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汐隔着衣服摸摸胸前的黑鳞,琢磨道:“所以你认识这女子?”
自从竹七不见了,荀歧有些举动自己愈发看不明白,也有自己被困黑鳞封印的原因,但是有些事自己问了,她却一直隐瞒。
“我没什么好隐瞒的,只是没到告诉你的时候。”荀歧淡淡说道。
沈汐讪笑,“我什么好奇心的。”
荀歧:“...”这句话实在不敢苟同。“一会人来了,若你想知道什么,自己问就是了。”
自己问?难道是那名女子?
说话间,帷幕飘飘而来,那女子站定后,眈了眼沈汐的周围,“荀楼主不在?”
沈汐有些犹豫,那女子不知何时已将怀中的黑鳞握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手心里掂量倒腾,娇媚道:“你胆子一如既往的大。”
荀歧的声音淡漠传来:“不如你多矣。”
那女子定定的瞧了一眼沈汐,又看回手中黑鳞,声音依旧柔媚造作:“我瞧你抢我的东西都快有瘾了。”
荀歧的声音也依旧不起波澜:“无妨,你那些骨头我就不是很有兴趣。”
这话一说,那女子掂量黑鳞的动作忽然停顿了下来,似乎是有些羞恼,有些不再装腔作势,嗓音变化自然直接,道:“这里什么都没有,赶紧滚出北妖洲。”
荀歧不接那话,反而道:“这里似乎有妖刚刚化为怪。”
闻言,那女子语气复又缓和几分,道:“不过就是跳梁小丑。快走吧,被...看见就不好走了。”
这女子说的含糊不清,但是荀歧好像明白她说的什么,道:“既是无人,自当离开,只是不知目标何处。”
那女子语气有些不善,“那老东西说的话往往就是不可信的,”又转眼掂量着手里的黑鳞,反复看着道,“只是没想到你这么没脑子,居然巴巴的跑过来寻人。”
荀歧没有立时言语,沈汐听着这两人的对话,莫非老东西指的是祖爷爷?这样的话,寻人寻得想必就是小三了,只是,她这言语似乎也是不希望我们来北妖洲,那,祖爷爷哄骗我们过来做什么呢?何况,荀歧不是才见这女子第三面么,怎的说话倒是亲昵了许多?
那边女子见沈汐似乎陷入了沉思,语带惫懒:“不必多想,不必多问,快速离开就是。”说完将黑鳞抛给沈汐,沈汐显然没有意识到他毫无准备就扔了,一时慌乱的抱进怀里,女子咯咯笑了起来,转身立时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句话飘荡在空中:
“说起来,荀楼主这伤,在你怀里指不定还好的快一点...”
沈汐心头微沉,早就知道荀歧受伤了,只是这话的意思却好似她伤的不轻。
不待沈汐细想,那女子声音又传来:“一路疾行,你如今不似以往,尽量走僻静小道。”
沈汐琢磨这话的意思,喃喃自语道:“莫非她以往认得我?”
忽然飘来一阵微风,沈汐晃了晃神,找到马车所在之地,刚架上马车,看看这周围寂静,有些莫名这一趟的由来,说起来,南冥洲也是如此,假做理由的去,莫名其妙的回,回时总会少些人。
“走吧,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也该走了。”沈汐听见荀歧的声音,想到那女子的调笑,最终还是将黑鳞放入怀里,缓缓沿途前行。
沈汐不懂驾车,但都说老马识途,倒也不用过分担心,他就跟着灵马一路奔走着,荀歧始终再说些什么,沈汐倒也不觉孤单无趣,西洲许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只是有些牵挂荀歧的伤势,想必不是万不得已,应当不会躲进黑鳞之中。
沈汐这时才有空思索这一路发生的事情,想到自己忽然不见,荀歧的紧张,不由的露出一丝戏谑。
“好笑吗?”荀歧冷冷清清的声音传来。
沈汐正襟危坐,思量片刻,关怀道:“你怎么样了?”荀歧还未回答,沈汐张张口型并未发出任何声音的比划着:我无事。
果真,荀歧说道:“我无事。”
沈汐默叹一口气,想到自己之前理清的事情,他道:“祖爷爷是不是不是要我们找人,其实只是想我们来这里看一下情况。”
荀歧道:“他在我阵中,无法外出,若在这行程中有什么你也可不回答。”
这句话一出,沈汐似乎看到了荀歧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抬眸都没有的就这样问了出来,有的时候,就好像,荀歧什么都知道,却什么也不告诉自己,仿佛在陪着自己玩耍一般,这样想着,隐隐觉得自己像个幼稚的稚子一般,由大人陪着胡闹,他道:“那你这两次也可以选择不陪我外出。”
不知是不是错觉,沈汐言语中似乎有些赌气的成分,荀歧在黑鳞里弯了弯嘴角:“是啊,可我乐意。“
闻言,沈汐的小情绪又忽然消失,正经回归话题道:”他毕竟痴长我们这些年岁,也许从我言语中就可以找到他要的答案。“
这个想法倒是很符合常理。但是荀歧的声音却忽然低沉了起来,说了一句让沈汐大感意外的一句话:”年岁都活在狗身上的人,只会用些蠢方法罢了。“
......虽然荀歧说话大多能噎死人,但是也不见她真的在言语上粗鄙谁,沈汐料想,这次,怕是真的有什么让荀歧很是生气才会如此,莫非,荀歧的伤与他有关?沈汐不禁道:“你说,祖爷爷图的会是什么?“
这一句像是沈汐的喃喃自语,也算是询问荀歧,不过他并不指望荀歧会回答,类似于随口的一句罢了。若是荀歧一早知道祖爷爷的打算,想必早就不能留他在歧楼内了。
谁知,荀歧张口就来:”老狗怎会改得了吃屎。“
.......
沈汐更加难以置信,这会是荀歧说的话,“...竹七在黑鳞里...吗?“这话问的好艰难,因为荀歧的话让他过耳的也很艰难,想必荀歧是知道祖爷爷的目的了,沈汐干笑一声:”好歹是与我有些瓜葛的长辈。“
荀歧道:“的确,否则这会他应该在噬灵死树之地自求多福。”
尽管荀歧没有说全,沈汐也能猜到后半句大概是,要不是我的长辈,他一定在九幽之地和阴气苦斗,而不是好端端的在歧楼内,花样作死。
不过说到作死,沈汐还是莫名问道,“他做了什么你如此生厌?”
荀歧嗤道:“他什么都没做我见他也生厌。”
那这就是无端生厌了,我还以为是他又做了什么事情惹她不快至此,沈汐心道:荀歧虽外表冷漠,却是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的性子,想必是祖爷爷最初妄动阴气,后又对东洲子民生死置于不顾,才使她对他一直没有好脸色吧,沈汐道:“其实如今他在歧楼内挺好,无非就说说书。”
荀歧听了这句,幽幽道:“无非?无事生非吧。”
听荀歧左在含糊,右也不清,沈汐语气不容置疑,道:“他究竟做了什么?“
荀歧叹了口气,道:“他还没有放弃他最初的设想,想将阴气加以利用改为灵气。”
沈汐沉声:“竟然还没有放弃么?”
荀歧在黑鳞里反问:“你不怀疑我骗你?”
沈汐看来一眼怀里的黑鳞,道:“如果不是这个目的,我想不到有什么理由让我四处游走,且所到两处的异常,似乎都与阴气有关,何况,我信你。”
荀歧在黑鳞里变换了一个姿势,支着颚下,“嗯,我以为你会反驳我。”
“.......所以你才一直没有直言?若是祖爷爷反过来污蔑你呢?若是我不够信任你,你便一直不说,任由他说?”沈汐盖棺定论:“你这样的性格真是不知是如何形成的,太危险,做事难道全凭赌?”
荀歧在黑鳞里笑笑,没说话。沈汐想,幸而自己是一个理性的,会思考的人,若是换一个不看任何事情的缘由,只凭感觉,早将荀歧不知骂到哪里去了。
沈汐道:“所以,他打算做什么?”
荀歧道:“不知道。”
夜风拂过,马车在一条黑漆漆的小路上慢了下来,沈汐牵住缰绳,干脆下马车让灵马也休息一会,隐约间,一条小路变成了两条,沈汐抬头望望天空,月色朦胧灰暗,月光在光秃秃的枝桠上洒着,像披上了一层银霜。
沈汐看着面前的小路,有些不知所措,莫非,自己遇上了去南冥洲的路?据说南冥洲的路是在有死气的时候,在月色微暗之时,会出现另一条寻常看不见的路。而这路,路口连接的是奈何桥,一旦上去生人是回不了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