锃亮的大刀透露着摄人心骨的幽冷寒气,刀身止不住的颤抖着,刀鸣声铮铮的响着,那一刻不仅是赵行运眼中流露出难以置信,钱塘江亦是如此,那一双苍老已久的眼眸中一扫迟暮的浑浊显露出消失些许年的精芒。
眼底流光流转,钱塘江拿着佩剑的手轻微颤抖,喉咙在那一刻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赵行运眼中流露出疯狂之色,狞笑道:“齐赤,没想到你还活着!”
“七月凌刀没想到在你手里,我可是找了好些年了,谢谢你大老远的给我来送刀。”
手中握着七月凌刀,齐斩赤冷喝一声:“凭你也配拥有七月凌刀,今天我就替师傅除去你这乱贼!”
“乱贼?”赵行运闻言哈哈大笑:“我是叫你齐赤还是齐斩赤?你这些年建立赤火帮与我河塘坊打擂,究竟谁才是真正的乱贼、小人?”
说着他又看向远处的钱塘江冷笑道:“不识好歹的老东西,给你最后一处安稳宅颐养天年还不知道念我的好。”
两人已然撕破脸皮,钱塘江手持佩剑冷哼一声说道:“颐养天年?只要你活着老夫就没有心神安宁的一天!”
冷笑一声看着齐斩赤说道:“来吧,你们隐忍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今天吗?让我看看你们有没有杀了我的那个实力。”
下一刻,两人默契出手,齐斩赤手持七月凌刀冲上前直砍赵行运的腰身。即使已经年迈多年的钱塘江此时的动作也是迅猛无比,丝毫不减当年的实力。
手中折扇猛然撑开,数把飞刀骤然飞出朝着齐斩赤的身影杀了过去,下一刻闭合折扇,短刀毅然出鞘,面临着钱塘江拔出的佩剑,赵行运丝毫不敢大意。
纵使这两人一样没有达到五脉凝丹的实力,但对于这两人赵行运却没有丝毫大意,毕竟这两人实力虽不绝顶但也不素,没有先前徐老者那般迟暮,这就有着对拼的本钱和底气。
再观钱塘江虽然也是迟暮之年,但这些年却并没有着徐老者这些年的经历,身体内的生机虽然也在逐年减少,但同时各种补品也滋养着他的身躯。
两人各退几步,钱塘江目光一凛,这么多年过去,他自然不相信对方就只会原地踏步,但也层想到竟然会进步的如此神速,同时也明白当年为何老大会将坊主的位置让给他。
只是当时的他或许万万不会想到自己也会死于他的手上。
一打二的局面中,赵行运并没有想象中的疲惫之色,反而游刃有余的游走在二人之中,手中的扇剑也在逐渐地交手之中出现了擦痕和裂痕。
一月观天!
七月凌刀的配套招式,恍惚之间,赵行运只感觉自己身处一片月光之下,冷芒闪耀的月光射下的寒芒如同冷箭一般刺痛着赵行运的身躯。
面色僵硬的同时,手中折扇撑开抵挡月光的侵蚀,而那一刻钱塘江看准时间冲了上去。
星照大地!
剑尖形成点点寒芒,如若天际之中的万点星芒,只是这万点星芒像那直插人体的寒针穿插其中。
手中扇剑一转,赵行运脚下步伐稳健,一步步躲过袭来的剑招。
转身的一刹那,赵行运手中折扇猛然闭合,短剑直逼齐斩赤的脖颈:“把刀交出来!”
“妄想!”
咬着一口巨齿,齐斩赤脸色狰狞的拒绝,手中七月凌刀猛然挥动朝着直逼自己杀来的赵行运喝道
“二月勾天!”
七月凌刀斩下的一瞬间,赵行运面色剧烈变化,感受着滚滚刀势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那个人。
“滚开,你都死了这么多年,为何还缠着我!”
怒骂中撑开扇剑,短剑那一瞬间分散成为数把,剑身扇剑旋转之中斩断那隐约之中的勾天之势。
噗!
齐斩赤喷了口鲜血猛然倒退几步,握着七月凌刀的手止不住的抖动,似乎下一刻就会脱落一般。
“小齐!”
钱塘江怒吼一声持剑而杀。
星照大地!
一招一式,一次一次,钱塘江那老迈的身躯似乎回到了当年一般,依旧如同从前一样健壮,依旧如同从前一样迅猛,手中佩剑伴随着万丈寒芒刺杀着赵行运。
两人激斗的同时,齐斩赤运转内力,手持七月凌刀站在不远处。
七月凌刀,河塘坊杀伐第一利器,招式大开大合,无形之中总会带着萧煞气息,乃是曾经老坊主的佩刀,也正是凭借此刀才能够在这风临城中独揽城南之地的霸主权。
七月凌刀,刀身勾连皓月,七月七刀,即便是当初的老坊主也只不过才勉勉强强施展四月的实力,威力惊人震慑四方。
而此时的齐斩赤显然没有那么多想法了,实际上给他的时间也并不多了,钱塘江与赵行运的打斗虽然激烈,但老了就是老了,体力没有赵行运那样旺盛,现在的钱塘江已经没有了之前那样疾猛了,头上的汗珠也开始出现。
深吸一口气,齐斩赤两腿跨开直愣愣的扎在地上,双手逐渐高举七月凌刀,刹那之间周围的气息都被调动了,运作包围在齐斩赤的身上,气息凛冽的七月凌刀此时颤鸣着。
钱塘江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一般,瞳孔紧缩的同时,猛然喝道:“小齐,用了那一刀你会废的!”
赵行运似乎也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片刻后他目光猛然一凝,他知道对方想干什么了。
下一刻,赵行运一脚踹飞钱塘江,借力就要逃出齐斩赤那一刀的波及范围。
下一刻,一声怒喝席卷天际
“五月”
“塑天!”
凛冽的内力威压波动覆盖弥漫,席卷了整个大地,随着一声刀柄掉落的声音,齐斩赤浑身是血,身上各处都有经脉爆裂的痕迹。
不只是赵行运,那威力的波动同时波及到了钱塘江,本就是迟暮之年的钱塘江抬着惺忪浑噩的眼睛看着远处浑身是血倒在地上的齐斩赤,那一刻思绪被拉回了从前。
“二师傅,师傅他为什么从来不生气?”
“二师傅,师傅他为什么哭了?”
“二师傅,你看我进步大吗?”少年笑嘻嘻的说。
“二师傅,赵大哥凭什么杀要啥三师傅和四师傅。”青年鼻涕横流的哭着问。
“钱堂主,师傅死了,我也快死了。”青年双目无神的坐在牢里看着他说。
隐约之中,钱塘江似乎听到了一个声音:“二师傅,我累了,我太累了,我要去找师傅了......”
“咳咳。”衣衫褴褛的赵行运从地上爬起来,半边脸上有一个道触目惊心的血痕,一只眼珠已经污烂,手中的折扇也已经破烂的只剩下骨架。
“赵行运!”浑身是血的钱塘江怒喝。
“老东西,你居然还没死。”赵行运吐了一口鲜血骂道。
“不过也好,当年你侥幸活着是你还有用,不过现在嘛,你就由我亲手了断!”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赵行运体内波动直线飙升,一直到达三脉聚元依旧没有停下来。
钱塘江看着赵行运不断飙升的实力,露出凄惨无比的表情:“五脉凝丹。”
“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拿出全部实力,即便是和老徐交战的时候。”那一刻钱塘江有些心灰意冷。
冷笑一声,赵行运摸了摸污烂的那只眼球,随后忍着剧痛扣下来扔在一旁说道:“总要留着一些后手,这还是当年老不死教我的。”
听到赵行运说起那个人,钱塘江惨然一笑:“他一手建起来的河塘坊,他一手培养的接班人,没想到到最后却是惨淡收场,甚至除了他们,连记得他的人都没有。”
蔑视着眼前的钱塘江,赵行运讥讽道:“一手培养的接班人?你还好意思说,河塘坊的建立你们谁有我的功劳大,结果到了最后却要让老不死的来当这个坊主,我却只是顶了个副坊主的头衔,凭什么?”
望了望眼前的赵行运,钱塘江苦惨说道:“可最后老大不还是觉得心有亏欠,主动退位让贤把坊主的位置交给你了吗?”
“退位让贤?都是狗屁,那位置本来就应该是我的,他不过是仗着实力和手段上位罢了。”赵行运冷骂道:“还有老三老四也是活该,反对的人里面就数他们叫的最欢,为了阻止我上位还散布我图谋不轨的谣言。”
“你知道我那段时间怎么过来的吗?啊?你知道吗?受尽弟子们的冷眼,暗中骂我是白眼狼,我最痛苦的时候,那老不死居然还说我看开一点,我恨他当时的不作为,我恨他们的风言风语,我恨你们的一切!”
“所以我上任之后,我借着他们手底下不干不净的交易直接杀了他们,他们让我痛苦,我就让他们偿命!那老不死的既然不想作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于是我把他也杀了!”
看着不断咆哮着狞笑的赵行运,钱塘江此刻心中除了悲哀什么都不想说,听着赵行运说的一切他知道对方没有骗自己,无论是坊主的人选还是那一段时间的流言蜚语,他真的无法去评价当时的对错。
赵行运确实是他们八个人里面出力最大的,各种事情亲力亲为,但最后老大却是众望所归,不得不说这种讥讽和荒唐。
他若是知道当时的流言蜚语会对赵行运带来这么大的伤害,他一定不会还像当初一样置之不理,可惜这一切并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