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芭丝蒂安看着歌莱蒂斯,那是一种歌莱蒂斯无法理解的惊讶和羡慕。
歌莱蒂斯不明白,对于沙芭丝蒂安来说,如果可以亲昵而自然地称呼父神为主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幸福和荣光。
以至于沙芭丝蒂安完全忽略了去思考“美味的食物”是指的什么。
“她是一名奉遗天使,是我最值得信任的助手。”陆斯恩这样介绍沙芭丝蒂安,然后向修女介绍歌莱蒂斯:“她是一个被耶利米哀歌洗脱原罪的人类,同时也是一个被渎神者制造出来的普瑞斯恶魔。”
沙芭丝蒂安本能地退后一步,她的手中握着巴萨罗姆二世的血文字《日经》,但她在看了一眼陆斯恩之后,又取消了这种警戒的动作,她相信父神这样做一定有他的意图,神的旨意不容她去揣测猜疑。
“如果她攻击你,你可以还击。”歌莱蒂斯是个危险的女人,她甚至渴望被陆斯恩杀死,这种疯狂并不亚于阿撒兹勒,陆斯恩必须保证歌莱蒂斯无法通过沙芭丝蒂安来向他挑衅。
沙芭丝蒂安的身体缓缓漂浮起来,她神情安详,闭着眼睛,感受着来自天国的天籁之音,在缭绕的福音中,一对白色的圣洁羽翼从她的背后展开,羽翼飘零回旋在她身前,却没有坠落消融。
从末日火山顶端的乌云中,一道天光劈开了滚滚黑云,半径足有百尺的光柱笼罩着大半个火山口,驱散了炎浪般的空气,清新安宁的感觉降临,让燥热的环境清凉下来,第二道声势惊人的天光却缠绕着黑云中的血红色闪电,在沙芭丝蒂安身边闪烁碰撞。时不时地发出劈啪作响的声音。
沙芭丝蒂安打开血文字《日经》,她背后那对原本不过十余尺地奉遗天使羽翼一阵恍惚地外扩,暴涨到二十余尺,她的身体上燃烧起纯粹的火焰,修女袍黑纱燃烧殆尽,留下一件华美的天使羽织。
她睁开眼睛。漠视着歌莱蒂斯,她的手中握着三岔头双剪尾的天使权杖,和她第一次显现在陆斯恩身前不同地是,这根天使权杖周围缭绕着血色的符文,密集得仿佛细密的血珠。
歌莱蒂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天使,但她在一个普通人的时候就敢于使用那本以两位教皇的血液作为引子制造的《死魂经解》,自然对神圣地天使也不会有太多敬畏。她只是有些好奇,有些警惕地看着沙芭丝蒂安,右手握着守日者暗轮剑,左手食指插进了《死魂经解》的第六页间。
沙芭丝蒂安的天使降临造成的神迹般的景象,在圣格吉尔岛上的苦修士总会有人看到,陆斯恩并不介意,这本来就是他的目地。继续降福。”陆斯恩吩咐道。
有血文字《日经》地辅助。沙芭丝蒂安可以尽情地使用自己的灵力。一道道天光撕裂末日火山上空的乌云,让它们完全被驱散,露出了火山顶上难得一见地碧色天空。巨大的光柱中,或者有全身金色铠甲的战斗天使盘旋着降落,或者有华美瑰丽的赐福天使张开双臂,高高在上地吟唱福音,这种神迹让末日火山如同天国般璀璨,圣格吉尔岛,斯坎塔达斯群岛,乃至整片斯坎塔达斯海域。都可以清晰地看到这种景象。
陆斯恩在火山顶已经可以看到人群最密集的圣格吉尔雕像广场前。凛然跪倒的人们。他们跪拜在地,并非不够虔诚。而是他们一直抬着头,惊讶崇敬得无法低下头去,整个多米尼克大陆,有谁能够亲眼目睹天使降临?有谁能够亲眼见证魔法师们“无神论”的荒谬?
歌莱蒂斯同样惊讶地看着这一切圣洁端庄的景象,沙芭丝蒂安优雅神圣地表情让她有着一瞬间地动摇,她甚至觉得自己是如此的丑恶,黑暗地阴影让她产生了一丝自卑和自怜。
普瑞斯,超越奉遗天使三阶的力量,歌莱蒂斯同时也越发向往一个充分展示自己力量的机会。
“想见见阿撒兹勒吗?”陆斯恩笑着问歌莱蒂斯。歌莱蒂斯看着他的笑容,仿佛是她那一瞬间的情绪暴露在这个男人眼前,让他嘲讽。
“阿撒兹勒?”歌莱蒂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但她因为《死魂经解》的缘故,对恶魔学多有涉猎,很快就反应过来,阿撒兹勒就是她能够拥有吞噬进化能力的大恶魔。
“阿撒兹勒被禁锢,但像他这样的恶魔,都会拥有一个独立的契约空间。这是一个完全隔绝多米尼克大陆时间和空间的地方,在那里阿撒兹勒依然以完整的原始崇高和威能存在,恶魔的信徒通过特殊的契约法阵……在《死海文书》和《刀忒之书》中有这种契约法阵的介绍,一些封印在宗教裁判所里的祭典黑暗文书有更详细的建立契约法阵记载。”陆斯恩的目光落在歌莱蒂斯手中的《死魂经解》,“渎神者亚罗罗尼曾经是宗教裁判所的一位黑衣大主教,这些祭典黑暗的文书内容诱惑了他,他试图让独立于光与暗的第三面宗教裁判所,成为完全隐入黑暗的所在,他深入地研究了《死海文书》和《刀忒之书》,结合一些残缺的契约法阵资料,终于发现了神秘的塔罗37体系。”
“塔罗37体系在神秘学中经常被提及,许多地下教派和组织经常会针对这个体系提出新的学说,这似乎一个无法被解释又可以被无限可能解释的体系。”歌莱蒂斯涉猎颇广,她是法兰公主,刚硬的性格在她幼年时就让她那个懦弱的父亲很难支控操纵她的生活,在教国封闭的宗教环境中,她依然能够阅读许多异端书籍,这些书籍属于那种不管谁拿着出现在公众面前,第二天都会被守日者请上火刑架的那种。
“这个体系的基础是代表过程的圣三角,37体系就是两个叠加的圣三角构建成六芒星图案,它也是恶魔学召唤术地基础,同时也是能够与《刀忒之书》中与恶魔沟通的塔罗学结合的基础。我们可以用简单的事物问题变化和进展的过程来定义它的辨证学基础理论:当一项事物或者理论提出时,这时也会存在与它相对,相冲突地力量,当两个二元经过组合相互结合在一起后,得到一个结果的同时又会转化出一个新的存在,这个新的存在又会引发出一个新的循环……即下一轮的37体系。”陆斯恩轻松地拿过歌莱蒂斯手中的《死魂经解》。翻开第一页,那里是阿撒兹勒地羊头标记,这个羊头标记位于六芒星的中央,“这就是《死魂经解》的原理基础。”
“会存在与它相对,相冲突的力量,这种它,是否可以理解为它也可以是独立于空间之外的特殊存在。这种理论可以是与同义规则相悖的理论?”歌莱蒂斯的嘴角悄悄翘起一个细微地弧度,因为她从陆斯恩地眼神里看到了些许欣赏。
“契约空间里原始崇高的君主级大恶魔阿撒兹勒,与被囚禁的阿撒兹勒,就是这样地存在关系。塔罗37体系就是解构其中二元结合过程的关键,渎神者亚罗罗尼对此深有研究,他充分利用这种结合过程,转化出一个新的存在。就是具备吞噬能力的《死魂经解》。四只爱慕普斯小恶魔的吞噬融合就是无限循环的新一轮37体系。你知道为什么是四只吗?”陆斯恩引导着歌莱蒂斯,这位有野心,并且有足够能力实现她野心的女人。或者可以成为他刺向教廷锋利的剑刃,但正如罗秀所说地,历史上无数地著名骑士,最后却可笑地死在自己的剑下,如果无法掌握手里地剑,最终受伤的会是自己。
陆斯恩没有这种顾忌,不是自持强大,不是不屑于歌莱蒂斯。只是一种思维习惯。
“4这个数字通常被认为是不可思议的数字。古拉西哲学家毕达哥拉斯似乎对此很有研究。但我向来不屑于所谓的哲学家,以至于他在数学上的成功也被我完全忽略。”歌莱蒂斯并没有不懂装懂。在这个似乎无所不知的男人面前,卖弄知识和掩饰心机同样愚蠢。
歌莱蒂斯是个美丽的女子,眼眸轻灵,海水蓝色,圆如猫眼石。她的眼帘周围极少皱起或者放松,说明她从来不存在多余的情绪,例如同情心和怜悯,她的嘴唇红润妖艳,但唇薄,这种人通常比较无情。她的容貌非常吸引人,但陆斯恩能够轻易地看到,当她勾人的时候,有着一种彻底的冷漠。
她唯一的感情,大概就是在人们和她畅谈教义和一切美好事物时的轻蔑。而当她在陆斯恩面前展示她疯狂残虐与被虐的心理时,反倒有一点点可爱之处。
任何一个博学或者专精某一领域的女子,也都有着此时歌莱蒂斯散发出来的知性美感,这种让陆斯恩心情愉悦的美丽,在天使降福的缭绕天籁中,使陆斯恩能够耐心地为她解释恶魔学的基础。
“这个数字代表着塔罗3体系的数学基础,你可以将1-4这些数字相加之后再分解,将回到原始的1.毕达哥拉斯在研究自然数列时认为,数字4包含着一种神秘的力量,这种力量可以分解或者创造一切。例如在神学体系中,圣三角形所代表的数字3,具有神圣的代表意义,三位一体完美的神和始祖,就可以用3来表示。然而三位一体,归根到底还是1。由1和3组成的数字4,自然可以代表着更广博的含义,也可以作为联通神秘现象的符号。四只爱慕普斯小恶魔,任意三只构成一个封闭连锁的三角形,剩下的一只便在《死魂经解》中排到4的序列,即是封闭三角形的中心,同时它也将是下个封闭连锁三角形的起点,在塔罗37体系无限循环的过程中,这就是无限吞噬的一个终点和一个起点,可以让循环无限进行下去,也是《死魂经解》里恶魔会一直进化的基础。虽然你取代了《死魂经解》中封存的恶魔,但因为你的小腹上依然存在着一个维持这种体系无限循环的六芒星契约阵法,这种吞噬进化会持续下去。”陆斯恩合上《死魂经解》,渎神者亚罗罗尼以区区人类。居然可以完成造就一个大爵康级恶魔地道具,不得不让陆斯恩对这位渎神者产生了好奇,或者可以在许多尘封的宗教典籍的只言片语背后,发现他的真实身份。
陆斯恩更倾向于将亚罗罗尼理解为如同但他林拟身坦尼斯那样的存在。
“但这和你所问的,想不想见阿撒兹勒有什么关系?难道你可以将这个吞噬进化地六芒星契约阵法逆向构解,找到联通契约空间的方法。和阿撒兹勒沟通?”闻琴曲,而知弦意,歌莱蒂斯对于基本的理念已经清楚明了,这个男人的解说,很容易就让她产生一种感觉,他比亚罗罗尼更精通塔罗37体系,也更擅长构建和恶魔召唤的契约阵法。
陆斯恩点点头。他察觉到周围的空间已经纯净而毫无玷污的杂质,沙芭丝蒂安并不是个强大地助手,但绝对是最听话的,她对陆斯恩的崇敬和信仰,足以媲美侍奉他为主人的七十二柱魔神。
至于歌莱蒂斯,陆斯恩没有把她当助手,他此时的心绪。渐渐地趋近于神。这位至高的存在,就热衷于将人类培养成一个或者可以狩猎恶魔的信徒,或者是一个剑指天国地异端。无论如何。她都只是个提供某种特殊作品地道具。
“如果真的可以见到阿撒兹勒……”歌莱蒂斯停顿了一下,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语调唏嘘着,“昨天之前,我还是一个满足于控制法兰地女人。遇到你,我就成为了一个非人,非恶魔的存在。居然想着要以天使作为食物,进化到曾经是天国和地狱战争中,让天国震惊惶恐的大爵康级恶魔。然后。今天你告诉我。我可以见到阿撒兹勒,这让我产生一种错觉和幻想。或者有一天我会如同阿撒兹勒,路西法这些曾经无比尊荣,如今堕落深渊为王的强者共同以神为敌。”
“奥斯瓦尔多看穿了恶魔的本质。他借助他的歌剧作品中一个恶魔角色说出了每一个恶魔的潜台词:当你遇到我,你已不是你。”陆斯恩的嘴角翘起自然地弧线,他仰视着沙芭丝蒂安不停地以灵力化成地天光,那种耀眼的光芒,曾经是他见过最美,也是最浮华地景致,他垂下眼帘,低声道:“敌和友,如果都只是手中掌握的棋子,那么以神为敌,以神为友,这两种完全相反的姿态,真的有区别吗?”
“你在说什么?”对于陆斯恩的后一截话,歌莱蒂斯毫不掩饰她的无法理解。
陆斯恩带着无比感激的笑容,虔诚地道:“我在赞美神,他掌握这一切,平静地俯瞰着,哪怕是渎神的存在,他依然目光怜悯。”
“感谢神。”歌莱蒂斯行了一个教礼,她显然是在配合着主人的虚伪。她越来越对这个男人感兴趣了,上一刻在大谈渎神理论,如何完成恶魔契约的男人,那样的理论足够让他在宗教裁判所监禁等级最高的囚牢里遭受一生的刑罚和忏悔,而后一刻他却可以像最敬仰神的信徒一般口诵赞美词,表示他对神坚贞虔诚的信仰。
“所以当我们试图和阿撒兹勒这位撒旦级大恶魔沟通时,神在天国俯瞰时,一定不会愤怒,他依然目光怜悯,这让我们充满罪恶的心能够洗涤掉那份亵渎的肮脏阴暗思绪。”陆斯恩挥手让刚才听到赞美神本能地停滞动作的沙芭丝蒂安继续工作,他需要个绝对纯净的空间环境,灵力化成的神圣天光显然是必须的辅助。
歌莱蒂斯期待地看着陆斯恩,她似乎并不介意陆斯恩将她引导到未知的危险中去——和阿撒兹勒沟通,这显然不是一种可以一边喝着下午茶,一边享受阳光的休闲谈话。
陆斯恩轻轻地解开她的束胸衣,一对跳动着的大白兔子略微慌张地跳了出来,几个晃动之后才绽放出静动皆美的诱惑,歌莱蒂斯微笑着挺起让她骄傲满足的丰胸,甚至试图在陆斯恩躬下身时,要搂住他的脖子,将他压在那颤颤巍巍的小红蓓蕾之上。
陆斯恩的目标不是那对美感绝对超越珞巴契夫弯曲空间魔法模型中迷人曲线的波纹,所以他轻轻松松地避开了那双柔软如蛇的手臂,手掌按在了歌莱蒂斯的小腹上,他的掌心处是六芒星中央阿撒兹勒的山羊标记。
“你的身体被洁净了,一些肮脏,阴暗,亵渎,都将远离你。”沙芭丝蒂安一刻不停地召唤着天光,震慑着圣格吉尔岛上的苦修士和信徒们。在看到陆斯恩触碰歌莱蒂斯的身体时,她依然忍不住用羡慕的语气如此说明。
沙芭丝蒂安记得父神曾经说过,她的身体依然存在不洁,在某个时节会替她完全清洁,沙芭丝蒂安一直在等待着父神那双手在自己的身体上抚摸着去除不洁。她不敢放肆地提出要求,这本来就是一种奢侈而梦幻的荣誉,即使是炽爱天使,能仰视神颜,已经是炽爱天使能够成为至高天使的资格。让神触碰身体,这种荣光,沙芭丝蒂安渴望,但不奢求。
歌莱蒂斯看了一眼沙芭丝蒂安,有些翻白眼的味道,她觉得这个天使,似乎头脑有些问题,居然傻乎乎地被一个满口渎神理论的男人指挥着像苦力一样不停工作,而且说话也莫名其妙。
但歌莱蒂斯的注意力马上就转移到男人温热的手掌上,当沙芭丝蒂安清洁了周围的空间,让一切可以干扰嘈杂的外界因素远离之后,歌莱蒂斯身体的敏锐度被提升到了极致,他手掌的热度让她有一种被燃烧起来的欲望,而细腻的肌肤触摸间产生的酥麻感觉,更让她有些浑身无力,想要躺入这个男人怀抱的冲动。
陆斯恩没有这么多复杂的想法,他认为男女间情欲的缠绵或者是一种很快乐的事情,那是欲望绽放后带来的美妙感觉,也是一具人类身体可以达到的至高享受。但一个无法控制自己欲望的恶魔,又如何利用欲望去诱惑人类?
陆斯恩的手掌可以在作用范围内完成他的任何意志,但这是理论,他的力量不足以支撑他那双完美释放恶魔之术的双手。他只是在试探着寻找歌莱蒂斯身上这个契约法阵和契约空间里阿撒兹勒的联系通道。
“陆斯恩……你在找我?”在混杂着无数的轰鸣声,哀嚎惨叫声,狂风呼啸,惊涛拍岸的声音中,仿佛撕裂了一切,硬生生地挤进了陆斯恩的脑海中。
巴尔扎克说,我能摧毁一切障碍,卡夫卡说,一切障碍都能摧毁我。
大仲马比他中的伯爵更豪阔,气派更大,他在他的城堡前立下碑文:我爱爱我的人。我想他大概用《基督山伯爵》来书写了碑文的下一句:我恨恨我的人。
我毕竟是崇尚中庸的国人,我没有巴尔扎克的豪气,但也不会像卡夫卡那样忧郁,大仲马自然是爱恨分明,但他有足够的底气,我没有,我只是个庸俗的普通人。
所以我只能简单而矜持地说,你所在意的,我未曾留意,我所在乎的,你已遗忘。
或者有人说骄傲的人应该不屑和无视,但我还是笑笑解释下吧。
对于自娱自乐的事情来说,坚持和原则不应该凌驾于心情和感觉之上,刻意的标榜和姿态,没有什么意思。
一切唯心。
这是很早以前的ps,大概也可以作为昨天退出qq群的解释吧。
有些莫名其妙,但我本就是一个对疯狂和冲动十分有爱的人,谦恭,自省,有礼,我也不曾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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