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江湖人来说,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那是万万不能的。
想要对付黄泉赎夜姬,仅仅依靠江风自己,即使有天大的好处,江风也是万万不肯用自己的小命去开玩笑的。
所幸的是,江风自天宁寺宝藏之中所得的昔年梁王府元帝所留的宝藏不计其数。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钱的地方,就有为钱出手杀人的人。
悦来客栈的确是个十分神奇的地方,没有人知道他真正的来历和幕后的主人。只知道,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悦来客栈,而有悦来客栈的地方,就很少有黄金买不到的东西。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对于江风来说,一向都不大是什么问题。区区一趣÷阁黄金,便换到了一个消息,或者说,是一只爱钱的蝴蝶的消息。
在一连跑死了三十匹快马之后,江风终于在第十四天横跨了近半个北域,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阴川蝴蝶谷。
作为北域第一刀客,天底下最最昂贵的杀手,这阴川蝴蝶谷与胡青牛的蝴蝶谷比较之下,当真是犹如云泥之别。
如果说胡青牛的蝴蝶谷是一个山中小巧的世外桃源,那么这阴川蝴蝶谷,则是一个真正的巨型山谷。
“会面百两,谈话千两,买卖昂贵,相杀免费。”
挡在阴川蝴蝶谷唯一通道前的是一颗巨大的古树,百年的风雨沧桑将它的枝干磨得又光又滑。一十六个鲜红的大字写在古树上最醒目的地方。
江风并没有冒冒失失的闯进去,也许之前有很多人这么做过,后果就是他们全都变成了死人。
那是一张金灿灿的银票,悦来钱庄的银票不仅仅漂亮,而且是天底下信誉最高,伪造最难的银票。似这种金色的银票,存的不是银子,而是黄橙橙的金子。
江风手中的劲力一吐,一连三张价值万两黄金的银票已经仿佛暗器一般被江风射入了蝴蝶谷之中。
“黄金,我闻到了黄金的味道。纯正,绵长,仿佛封存百年的美酒,不必品尝,便已经能够感受到他的芬芳。”
那是一个仿佛刚刚睡醒的声音,陶醉而慵懒,乍一听到,好似耳旁的低语。但细细分辨,却又无迹可寻,似乎整座蝴蝶谷,都是这声音的源头。
“谷外的人,你的黄金令蝴蝶君十分满意,说吧,是什么人将要死在蝴蝶君的刀下!”
此时的江风听得蝴蝶君所言,当即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不敢,在下此来,并非想要蝴蝶君杀人,而是希望蝴蝶君能够帮在下去救一个人!”
“救人,那不是一个杀手该做的事情。坏人有坏人的气魄,规矩有规矩的眉角,杀手有杀手的角度,游戏有游戏的魅力。蝴蝶君拿钱只会杀人,不会救人!”
“蝴蝶君莫急,且容在下说完。近来中原江湖之中出现了一名神秘的嗜杀高手,叫做黄泉赎夜姬,恐怕半月之内便会对衡山派关中分舵动手。在下乃是受人所托,前来请蝴蝶君出手,替衡山派关中分舵渡过此劫,不知蝴蝶君意下如何?”
“黄泉赎夜姬……好,蝴蝶君这就去会一会她,只不过,蝴蝶君解决问题的方式,就是生命的终结。现在,你可以离开了,这句话,就算蝴蝶君免费赠送。”
江风见此,心中明白,此时的蝴蝶君恐怕和丹枫公孙月并不相识。否则的话,即使再多的金银,也不可能请动他出手。
“且慢……”
江风并不打算之间离开。
“怎么,难道你还有什么人要杀,从下一句开始,蝴蝶君的话可就不会免费了!”
“没什么,只不过在下还是要提醒一下,从今天开始,大概只有十六天的时间了。”
沉默,良久的沉默,江风明白,这绝不是蝴蝶君感到棘手而带来的沉默。这沉默的来源,仅仅是江风没有为蝴蝶君的话语买单。
一件事情基本完成,江风的心情好了许多。然而,就在江风刚刚行出几步,便忽然之间远远见到了一群模样怪异的僧人直奔自己的方向而来。
说他们怪异,是他们一个个虽然顶着光头,却一个个穿着与禅宗密宗均都截然不同的僧袍。说是僧袍,犹如粗麻一般的材质以极为粗犷的风格披在一个个精装无比的汉子身上。
“喂,那小子,爷爷问你,前面是不是就是那阴川蝴蝶谷?”
开口的是一个圆脸的黝黑胖子,宽大的骨节,布满老茧的皮肤,以及额头上隐隐出现的汗水。看的出来,这是一个外家功夫火候并不到家的汉子。
“小子,爷爷,好,很好!”
江风的声音低而缓慢,脸上的表情仿佛风塑的石雕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什么很好,你这小子,脑袋有毛病吧!来来来,让爷爷好好教训教训你!”
言罢,那汉子一边接连几个连续的大步迈出,右手无名指与小指二指蜷缩,拇指与食指,中指扣成爪样。一个探手,便好似猛虎下山一般势不可挡的朝着江风而来。
“少林大力金刚指,不错,有些火候!”
势在必得的一击未能建功,再加上江风那略带轻蔑的嘲讽,登时使得来人心头一阵恼怒涌出心头。将江风刚刚轻轻一步,闪过自己攻击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慢着!”
说话的是一个领头的和尚,他的官话说的极为别扭,一听就知道常年不与外界打交道的样子。然而,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瞬间止住了那朝着江风出手的汉子的身形。
“嗨……”
一声轻叹,江风缓缓的飘过。
“长老,刚刚那小子说不定知道阴川蝴蝶谷的具体位置。相传,那里遍地都是黄金,我们为什么不把他捉起来拷问?”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哆……”
“长老,你……”
他的话没有说完,咽喉处忽然喷出的血液带走了他身上的每一分气力。阴川蝴蝶谷的黄金虽然多,但每一分黄金之上,都沾满了无数的鲜血,想要带走它们,总要付出一些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