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言却好象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田楼主,笑月师侄和明朝师侄,你们几位还有赵子寒和燕姑娘且随我去后山。”
“蓝月你叮嘱人手把守好山门,注意查探敌情,即时回报。”
众人恍然大悟:青阳门后山诸多老怪,去那边询问那才是正解啊!
一行人随张起言行走到青阳山后山之中,张起言说道:“我青阳门清然师叔早年曾远走西荒,说不定他能知道些什么,我们且去请教一二。”
众人喏喏连声,一个个心中焦急,脚下行走如风,只差没有运起轻身之法。
不一会赵子寒就又看到了那处熟悉的雕像,那只猫一般大小的白玉老虎犹在沉睡不休,田楼主李笑月万明朝几个人却看着雕像似是若有所悟,纷纷露出肃穆的神色。
复前行,走得数百步,便看见了那个小池塘,清风徐徐,水波微漾,一个鹤发童颜的老道人正在那里垂钓,赵子寒不由眯了眼,那钓鱼的道人可不正是“子非鱼”?
张起言走到这道人五尺之地,伸手朝后轻轻摆了两摆,大家伙儿会意,静悄悄停下了脚步,张起言微微躬身,轻轻唤道:“清然师叔。”
那道人却充耳不闻,不理不睬,众人大感奇怪:就算他辈分再高,却怎能如此慢待一个堂堂掌门?
燕媚儿眼尖,一眼看清这道人手中拿的居然只是一根光秃秃的竹竿,并无丝线,不由张大了嘴,那边万明朝似乎也看清楚了,好奇之下,竟情不自禁向前一步跨了出去。
赵子寒有过前车之鉴,暗呼一声“不好”,正要出手拦阻,那钓鱼老道人头上几缕白发突然无风自动,高高扬起。
也无风雨也无晴。
万明朝那一步才堪堪跨了一半,却犹如中了定身魔法,再也动不得半分。
他年少成名,又年青气盛,本想挣扎。
但转念一想,这里是青阳门的重地,却也不可造次,便轻轻将跨出的脚收了回来,脸上微微见红。
半分楼田楼主似乎对一切视而未见,饶有兴味地望着老道人钓鱼,就仿佛那里有什么稀奇一般。
微波荡漾的水面似乎动了一动,那老道人喜滋滋将竹竿轻轻一扬,一尾红鲤竟像被带钩的丝线扯住一般晃悠悠地被他扯了上来。
这鱼在空中“劈啪”跳了几跳,被他一把捧在手中,瞧他喜不自胜的模样,仿佛天上掉下了个宝贝。
老道人先是斜了一眼燕媚儿,目光变幻,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良久才看向赵子寒,说道:“来了?水来,快。”
赵子寒一愕:哪里有水?望着红鲤圆圆的眼睛,突然明白了过来,左手一挥,“哗啦”一声,空中顿时一篷水飞向了鱼儿,堪堪将它裹在其中,鱼儿得水,就这么在空中悠悠地游动起来。
老道人摇头叹息:“何以恁般小气,就不能多幻点儿水出来么!莫非学艺不精?”
张起言吃了一惊,调头望向赵子寒,问道:“你居然也悟了魔法了?”
赵子寒也不隐瞒,老实地答道:“是,早前得了妖族先祖方哲大师的魔法传承。”
张起言顿时蹙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惊,田楼主李笑月万明朝却一个个呆若木鸡!
那也难怪,大陆之上,自从魔法时代*开启,数千年来,几乎就没有剑修和魔法双修的先例,须知内力和念力,那是完全不同的路数,一个人同时拥有修炼真力和修炼魔法的资质几乎不可能。
真力和魔法双修,自古就是修行的禁忌,只因一个人的精力和生命终究有限,修行之路本就难于攀山,哪能同时修炼?
赵子寒自己也觉得这事儿颇有些离奇,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大约是先祖的神魂对我的体格进行了改变。”
张起言不由摇头叹息,心里暗暗想道:那四个祖师是何等的人物,他们挑选的传人自然会有过人之处,这也难怪为什么他们巧不巧的就选这么个小妖了啊。
远战用魔法,近战则剑来,那是何等的奇妙?
虽则他这已算是方哲的传人,却也是我门中剑仙的传人,终归也算是青阳门徒,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还能跑的了?
张起言在那里情绪复杂,浮想联翩,看到清然师叔却在对着那尾红鲤自言自语,这鱼儿的嘴角一动一动的似在应答,不禁大为奇怪:他在干什么?
哪知赵子寒也一步跨到红鲤之边,也在那里细细喁喁地胡言乱语起来。
也只是半刻,“呼啦”一声,那红鲤尾一摆就跃进了汪汪碧水之中,回头望了望,欢快地沉入水中不见。
老道人目光殷殷地望着赵子寒:“你可问明白了?”
赵子寒微微躬了躬身,恭敬地答道:“清然师叔祖一片苦心,弟子明白了。”
清然道人拍了拍手,如释重负一般,叹道:“上次机缘未到啊,也是我急切了,今日总算得偿所愿,你很好,呵呵,很好。”
这才张目看着万明朝,道:“你年纪轻轻,涵养已见不凡,那也不简单。”
万明朝本来心里略微有些不爽,却得了他一句夸赞,顿生惭愧:剑者须静心,我还是心浮气躁了些啊。
心念一动之下,前跨了半步,微微一礼,道:“多谢前辈指点。”
老道人眼睛亮了亮,先对田楼主和李笑月微微点头,这才施施然向张起言问道:“掌门人可是有事?”
张起言说道:“师叔,如今世道飘摇,乱象已成,我恐力不从心啊!”
清然道人摆摆手:“天道崩殂,万物灰灰,自有定数,你费心了,说吧,来此究竟是为何事?”
张起言赶忙拿出那副尺素:“这个东西十分难解,师叔你来看看?”
清然道人一把接过,打开看了起来,看着看着,他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古怪,良久才问道:“此物从何而来?”
张起言有些错愕,赶忙望向赵子寒,赵子寒期艾道:“这…这东西只怕是武极殿的旧物。”
老道人脸上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也不问赵子寒怎么得到了武极殿的旧物,点了点头,叹道:“果然是这样么!天地之数,竟奇妙如斯?”
然后眉毛一展,对着赵子寒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赵子寒心知有异,急忙摇头:“晚辈得到此物,纯属偶然,实在不知它的来历啊。”
清然道人却久久不语,似乎陷入了悠远的回忆。
沉默中,他的目光无意中看向水面,水面雾气蒸腾;看向丛林,树叶哗哗,响起了微微的风声;看向远山,远山白气缭绕,云雾翻滚;看向空中的飞鸟,飞鸟好似被无形的丝线缚住了翅膀,竟有片刻的静止……
赵子寒惊讶万分:这就是道法自然么!他这到了什么境界?
耳中听得老道人再次长叹:“这是千年前赵云裳的遗物啊!”
众人听得一阵讶然,老道人说道:“这个事,不是三言两语所能说清楚,你们随我来。”
说完顺着弯弯曲曲的小道,调头就走,张起言轻轻摆手,大家伙儿急忙跟上。
过了一座山,又转过了几道弯,一座八角石亭出现在眼帘,亭中石凳石桌皆齐,边上一个陶壶中正冒着热气,石桌上放着数个笨拙的石杯。
老道人示意所有人坐下,却拿眼扫了扫燕媚儿,媚儿会意,轻轻提起陶壶,给大家倒茶水。
这茶,白开水而已,分明直冒热气,啜在嘴里直却甘美如饴。
“赵云裳是大陆之上数千年来唯一到过西荒的人。”老道人啜了一口茶,开始娓娓而谈,第一句话就石破天惊。
原来赵云裳到过西荒?怎么此前从未听说过?典籍上也没有记载啊,众人心中吃惊不已。
“上古传言,冈波仁吉峰是青冥第一高峰,世人称之为圣峰,位置就在西荒雪原,大劫之后,那一处地方更加高险,空气稀薄得已不适合生命,茫茫数千里雪域渺无人烟,自此世上再难到达冈波仁吉峰。”
“世间传说,赵云裳自西荒归来曾与人言,此去西荒,有数道天堑,非大机缘不能逾越,冈波仁吉峰倒也还存在,非大机缘不能得见。”
“西荒有两大种族,精灵一族与土谷一族,精灵一族居住在极西之地浩瀚的森林雪原之中,随着季节沿着丛林中冰雪融化形成的河流迁移。”
“他们中一部分天生双翅,善于在空中飞翔和射箭,有着本族秘传的强大魔法,信仰真主。”
“土谷一族生活在西南部的高山雪原和莽莽戈壁大漠,那是一个无比虔诚的信仰佛的国度。”
“后世之人曾经试图以飞舟探访雪原,但是全部无功而返,由此看来,飞舟并不能逾越奇异的天堑。”
“至于这个东西么!”老道人扬手中的尺素,然后继续说道:
“据传,赵云裳归来后曾说过,此物乃是传说中上古科学家在苦苦探寻一种叫暗物质的能量的时候,绘制的图形和留下的谶语。”
“赵云裳有机缘闯过天堑,却没有机缘见到梵宫而达圣山,只是不知她怎么得到了此物,倒也算不得无功而返。”
“赵云裳何等的惊才绝艳?若连她这般的人物都无缘叩拜圣峰,此事之难,那可就……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