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没人会在意忽然滚落在陈陈脚下的扁平酒壶。陈陈拾起看了一遭,脸上的疑惑越来越浓,他明明记得老学者从回客栈开始,再到沙海的筏上将祝余花草塞进壶里时,壶口下一指的酒壶表面真真实实有一个下凹的缺痕,看大小感觉是被石子砸出来的,可现在不仅没了这缺痕,连酒壶的表面都锈迹斑斑了,像在水里泡了好几天。
他们才被怪物吞了多久?估计连一天都没到。陈陈皱起了眉,老学者死之前也碰到了会腐蚀铁器的怪影子?不对,那怪东西是腐蚀不是让其生锈,况且就算真碰到了也不能证明什么,酒壶该有的缺痕没有了。而且还有一点,他们既然只来了这么短的时间,为什么老学者的腹部却出现了两三天才能出现的腐败现象?这不合理。
他想着,忽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他忙去看马川。马川已经把老学者的尸体挪到了平整的隔板上,正在撕扯开黏在尸身上发黑发硬的鸟皮内衬。
陈陈突然喊道:“先别动!”
马川停下动作,抬头问:“怎么了?”
陈陈吞了一口唾沫:“老学者的尸体有问题。”
马川眨了眨眼,有问题他是知道的,具体问题还没发现。他等着他说下去。
陈陈把酒壶递给马川。
马川疑惑地接过,又看了看陈陈,似乎在问怎么回事。
陈陈示意他先看,然后说:“我有点不确定,看看咱俩发现的地方是不是一样的。”
马川开始看。
陈陈喉咙有点干,转头看了一眼巴疯子。巴疯子正从砸开的窟窿上跳下来,他的衣裳脱了,像帘布一样从上垂吊在下,看来是绑在了像横梁的船椁上。
见陈陈望着他,他按耐不住地问:“樗老怎么了?听你们说古怪有问题,到底哪里古怪有问题了?”
陈陈苦笑:“我怀疑这不是老学者,这么说不太准确,应该是无法确定这具尸体到底是不是真的老学者。”
巴疯子的眉头拧得深了,“什么意思?”
陈陈叫他过来。
巴疯子过来了,他神色复杂,看着老学者的尸体默不作声。等过了一会儿,像反应过来似的,皱起了眉,他又看了一会儿,也并没有看出什么名堂。不过,陈陈所说的可能不是老学者的尸体,让他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一些。
他蹲下身,看着马川问:“樗老的酒壶怎么了?”
马川看了好几圈了,又剥落了好几块锈片闻了闻,听到巴疯子的话,他摇了摇头说:“我可能和陈陈发现的一样,但我在想这些锈片是哪来的,有一股腥味。”
巴疯子问:“先不管是什么腥味,傻小子想的是什么,你又想的是什么?”
马川把酒壶给了巴疯子。
巴疯子奇怪地接过。
马川说:“这是老学者常年带着的酒壶,之前他从营盘离开去王城的时候,酒壶就没有离身,他回来的时候壶身上明显有了一个缺痕。我们深入漠北时,老学者还喝了好几口酒,我虽然没问缺痕是怎么来的,但清楚地看见了。”他指着巴疯子拿在手的酒壶壶身的一处,“缺口在这里的,但现在没有了。”
巴疯子很奇怪,他说:“我没怎么注意这个,我只注意了他酒壶里的酒。”他笑了一下,很快的,又把笑收起来了。
他又晃了晃酒壶,酒壶里空空如也,连酒渣都不剩,他苦笑:“喝得一干二净了。”
陈陈突然想起了什么,插话道:“老学者的酒壶里有一朵祝余花草的,当时在筏上我看着他收进去的,看看里面有没有。”
巴疯子拔开壶盖发出锈迹的声音,似乎里面也生了锈,他摇晃地倒了倒,只抖出几粒细小的沙粒,他又往里瞅了瞅,说:“没了,没看出什么。”说完,又倒了倒,没了别的。
陈陈放松了一点,他说:“只有不到三成的几率能证明这就是老学者了。”
马川也说:“漠北冒充我们身份的队伍也许也到过沙海。”
巴疯子皱起眉:“凭一个酒壶和一朵花花?”
马川说:“不全是,是凭一个一模一样的酒壶和一朵本该存在的花。”
巴疯子显然说服不了自己完全相信,他说:“花为什么不能是别人拿去的?一朵被胃酸腐蚀的祝余花草也许还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你没看到那个疯老头儿在陈陈吐出这朵花的时候跟又疯了一样吗?他是想再吃下去。”
陈陈睁大眼睛:“花真的在我肚里?”
马川点头,又接着说:“也许这朵花并不存在这个酒壶里,因为真正的陈陈和我们在一起。”
巴疯子啧了一声,“你的意思是——”
“显而易见,”马川说,“这朵花是从陈陈肚里吐出来的,祝余花草的珍稀程度我早有耳闻,不可能会同时出现两朵,冒充我们身份的队伍显然不可能有这朵花的,也不可能料到陈陈会吐出这朵花,这是他们的失策,也是击破点。这具老学者的尸体是真的可能性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