的手掌印,叹口气道:“若不是你去招惹你大哥,他能出手这么重吗?”
薛宁冷笑道:“爹,是不是我嫁的门第不高,不是您所期望的,您便对我寒心了,谁打我您都不会帮我出头。”
“你……你……你在说什么胡话?”薛大老爷的怒气随着她脸上的巴掌慢慢消失,却被她这一句话又勾起来火来。
“我说错了吗?难道您心里不是这样想的。”
薛大老爷伸出手指颤悠悠的指着她道:“孽子,孽子啊,”
“爹,如今我在婆家日子过得不好,您打算彻底放弃我,不搭理我了,大哥将来是府里的掌权人,便是他打死我,您也不会帮我说一句的,是吗?”
听的薛宁如此忤逆的话,薛大老爷伸手便要打她,薛宁梗着脖子将脸冲向他的手道:“您也要打我,打吧!早点将我打死,省的你们一个个如此厌烦我。”
薛大老爷被她气的火冒三丈,对外面的人怒声道:“去将郭姨娘给我叫来,快去!”
薛宁现在什么都不怕,都已经这样,便豁出去,继续道:“爹,您叫姨娘过来,是不是连着她一同骂,”又冷笑两声:“不外乎就是姨娘怎么管教我的,可您不要忘了,您也是我爹,”
薛大老爷打又打不得,只能反复骂道:“孽子,孽子啊,”
“是啊,我是孽子,早知道我这样,您从小就该将我掐死,省的如今气您是不?”
随即,薛大老爷不吱声,冷着脸看薛宁在书房如疯子般胡说。
不一会儿,郭姨娘过来,还未到书房门口就听到里面薛宁说的那些混账话,她惴惴不安的敲门道:“老爷,”
薛大老爷淡声道:“进来。”
郭姨娘进来后,首先入目的是老爷冷峻的脸,她小声道:“老爷,您……”
薛大老爷看也不看她,直接道:“你把她带出去,明天走之前不要让我再见到她。”
郭姨娘心知这是宁儿惹得老爷生气发火了,有心替宁儿说几句好话,可见老爷的神色,又不敢开口,见宁儿还在胡说八道,怒道:“你给我闭嘴。”
薛宁被姨娘这么一吼,眼泪随之而来,哭泣道:“姨娘,我不活了,如今婆家容不下我,娘家不搭理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胡说什么?”郭家是她娘家,如今宁儿在老爷面前这么说,让她如何有脸面面对老爷。
薛宁嗤笑道:“若不是在郭家过不下去,我至于想要带着相公回府里过活吗?难道我不晓得,此次回来会被大家笑话,可是便是被嘲笑,我也认了,郭家我实在是呆不下去了。”
郭姨娘脸色青白道:“不可胡说!”
薛大老爷摆摆手道:“还愣着做什么,我让你将她带出去,没听见吗?”
“老爷……”郭姨娘脸色一僵,小心道。
薛宁冷笑两声道:“爹,您不用指使姨娘撵我,便是您不开口,我也得走,可在走之前,有些话我得说明白。”
郭姨娘不敢对老爷说什么,只能上前几步拉着薛宁的袖子,可怜巴巴道:“姨娘求你,别在说了。”
“为什么不说?反正爹也不打算搭理我,任我自生自灭,我还怕什么?”
“宁儿,难道姨娘的话你也不听了,你是不是想将我逼死啊,”
薛宁勾起嘴角道:“姨娘,你且等等。”
郭姨娘不明白其含义,只是拉着薛宁的手道:“你先跟老爷道个歉,然后回屋歇息,向荣刚才还去我院子这找你呢?”
薛宁不理郭姨娘说的话,转头对薛大老爷道:“爹,我只问您,你确实不打算搭理女儿吗?”
薛大老爷不答,将脸看向外面,其意思很明白。
薛宁呵呵笑了两声道:“爹,您别后悔。”说完就将头猛地撞向书房的柱子上,顿时额头冒血,晕死过去。
郭姨娘先是被她此举吓得愣住,后看到薛宁额头上冒出的血大叫一声,两步上前搂着薛宁的头道:“宁儿,宁儿,你不要吓唬姨娘。”
薛大老爷也被她吓得愣住,待缓过来,忙冲外面喊:“来人,去请大夫,快点。”
郭姨娘掉着眼泪,质问道:“老爷,宁儿便有再大的不是,她也是您心疼十多年的女儿,如今在郭……婆家过得不好,想回来住几日,您都这般忍不得。”说完便呜呜大哭。
薛大老爷怒道:“不知事情原委,胡说什么?赶紧拿手帕按住宁儿的额头,别让血在留了。”
郭姨娘拿起手帕按住宁儿的额头,血还是一直往外留,将她的手帕给染红了,她看到宁儿脸上的五指印,不禁悲从心来,哭泣道:“老爷,您都打了她一个巴掌,怎还想将她逼死啊,”显然郭姨娘将薛宁脸上的巴掌印算在薛大老爷身上。
“我哪里打她了!”即使有伸手打她,可最终还是没忍心落下手。
郭姨娘道:“你还没打,那她脸上的巴掌印是哪里来的。”
“是……”算了!还是别告诉她是勋儿打的,若说了,她又得去找勋儿理论,到时为难的还是他。
郭姨娘见老爷欲言又止,更加肯定宁儿脸上的巴掌是他打的,眼里的泪如雨般哗哗的留下来,搂着薛宁哭道:“我的儿,你的命怎就这么苦,都是姨娘不好,这等身份,还将你生出来,平白让你爹嫌弃。”
薛大老爷被她哭的头大,黑着脸道:“别哭了,你们这一哭一闹,弄得我头疼,”又看看外面,还不见大夫过来,焦急道:“这大夫怎么还没过来!”
郭姨娘哭了一会儿,沙哑道:“老爷,宁儿会不会……”
“不会!”薛大老爷厉声道。
这时,下人总算将大夫请来,薛宁依旧在地上躺着,大夫道:“怎没将病患抬到床上。”
“我们怕触动伤口,遂一直没敢动换。”薛大老爷开口道。
大夫点头,对他道:“赶紧让下人过来,将病患抬到床上。”
“好,”接着又进来几个下人,一同将薛宁抬到书房里屋的床上。
大夫坐在床边拿起薛宁的手号脉,又看看伤口道:“不要紧,没什么大事,我去弄些要敷在伤口上,过两天就好。”
郭姨娘喜极而泣道:“谢谢大夫。”
大夫犹豫片刻,道:“大小姐额头毕竟破了个口子,伤口即使愈合,这疤痕可能也得留在额头了。”
闻言,郭姨娘又哭了,轻喘道:“大夫,有没有能去掉疤痕的药膏。”
大夫摇头道:“这额头的伤口很大,很难用药膏却掉疤痕。”
这时,薛大老爷开口道:“只要人没事就行,麻烦大夫大过年的还跑这一趟,真是失礼啊。”
大夫拱手道:“救死扶伤乃大夫的职责,薛老爷客气了。”
薛大老爷摇头道:“都是薛家家教不严,才出此祸事,还望大夫不要将此事说与他人。”
大夫常年混迹于镇上各个大户人家,这点道理还是懂的,隧道:“薛老爷放心,老夫定不会将此事说与第二人听的。”
薛大老爷对身后的下人道:“送大夫去薛管家那,让他付十两银子给大夫作为今儿的出诊费。”
“是。”
大夫忙摆手道:“薛老爷客气了,无需这样。”
“大过年的将大夫请来本就是我们不好,如今又帮小女看病,这点谢礼还是应该的。”
“那好吧!”大夫明白薛老爷给如此多的钱是封口费,若不收,那便是得罪薛老爷,只能点头接受。
书房发生的事情被三顺在暗中一直观察着,看大夫前脚跟着下人出去,他后脚快步向少爷的院子走去,看竹儿和绿儿在门外守着,他悄声问:“少爷和夫人歇息了?”
竹儿摇头道:“没,主子们在屋里说话呢?”
三顺点头,轻敲两下门道:“少爷,奴才回来了。”
“进来。”
三顺推门而进,见少爷坐在凳子上看书,夫人则坐在一旁的躺椅上,他目不暇视道:“大小姐在老爷的书房里撞柱子了。”
薛谦勋放下手里的书,淡淡道:“死了?”
相较于薛谦勋的淡然,唐青儿惊得站起来:“撞柱子了!”
这让他如何答,大小姐怎么说也是少爷的庶妹,低着头小声道:“没。”
“哦!”没死便是白折腾一番,薛谦勋淡淡道,又拿起书淡淡的看,反正接下来,即使他不问,自有人替他将问题一一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