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 56 章(1 / 1)

此为防盗章幸好有准备, 秀才们作诗, 无碍乎风霜雨雪边塞寄情, 所以他平日里咬着笔头写了几首,又叫家里的帮闲门客帮着修改, 着实存储了几首诗, 以备不测。

今天就派上用场了。

王瑞成功度过险关,喝了一杯酒压惊。他安全了,悠然自得的听别人吟诗,跟着大家的目光,注视着朱尔旦。

朱尔旦毫无才学,不知道今日会作出怎样的杰作。

朱尔旦在作诗之前,一直在酝酿,不是锁着眉头就是摇头晃脑。

大家催促道:“朱尔旦,到你了,别磨蹭了。”

“好了,别催。”朱尔旦站起来,缓声道:“六出九天雪飘飘, 恰似玉女下琼瑶。有朝一日天晴了,使扫帚的使扫帚, 使锹的使锹。”

“噗——”韦兴贤一口酒全喷了出来,跟他一样, 其他人不是喷酒, 就是大笑。

马萧笑的最肆意, 捂着肚子抖个不停。

在场笑得最可气的人是伎女们, 不敢露齿,掩口低声笑着。

朱尔旦知道被嘲笑了,但不知道笑点在哪里:“你们为何发笑,我这诗哪里有错吗?雪后就是这样的情景,有使扫帚的,有使锹的。”

他这“文采”,根本没救。霍柯笑够了,心情爽快多了,隔着霍桓,拍了下他的肩膀:“你都这样了,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计较什么?”朱尔旦一头雾水。

朱尔旦是大家的开心果,笑过之后,众人心情畅快。

接着马萧也作了一首诗:“雪华人共惜,风树鸟应知,清光照我心,天地为君妍。”给诗会画上了一个句号。

马萧落座,旁边的伎女便给他喂酒,他喝了,顿觉神清气爽。

王瑞熬过作诗的缓解,也觉得浑身轻松,笑容满面的和周围人推杯换盏,不时交流县学中的八卦。

大家聊得热火朝天,但韦兴贤却不高兴,他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这时候外面北风正劲,打着旋儿的吹,仿佛鬼哭一般,凄厉非常。

一个伎女哎呀一声的躲在了马萧怀里,马萧笑着搂着她,安慰了几句。

突然,窗栏咣当作响,吓得满桌子的都不做声了,静下来听外面的动静。

“风声而已,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胆小如鼠。”韦兴贤嗤笑道。

“韦兄你这话说得可不对,我们都是胆大包天之人,记得赶考回乡的时候,船帆落水,你说那样的场景是不是凶嫌非常,我们眉头都不眨一下。”霍柯道,拉上了一起赶考过的马萧和王瑞:“你们说是不是,而且王兄还曾被尸魔追逐尚且面不改色,岂惧怕这小小的风声。”

韦兴贤不乐意听了,这不是嘲笑他没参加乡试么,怎么着,参加乡试的就胆大么:“落水而已,灾难来临,你不承受也得承受,可跟胆识没关系。依我看,有没有胆识,试过才知道。”

王瑞觉得不好,岂不是要作死?

果然就听霍柯道:“如何试?”

“不想瞒,就在这别墅不远处,有个十王殿,平日里也有香火蔬果供奉,谁敢这个时候去将桌上的供果拿来,谁才是真的胆大。”韦兴贤说完,一拍大腿,对,就是感觉,刚才觉得缺点什么呢,原来是这个,刺激。

王瑞瞪眼,你这是作死,好好活着不好吗?你们真的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凶险的吗?

“那个……我肚子不太舒服,而且家里还想还有事……”你们作吧,不奉陪了。

韦兴贤笑道:“王兄,你不是怕了想借故离去吧,你战尸魔的胆色哪里去了?”

其他人一看,要死大家一起死,岂能让王瑞一个人跑了,都故作轻松的笑道:“王兄怎么会逃呢,王兄胆色过人,只有鬼怪见了王兄逃跑的份儿,哪有王兄避开的道理。”

王瑞一看这形势,要是临阵脱逃,以后就不用混了,胆小鬼的绰号是跑不了了。

唉,人就是被面子害死的,可还不得不要这个面子。

“谁说我要逃?我是真的不大舒服,不过,看你们一个个的样子,我想走也不能走啊。”王瑞双手放在桌上,爽朗的笑道:“不就是去十王殿么,今天谁走谁是孙子!”

“就是嘛,这样才爽快!”霍柯拍桌兴奋的道。他最近受了刺激,只觉得浑身都麻木了,都是现在,终于有点兴奋的感觉了。

王瑞见他这么兴奋,心想我看你就是失恋了想作死。

韦兴贤用手指指了一圈:“谁,谁想退出?没有?很好,就这么定了,现在抽签,按照顺序去十王殿走一圈!当然,女人们不用去,你们就负责狠狠嘲笑不敢去的胆小鬼就行了。”

伎女们一听,不用涉嫌还有热闹看,都松了一口气:“好呀,我们做判官。”

这时候韦兴贤故意阴森森的道:“十王殿左廊下有个判官泥像,听说有人看过他显灵,在夜里审鬼,那是一个像今天这样的雪天,所以,说不定今夜有人走运,也能看到判官审鬼呢。”

“哎呀,韦公子,真是吓死人了。”伎女们装作害怕的样子撒娇。

男人们都屏住呼吸,心里各种发抖,但脸上都笑的舒坦。

霍桓年纪小,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提出让他想走,他为了面子,怕留下胆小的名声也没提出要走,硬着头皮等着试胆。

王瑞脸上笑嘻嘻,心里骂娘。

今夜这试胆大会,不会太平。

“判、判官?”朱尔旦揉了揉眼睛:“显灵了?”

他一向木讷,虽然惊奇,但却不怎么害怕,只是盯着走来的判官,惊奇的移不开眼睛。

“显灵又有什么奇怪,你们人类给我们塑造在人间的泥胎,不就是希望显灵吗?怎么,显灵了,又怕啊?”

“不怕,学生只是欣喜。”朱尔旦赶紧拿下供桌上的酒肉递给判官:“学生三生有幸,能够见到大人。”

判官衣袖一挥,庙中多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坐吧。”

朱尔旦将酒肉放下,亲自给判官斟酒:“您用。”

判官接过酒杯,爽朗的道:“我姓陆,你这学生叫什么?本官看你们一群书生带着伎女,放浪形骸,怕不是什么好人吧,对了,还偷我的贡品,虽然那些糕点风化僵硬了,可你们也不能偷拿罢,是不是戏耍本官?”

“我叫朱尔旦,我们绝没戏耍您的意思。”朱尔旦便将发生的一切如实说了。

陆判捏着胡须的一撮道:“你文采的确成问题,难怪他们看不起你戏耍你。”

文人间存在严格的鄙视链,秀才看不起童生,这是符合规矩的,不光阳间,连阴间也认。就比如朱尔旦作的那首打油诗,也就是同窗之间说说,若是传出去,个别脾气大的官员说不定还要打他一顿,因为狗屁不通的诗词流传出去,简直是有辱斯文,给读书人抹黑。

朱尔旦道:“这是没办法的事,天生如此,我也看开了。不过,今天能够遇到陆判你,是一件人生奇事,那么多文采好的人,也未必遇到。”

陆判哈哈大笑,与朱尔旦推杯换盏,足足喝得飘飘然,才重新回到了泥塑中。

而朱尔旦因为早前已经喝过了,早醉得睡了过去,等醒来发现自己趴在地上,而陆判早没了踪影。

难道自己是做梦?

朱尔旦拍拍脑袋,最近这脑子是越来越不好使了。

此时天边放亮,朱尔旦踏着晨曦回到了别墅,别墅内的其他人也都醉成了一片,有睡在趴在桌上的,有倒在榻上的,不一而足。

这时王瑞听到动静,坐了起来,揉着眼睛道:“你回来了?够慢的。”

被朱尔旦打扰,众人也都逐渐醒了过来,各自由各家的小厮领着,出门坐车打算回家休息去。

王瑞才坐上自家的马车,霍桓就追了上来,他扶着车门道:“王大哥,听我哥哥说你家有《新编程文》,能否借我看看?”

“应该有吧,我回去找找,找到派人给你送去。”

霍桓却等不了,想现在就拿到,王瑞这一回去,睡一觉回头再忘了,又得空等:“如果王大哥不嫌弃的话,我跟你回去取一趟吧。”

王瑞打了个哈欠:“你不嫌累的话,那就跟来吧。”

霍桓笑道:“那好,我在后面跟着你的马车。”

王瑞的马车在前,霍桓的马车在后,向城内去驰。

因为昨天絮絮扬扬下了一夜的雪,这时候王家胡同里,仆人们正在清雪,才清理出一条路,王瑞的马车就进了胡同。

两人下车边走边聊,一路进了书房,文顺等书童还没起身过来伺候,王瑞便去书房亲自给霍桓翻找着书籍。

这书房是王瑞院内的小书房,不同于外面的书斋,是平时处理简单文书的地方,所以也有藏书。

找书的空隙,他随口道:“你和韦兴贤够默契的,回来谁都不说那庙中有人。”

霍桓一愣:“什么人?”后脖颈冷风嗖嗖的。

“还装不是,就是那两个贩布的商人,我去的时候,庙内有一簇篝火,两个人正在那喝酒,还说看到你们了,一说你们的打扮都对得上。”

霍桓呼吸一窒:“我、我没看到啊。”

“不可能,那么大个人在那儿,怎么可能看不到。”霍桓为了证明自己没见鬼,严肃的道。

这时候,就听门外有人在咯咯巧笑,接着门被扑开,王瑞的妹妹王青瑗穿着一件银白色的斗篷,笑着进来:“哥,雪下得好大啊,咱们来堆雪人呀?”

她最爱雪,昨夜下雪,兴奋的一夜没睡好,早早就起身玩雪,听说哥哥回来了,便过来书房找他。

霍桓见了青瑗,起身作揖:“小生霍桓见过王小姐。”

青瑗礼貌的回礼后,便不再搭理他,而是上去缠着王瑞道:“哥,你自从回来,整日不着家,找你可难了。”

王瑞心想,我就是整日在家也不可能跟你个小丫头玩吧。这时,他找到了书:“原来塞在这里,找到了。”将书递给霍桓,却见对方正魂不守舍的看着自己的妹妹。

霍桓年纪小,没那么多次城府,见王青瑗姿容美丽,不懂得隐藏,直勾勾赤|裸裸的看人家。

王瑞心里生气,你和你哥哥怎么都一个德行?他将书塞到霍桓手上,调转他的肩膀送他出门:“好了,回去好好休息罢。”

霍桓捧着书,但心思在不在这上面了,他表达不出具体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心跳得厉害却又空落落的,赶紧回头又看了眼,正巧青瑗也瞅他,四目相对,脸腾地红了。

王瑞全看在眼里,便提着霍桓的后衣领,将他拽出了门。

臭小子,想泡我妹妹?回家睡觉去罢。

霍桓几乎是被王瑞给撵了出来,坐在回家的马车上,他整个人还是呆怔状态,他之前从没对女子动过心,但是刚才遇到王瑞的妹妹,却神奇的仿佛一瞬之间就体会到了从前没有过的感情。

他魂不守舍的回到家里,霍家也是县城的富贵大族,虽然比不上王家巨富,却也能在城里排上前几名,平日里伺候的奴仆也是成群,围着他转。

于是霍桓情绪出现状况,很快就被周围的人察觉,上报了给霍家老爷和太太。

霍家老爷太太叫来小儿子一问,很快搞清楚了问题的结症,原来是儿子长大了,爱慕上了女子,这是好事啊,平日里宠爱他太过,他一直像个长不大的小孩子似的,父母还为他担心呢,如今他开窍了,竟然主动想成长了,很好很好。

当即,做出决定,向王家求娶王青瑗。

霍家请来本地最能说会道的媒婆,给了重金,叫她去王家说亲,在媒婆带回消息之前,霍家是很有自信的,首先两家情况差不了多少,而且自己的小儿子十一岁那年就中了秀才,前途无量,相信王家会很愿意结亲的。

自打上次王瑞把霍桓“送”走了,转身就将这件事给忘了,在他眼中就是情窦初开的少年出于某种冲动多看了少女几眼而已。

这天王瑞被父母叫过去商量一点事,他去的路上一直担心,是不是自己最近太逍遥没有碰书本,要被父母教训了。

结果到了才知道是霍家来向妹妹提亲了,父母找他询问一下霍家的情况。

对于霍桓,王瑞没什么印象,要是严格来说,肯定比他哥强,但关键是霍桓年纪还小,看不出他青春期过后究竟是个什么德行,目前唯一能考证的就是他读书算是有天分,是县里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秀才。

可是伤仲永又不是没有,不好说不好说。

王瑞道:“这件事还是小妹自己拿主意吧,她自己的亲事得让她自己拿主意。”

王永德和赵氏觉得有道理,命丫鬟将小姐请过来说话。

青瑗还不知道自己的婚事提上了日程,进门后好奇的问:“爹娘,叫女儿来,什么事呀?哎?哥哥也在?”

王永德捋着胡须笑道:“霍家派了个媒人来,想说合咱们两家结亲呢。别瞅你哥哥,不是给他,是给你,他们家想为他家的小儿子霍桓求娶你。”

赵氏跟着笑:“我们想听听你的意思。”

王瑞提醒妹妹:“就是下雪那天,你在书斋见到的那个来取书的少年。”说着,比划了一下:“这么高。”

在哥哥的启发下,青瑗想起那个人来了,毕竟她见过的男子屈指可数,那天的少年算是一个,不过那人却没给自己留下什么印象,简单来说没印象没感觉。

青瑗怒了努嘴,不是很满意:“他多大了?”

王永德从媒婆那里拿到了霍桓的生辰八字:“他跟你差不多大,只比你小两个月。”

“……我不喜欢比我年纪小的。”青瑗斩钉截铁的道:“况且他也矮呀。”

王瑞摸着下巴,考虑了下霍桓哥哥的身高,赞同的点头:“确实是个缺点。”

王永德其实内心有点赞同这门亲事的,这个年代,男人外表都是浮云,只要有功名在身这一点,什么缺点都能吹散:“你们一个属相,是同年,小一两个月不差什么的。”

青瑗听父亲一说,更不喜欢了,十分抗拒的道:“我就是不想那样,再说他上次见到我,一直拿眼睛盯着我看,十分讨厌。”想到这点,她更讨厌了,就怕父母将自己嫁给那个人,愈发反抗了,到母亲身边,缠着赵氏道:“我不要嫁他。”

赵氏心疼女儿,赶紧安慰道:“不嫁不嫁,这件事就当我们没提过。”

青瑗这时候努嘴朝哥哥道:“再说哥哥都没娶亲呢,干嘛惦记上我的亲事。”

“的确,瑞儿,你也老大不小了,就算出去玩乐也该讨一房妻室,帮你照管后院了。”

眼瞧自己要被拖下水,王瑞赶紧将话题摆回正规:“那咱们就派人回霍家的话儿吧,别耽误他们找别家的女儿。”

“没错,一会叫跟媒人说,咱们青瑗年纪还小,不急着出嫁,联姻这件事就先算了。”王永德道。

王永德和赵氏将这个理由搪塞给媒人,媒人则回到霍家回话了。

霍桓听到王家无意结亲,想到自己再也见不到王家的小姐,竟然魂不守色,茶饭不思起来。

霍柯见弟弟如此,顾不得自己怨恨蕊云和朱尔旦那点事儿了,当即替弟弟担心起来。

他解决弟弟神伤的办法很简单,请他去喝花酒,结果在路上,稍微没注意,弟弟就不见了,等发现的时候,弟弟正在街上浑浑噩噩的瞎逛。

霍柯一见状况严重了,赶紧把王瑞请到家里,看来朋友一场的份上,救救自己的弟弟。

王瑞也很无奈啊,总不能救你弟弟就牺牲我妹妹吧,感情这种事很难勉强的,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不过,王瑞倒是把青瑗不中意的霍桓的原因说了,她嫌他年纪比自己小。

霍桓一听,不仅没释然,反而更郁结了,其他什么都能改,唯有年岁改不了,总不能重回娘胎早出生罢。

霍柯只得劝弟弟算了,这种理由,不是你能改变的,而且对方是王家小姐,若是别家的姑娘,使些手段说不定就逼迫对方就范了,可是王家不行,自己想开点吧。

可是霍桓偏想不开,这件事挂在心上,每日郁郁寡欢,书也不读了。

这一日,他在家中的花园游荡,说是游荡,其实是出来透气,不能整天闷在屋里,可在花园里,他又没什么目的,一个人呆呆的走着。

就在霍桓逛到凉亭前的九曲桥的时候,一个扫地的老仆走上来,看到小少爷这样子,唉声叹气的道:“看到您这个样子,老奴真是不忍心,您不就是思念那位小姐吗?老奴有个办法。”

霍桓一下子醒了,立即问:“你有什么办法?”

幸好有准备,秀才们作诗,无碍乎风霜雨雪边塞寄情,所以他平日里咬着笔头写了几首,又叫家里的帮闲门客帮着修改,着实存储了几首诗,以备不测。

今天就派上用场了。

王瑞成功度过险关,喝了一杯酒压惊。他安全了,悠然自得的听别人吟诗,跟着大家的目光,注视着朱尔旦。

朱尔旦毫无才学,不知道今日会作出怎样的杰作。

朱尔旦在作诗之前,一直在酝酿,不是锁着眉头就是摇头晃脑。

大家催促道:“朱尔旦,到你了,别磨蹭了。”

“好了,别催。”朱尔旦站起来,缓声道:“六出九天雪飘飘,恰似玉女下琼瑶。有朝一日天晴了,使扫帚的使扫帚,使锹的使锹。”

“噗——”韦兴贤一口酒全喷了出来,跟他一样,其他人不是喷酒,就是大笑。

马萧笑的最肆意,捂着肚子抖个不停。

在场笑得最可气的人是伎女们,不敢露齿,掩口低声笑着。

朱尔旦知道被嘲笑了,但不知道笑点在哪里:“你们为何发笑,我这诗哪里有错吗?雪后就是这样的情景,有使扫帚的,有使锹的。”

他这“文采”,根本没救。霍柯笑够了,心情爽快多了,隔着霍桓,拍了下他的肩膀:“你都这样了,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计较什么?”朱尔旦一头雾水。

朱尔旦是大家的开心果,笑过之后,众人心情畅快。

接着马萧也作了一首诗:“雪华人共惜,风树鸟应知,清光照我心,天地为君妍。”给诗会画上了一个句号。

马萧落座,旁边的伎女便给他喂酒,他喝了,顿觉神清气爽。

王瑞熬过作诗的缓解,也觉得浑身轻松,笑容满面的和周围人推杯换盏,不时交流县学中的八卦。

大家聊得热火朝天,但韦兴贤却不高兴,他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这时候外面北风正劲,打着旋儿的吹,仿佛鬼哭一般,凄厉非常。

一个伎女哎呀一声的躲在了马萧怀里,马萧笑着搂着她,安慰了几句。

突然,窗栏咣当作响,吓得满桌子的都不做声了,静下来听外面的动静。

“风声而已,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胆小如鼠。”韦兴贤嗤笑道。

“韦兄你这话说得可不对,我们都是胆大包天之人,记得赶考回乡的时候,船帆落水,你说那样的场景是不是凶嫌非常,我们眉头都不眨一下。”霍柯道,拉上了一起赶考过的马萧和王瑞:“你们说是不是,而且王兄还曾被尸魔追逐尚且面不改色,岂惧怕这小小的风声。”

韦兴贤不乐意听了,这不是嘲笑他没参加乡试么,怎么着,参加乡试的就胆大么:“落水而已,灾难来临,你不承受也得承受,可跟胆识没关系。依我看,有没有胆识,试过才知道。”

王瑞觉得不好,岂不是要作死?

果然就听霍柯道:“如何试?”

“不想瞒,就在这别墅不远处,有个十王殿,平日里也有香火蔬果供奉,谁敢这个时候去将桌上的供果拿来,谁才是真的胆大。”韦兴贤说完,一拍大腿,对,就是感觉,刚才觉得缺点什么呢,原来是这个,刺激。

王瑞瞪眼,你这是作死,好好活着不好吗?你们真的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凶险的吗?

“那个……我肚子不太舒服,而且家里还想还有事……”你们作吧,不奉陪了。

韦兴贤笑道:“王兄,你不是怕了想借故离去吧,你战尸魔的胆色哪里去了?”

其他人一看,要死大家一起死,岂能让王瑞一个人跑了,都故作轻松的笑道:“王兄怎么会逃呢,王兄胆色过人,只有鬼怪见了王兄逃跑的份儿,哪有王兄避开的道理。”

王瑞一看这形势,要是临阵脱逃,以后就不用混了,胆小鬼的绰号是跑不了了。

唉,人就是被面子害死的,可还不得不要这个面子。

“谁说我要逃?我是真的不大舒服,不过,看你们一个个的样子,我想走也不能走啊。”王瑞双手放在桌上,爽朗的笑道:“不就是去十王殿么,今天谁走谁是孙子!”

“就是嘛,这样才爽快!”霍柯拍桌兴奋的道。他最近受了刺激,只觉得浑身都麻木了,都是现在,终于有点兴奋的感觉了。

王瑞见他这么兴奋,心想我看你就是失恋了想作死。

韦兴贤用手指指了一圈:“谁,谁想退出?没有?很好,就这么定了,现在抽签,按照顺序去十王殿走一圈!当然,女人们不用去,你们就负责狠狠嘲笑不敢去的胆小鬼就行了。”

伎女们一听,不用涉嫌还有热闹看,都松了一口气:“好呀,我们做判官。”

这时候韦兴贤故意阴森森的道:“十王殿左廊下有个判官泥像,听说有人看过他显灵,在夜里审鬼,那是一个像今天这样的雪天,所以,说不定今夜有人走运,也能看到判官审鬼呢。”

“哎呀,韦公子,真是吓死人了。”伎女们装作害怕的样子撒娇。

男人们都屏住呼吸,心里各种发抖,但脸上都笑的舒坦。

霍桓年纪小,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提出让他想走,他为了面子,怕留下胆小的名声也没提出要走,硬着头皮等着试胆。

王瑞脸上笑嘻嘻,心里骂娘。

今夜这试胆大会,不会太平。

霍桓不解的道:“我用它能做什么?”

老奴笑道:“您看!”说罢,用铲子挖了下一块凉亭旁的大石头,就见老奴手上似乎没怎么用力,石头就掉了下来一块。

霍桓见了,赶紧接过铲子,也试了一下。铲子铲到的地方,触感就像是铲到豆腐上,几乎不费任何力气就将石头挖掉了。

他爱不释手的把玩:“不亏是盗户的家传之宝。”

所谓盗户可是了不得的户籍,滕县、峄县一带,很多人从事盗墓活动,势力很大,朝廷便对他们进行了招安,另立成册,这帮盗户因为受到朝廷的优待,一般百姓和他们发生争执,朝廷百般偏袒他们,致使后来,很多人冒充盗户打官司,结果每每到断案,双方的注意力不在于案件本身,而在于揭穿对方的伪盗户身份。

据说还闹过笑话,说是一个有个人家遇到了狐狸祸害姑娘,将狐狸抓起来关进瓶子里,正准备烧死它的时候,狐狸在瓶子里大叫:“我是盗户。”

盗户的“吃得开”可见一斑。

后来朝廷受不了这帮人了,下令整治,盗户不仅不吃香了,成了重点整治对象,导致许多盗户走出来谋生。

霍家这个老仆就是其中一位,他有这个祖传的盗墓宝贝,身份不用再说了,自然是真的。

不过他一辈子没下过墓,手里只有这么一个东西,从没用过,本以为要带进棺材里,如今见到自己看着长大的少爷遇到了困难,毫不犹豫的献了出来。

老奴道:“少爷喜欢,就送给您了,只是不管出什么事,别说是我给你的就行。”

霍桓这点担当还是有的:“我保证,不管出什么问题,绝不牵连你。”拿了人家的东西毕竟手短,霍桓从自己的私房中支取了一笔银子给老奴,算是一点安慰。

霍桓得了这个小铲子,在院内又试了试,削石头确实跟剜豆腐一样,顿时想到,如果用这个铲子挖穿王家的院墙,不就能见到他家小姐了么。

他现在一心都在王青瑗身上,只想奔着她,其他的事情没多做考虑。

于是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找机会溜出自己家,来到王家院墙外,不费吹灰之力就挖穿了院墙,钻进了王家的大院。他虽然不知道王家小姐的院子在哪里,但根据少爷住东厢,小姐住西厢的规矩,他朝西边走去。

王家这时候,各个院子都落了锁,没人走动了,所以竟也没人看到他,而且他有这个东西,随意能挖穿各个院子的墙,来去自由。就这么找了一会,又挖穿了几个院墙,真的找到了小姐的院子。

他到的时候,青瑗已经歇息了,四下一片漆黑,他本想悄悄的看看她,不想熄灯了,他什么都看不到了,不禁陷入无尽的失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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