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旺不是硬汉,没有石秀和薛勇那样的抗击打能力,刚刚被带到皇城司大狱里的时候还在高喊:“我爹是刑部侍郎,我爹是刑部侍郎啊……”
结果一顿鞭子之后,什么都招了,招的那叫一个痛快,也亏的这货记忆力好,竟然记得自己坐下过的所有的恶事,竹筒倒豆子一般全说了,包括刘德胜这一家所做过的恶事,甚至连自己老妈怎么被刘诚睡了都说了。
杨浩办事雷厉风行,这边抓了刘旺之后,马上让朱仝带兵去了开封府将石秀和薛勇提了出来,也不知道吴择仁是不是被刘诚派过去的吏员气到了,二话不说就把石秀和薛勇二人移交了。
吴择仁看的明白,皇城司已经能够这么明目张胆,飞扬跋扈,杨浩肯定是已经得到了宫里那位的首肯的,这个时候就没必要给人家添堵,再说了,李朝阳第一时间就告诉他了发生在刑部侍郎刘诚家里的事情,已经这样了,想抵抗的那是傻缺。
石秀和薛勇被提走的由头依旧是他们和方腊造反有关,具体怎么有关,朱仝不说,吴择仁也知道不能问。
杨浩想要救石秀和薛勇一命,不是因为喜欢这二人,更多的是因为这二人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想想如果自己遇到了这样残忍的事情,会不会有这二人的胆量去灭人满门呢?
这世间充满了不公,需要一些敢于向不公喊不的人,更需要一些敢于对抗的人,只是律法无情,杀了人就是杀了人,将二人提到皇城司,也只是暂时保住这二人的性命,至于以后如何让他们光明正大的走出去只能再说。
刘旺的对罪状供认不讳,杨浩直接入宫报请赵佶,赵佶看了一遍又一遍,有些担忧的说道:“杨卿,这剐刑……有些严重了吧。”
杨浩正色的说道:“官家,此等恶贼行此凶残之事,便已经不再是人了,臣以为,似此等恶贼当施以极刑方能震慑宵小,更是能平息民愤。”
赵佶还没说完,一旁的赵桓起身:“父皇,儿臣以为杨浩说的是,似刘旺这种凶犯,当受剐刑。”
剐刑,说简单点也叫凌迟,千刀万剐之刑,大宋一直以来自诩是个文明的时代,很少会有重刑,砍头就算是很重的,所以杨浩提出剐刑,赵佶迟疑了,他是担心朝堂上的那些老学究们会抗议,会上奏,那他就很头疼。
至于刘旺到底应该怎么死,赵佶才懒得关心,在他眼里,刘旺就是个屁,他担心的只是朝堂的不稳而已。
不过赵桓说话了,想想之前赵构和赵福金都为了此事而来,赵佶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如此……就由皇城司来行刑吧。”
杨浩有些诧异,诧异的是赵桓为什么会帮自己说话,按说赵桓也不会在意死掉的那些女人,更不会在意刘旺,但这一次是明显在支持自己,因为在离开之时,这赵桓投射来了一抹很是有意味的眼神,这就让杨浩有些不解了。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离开皇宫,就给皇城司下了命令,一切按计划行事。
行刑定在三天后,三天里,汴京城里到处都在说岳台灭门案的事情,刘旺做下的恶事全都被宣扬了出去,一时间汴京城百姓是群情沸腾。
杨浩才不怕将这些事公布出去会引发恐慌,汴京城的老百姓们接受能力是很强的,因为内心里有着优越感,就像是后世的京城一样,优越感会让他们可以俯视一切。
不过是打死几个奴仆而已,这在上流社会并不算什么,但是你虐杀就过分了,这特么没人性啊。
当然,杨浩要的不是这些上流社会的人的认同,他要的是那些普通百姓的认同,要的是他们的呼声,要的是这些人敢于说不。
在一些有心人的引导之下,有人高呼要打死刘旺,有人高呼要赦免那两位壮士,当然,还有一群人每天蹲在刘诚的府邸,时不时的丢点臭鸡蛋烂菜叶子之类的。
经此一事,刘诚的名声臭到家了,不光是他教子无方这一层面,主要的是他醉酒弄了刘德旺的媳妇这事才是汴京城老百姓最喜欢的谈资。
作为朝堂命官,刑部侍郎,出现这样的丑闻,你还有脸做官?
余深直接拍了桌子了,这是丢了大宋文人的脸面的事情,直接上奏赵佶,革了刘诚的官身,驱逐出汴京。
这已经算是给足了刘诚脸了,没有被牵连下狱就算是不错的结果。
同样,石秀和薛勇灭门一案,依旧维持原判,不可能翻案的,朝堂的人不是傻子,律法就是律法,甭管这律法是管谁的,这种江湖习气就是不能助长,要是以后都这么干,还要官府干啥?
不过石秀和薛勇被带进了皇城司,也没人多说什么,人家皇城司的借口你无法反驳,朝堂自然不会说什么,这个时候谁也不想掺和进来,一个搞不好会被以为和刘诚有关系,那是会被牵连的。
夜里,回到府中,回廊上正遇到柴思若,见柴思若是从内宅过来,便问道:“杏儿睡了吗?”
杏儿便是那苦命的女孩儿,连个真正的名字都没有,仅靠着一口气一直撑到了现在。
柴思若点了点头,苦笑了起来:“听闻明日便要对那刘旺行刑,倒是睡的安稳了,只是……”
“只是什么?”
“安神医来看过了,恐怕她……”
杨浩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真是个苦命的人啊。”
看着夜空中一轮弯月,只感觉身上好冷,发自内心里的冷,冷的让人连活着的想法都没有。
柴思若和他并肩站着,看着夜空,幽幽的说道:“那刘诚也是饱学之士,衙内,您说他为何会有如此恶毒的子嗣呢?”
这怎么回答?因为人性本恶吗?因为刘诚骄纵宠惯吗?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想想上一辈子见过的,听过的,杨浩苦笑摇头:“或许是因为权大于法吧。”
“权大于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