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时的不欢而散令余娇一整日都郁郁寡欢,午饭和晚饭几乎都未曾动筷,伺候她的丫鬟生怕会出什么差池,赶紧禀告到程英跟前。
程英心中烦闷,他知余娇此举,未必没有与他置气,逼他退步的念头。
但仍牵挂她这般会苛待到身体,特意寻了几本医书残卷和话本叫丫鬟送去,好让余娇分散心思,以免气大伤身。
但此法并不如何奏效,翌日丫鬟又来禀早膳也未进一粒水米,程英沉着脸拔下穴位上的银针,匆匆系好衣袍,便去了后院厢房。
丫鬟见他面沉如水,胆颤心惊的退至房门外。
余娇却视若无睹,仍旧坐在软榻上垂眸看着手上的医书。
程英虽然胸中生怒,可看着她,那满腔的怒火却是如何都发作不出来,末了换成一声叹息,阴柔俊美的脸上满是无奈:“娇娇,你与我置气,又何必绝食伤身。”
余娇不理会他。
程英只得低头退让,他唇角溢出一丝苦笑:“你明知……”我在乎你。
为傅川时,他便不舍得她受一丁点儿委屈,更不要说现在。
他捏着手腕上的黑檀木佛珠,心中对余启蛰愈发嫉恨,他怎配娇娇用情如此之深。
“你既如此……”程英走上前,抽出余娇手中的医书扔至一旁,往她手中塞了一柄镶嵌着宝石的匕首,他攥着她的手握紧了匕首,往自己腹部刺去。
缓缓说道:“娇娇你既如此,不惜以绝食相逼,不妨杀了我。”
他声音低沉暗哑,似带诱哄:“杀了我,再也无人迫你,囚你。杀了我,你便可回京都,回到他身边去。”
眼看着那泛着寒光的锋刃就要抵上程英的腹部,余娇双手发颤,不敢置信的瞪视着程英,用力抽出自己的手,并将匕首扔掉在地。
“你疯了不成?”余娇眼尾发红,又气又怒,嗓音发涩,“你让我…杀了你?”
“傅川!”余娇双眸含泪,气的直喊程英前世大名,愤懑委屈道:“你说我逼你,自被你带来咸阳,明明一直都是你在逼我……”
她泪水流满脸颊,蹲身捡起匕首:“你让我杀了你,倒不如我拿着匕首自尽才是,这般也算还了亏欠你的那条命,全了我们的师兄妹情谊,再也不用活在这种痛苦自责之中……”
程英听了这话锥心之痛,他一把夺过余娇手中的匕首,甚至没顾及刀刃,掌心轻易便被利刃划破。
夺走匕首后,他用力拥住余娇,凤眸暗红,绝望又无力道:“娇娇,我不过是想留你在身边……”
他等了那么久才等来的娇娇,怎么能舍得拱手让与旁人?
这叫他怎么能甘心?
余娇在他怀中哭的压抑:“师哥,我也不想伤害你,我不想的,可我也没有法子。”
她知道程英痛苦,她每日也活在痛苦之中。
她只是想破局,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室内久久寂静,只有余娇的啜泣之声,等她平静下来,程英抚着她的发,忽然就下定了决心,与她抵额道:“娇娇,不哭了,我不逼你了。”
余娇眼泪朦胧地看向他,不解他这话中的意思。
程英却只道:“好好用饭,我说了不逼你,便不会再强迫你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