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学者制止了再说话的势头,因为他发现远离他们的小怪鱼,已经争夺完怪鱼尸体,一个追一个的回来了。它们的动作变得轻快很多,在嬉闹游戏相互碰撞中,再次朝老学者他们的伐间靠近,途中还蹿出沙海,在空中打了个旋儿,又落进沙海里去了。所幸的是,它们并没有发现,半蹲在伐上等待时机的巴疯子他们。
缜密的老学者忽然发现那些小怪鱼在吃了怪鱼尸体以后,身子变得比以往要大上了一些,他凝神注意着它们背上像匣子的背鳍,没错了,之前像个小匣子,现在的要宽一些长一些,像具小棺材了。他隐隐觉得不对劲,转头看着巴疯子,用手从胸前往下慢慢砍了一刀,示意事情可能有变,小心点。
巴疯子点了点头,随后再去盯着怪鱼群的动静,没多久,他注意到了一只并不太靠近群体的,好像受了伤的小怪鱼。他皱起眉,发现它好像是刻意躲避那些怪鱼,总和它们保持一段距离。
哦,对了,巴疯子记起来了,之前在争夺怪鱼尸体的时候,有一只小怪鱼在混乱中差点被其它身形较大的怪鱼咬死,就是那只受了伤的怪鱼,没想到它还被跑了。它远离它们除了害怕,应该还是身上有了伤口,不想让吃同类的同伴嗅到气味。
巴疯子笑了笑,他心里已有了打算。怪鱼游回来了,绕着伐间打转,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一直时不时擦到伐边,力度虽然不至于让伐翻了,但也会摇晃一阵儿。巴疯子觉得奇怪,它们既然发现了伐,为什么不把伐撞翻?还是只觉得有异样,想探一探风口?
没多想,这对他来说无关紧要,他抬起眼,看着老学者,示意现在动手?老学者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打了个手势说,按你的方式来。
巴疯子咧嘴笑了,他给忘了。他看向一边远离他们伐和远离怪鱼群的小怪鱼,心说可别怪老子了,能活下来得看你的本事。随后,他看都没再看伐周边的怪鱼,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猛地提起了游在怪鱼间的最后一只的怪鱼,那怪鱼还没来得及行动剧烈的挣扎,就已经被巴疯子拎起,朝那只小怪鱼的方向砸过去了。
人柏做的伐吱的一声,发出长的,又突然被布扎木稳住的,短促的哀叫,很快,这一短促哀叫声被相撞的闷声掩盖了。沙海很快恢复了平静,其他怪鱼还没发觉异样,一只大怪鱼和一只受伤的小怪鱼却被砸了个满怀。不等它们有多的反应时间,两只怪鱼就起来掐架了。小只的怪鱼很机警,莫名挨了一顿砸,反应比砸它还快,趁着大只的怪鱼还迷迷糊糊弄不清楚方向的时候,突然先下了手,用那两根烂了一个缺儿的尖牙,直接扎瞎了大只的怪鱼窗口一样的眼睛。
大只的怪鱼痛得一扭身,随即反应过来,猛地窜起,扑上去咬住小怪鱼头上的一块肉,硬生生地撕扯下来。紫色的血因为两只怪鱼激烈的撕咬打斗,从它们的头上、眼里、身上涌了出来。
小怪鱼不知打得过打不过,在顶着身上被咬住的疼痛,硬生转身,用较大的尾鳍打开了那条大只的怪鱼,然后往沙海里钻,要逃走似的。
紫色的血黏稠在沙海里,一团一团的,所散发出来的、巴疯子他们闻不到的气味,对怪鱼们却有很大的吸引力。在血变得粘稠的那一当口,伐间游动的怪鱼蓦地变得狂躁起来,在沙海底下,像狗嗅屎味儿那样又急又忙,忽的,不动了,它们已然闻到传来气味的方向,不动时,又像狗摇尾巴抑制自己的兴奋那样。
突然间,它们朝两只鱼打斗的方向猛蹿去了,前仆后继的,争先恐后,唯恐落下一点,而吃不到同类的食。而此时此刻,巴疯子眼里突然闪出像燕人那样的,凶悍而欣喜的光,像一个喜好捉发了狂的野狗的老手,凭着张和咬的抬头,已拿捏住那野狗的要害。
短短的一瞬间,巴疯子出手,凭着自己厉害的力气和精湛的准头,出手到收手的那么一霎那,抓住了是刚蹿上头而落后其它的,怪鱼带须的腮边。这么些时间,巴疯子已经摸准了怪鱼腮边的张合,它们的呼吸比人快,所以他出手的势头带着粗暴、平稳而不拖泥带水。
听起来很矛盾,事实上,巴疯子就是这样。狂躁的怪鱼不太好对付,巴疯子额头的青筋暴起,肌肉鼓动,一只手提起了小船大小的怪鱼。其它的怪鱼已经蹿去,没发觉到后面的异样。
老学者低声道:“赶快一点,后头的怪东西还剩三条。”
巴疯子顾不得说话,怪鱼一直不停地扭动,甩动的劲儿还使得伐开始摇晃,而且还要转头要咬他的手。怪鱼没有脖颈,腮边的要害处又被抓住,所以无论如何,怪鱼都咬不到巴疯子抓住它的手。随即的,怪鱼反应过来,开始用象牙一样的利齿,朝前猛扎巴疯子的脸,它挣脱地扭动身子往前扑,那个势头,似乎要把他的脸扎穿才罢休。
可惜的是,巴疯子不是靠捕鱼为生的普通渔民,他是一个有大本事的人。伐上不能摔,巴疯子歪头侧身就躲过了攻势,随即将它高提起来,带着如虎的拳头,打得怪鱼的眼睛窝进去了一只,又一拳打在它泛白的肚子上,使它弓着身子,不停地抽搐扭动,只不过力度小了很多。
最后一拳,怪鱼没了多大的动静,只是时不时地抖一下。巴疯子吐出一口气,他脸上和脖子上燥红,随后将怪鱼放在伐上,整个伐下沉了一点,但是没有完全沉下去。疯老头抖得更厉害了,紧挨着伐边,再多退一步就该掉下去了。
巴疯子掰断了怪鱼的两根利齿,放在了一边,打算留着有用处的时候用。他退开一步,对布扎木笑道:“老布,该你了。”
布扎木用的是那把钝刀,刀已经不快了,刃上还有缺口,可怪鱼没有丝毫的挣扎,行云流水的刀功在一呼一吸间,肉已经随着骨骼的缝隙解下来了。怪鱼的腮还在张合,慢慢的,动静越来越小,布扎木巧妙地避开了所有要害,留住了它的一口气,而且它的血也没有溢出来。
巴疯子老学者问:“现在怎么做?”
老学者注意前方和后方的动静,后方的怪东西只剩下了两条,正打得激烈,折杀得难解难分,最后剩下的,应该是个难搞的角儿,前方的怪鱼咬在了一起,那只被扎瞎的怪鱼已经被咬死了,正在被抢夺肉块。
老学者说:“得趁着后边的东西不注意的时候赶过来前边的怪鱼。”
巴疯子没听懂,说:“什么玩意儿?”
老学者说得细了一些:“把前面的鱼引过来两只,我们用活着的怪鱼肉引它替我们拉伐。”
“怎么引?”
老学者叫巴疯子抛过来了一块怪鱼的肉,然后用断了长杆扎进去。
巴疯子奇怪道:“这他娘的怎么引?一口一口喂它们吃肉,然后叫它们乖乖听话,做个好孩子。”
老学者用下巴指了指绑系在两伐之间的鬼面藤,说:“用这个套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