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一出口,大殿中陷入一阵沉静,君千绝神色晦暗不明。
君以箫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就在他以为君千绝不会回答或者会责骂他一顿的时候,君千绝忽然说道:
“当然不是,但你得知道,有时候生在皇家,有些事是由不得自己的。”
这是君千绝第一次用一种可以说沉重的语气和君以箫说话,却让君以箫心里泛起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之感。
“好了,你出去吧,既然你已经答应了秦宣,那此事便交予他办,若他未能办成……”
他顿了顿,用一种几乎冷至骨子里的语气说道:
“那便提着他的狗头来见朕!”
君以箫心里一惊,应道:
“是。”
君千绝从身上掏出一块金牌扔给君以箫,意有所指地说道:
“必要时,可借它一用。”
闻言,君以箫压下心里沸腾的情绪,接过金牌,沙哑着嗓子说道:
“是。”
“退下吧。”君千绝恢复了以往的冷漠。
君以箫应了声是,拿着金牌离开了盘龙殿。
而他心里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今日,君千绝的话带给了他很大的触动。
至少……他看起来不像母后以为的那般无情。
而给他金牌的举动,定然是他早已知道此事是君以非所为,但仅凭他自己,君以非是不会买账的,所以君千绝才赐给了他一块玉牌。
想到这儿,君以箫眸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片刻后他敛去神色,快步离开了。
他并没有回朝凤殿,而是直接回了禁军营,他现在思绪有些混乱,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柳筠,而且还有杀手的事情尚未调查清楚。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盘龙殿多出了一个人。
还是那面具人,半张可怖的鬼面具覆在他的半张脸上,另外半张脸依然冷峻如斯。
“陛下为何不亲自出手?”他问道。
“对付一条臭虫有朕亲自出手的必要?”君千绝冷笑道。
面具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并未反驳什么,而是说道:
“丽妃还不能死。”
“朕知道。”
“那煜王……”
面具人话还没说完,君千绝便阴沉着脸一字一顿地说道:
“必须死。”
面具人皱了皱眉,说道:
“可是丽妃的背后之人尚未查出,不宜打草惊蛇。”
闻言,君千绝忽然转头看向他,目光森寒,他问道:
“御邢,你还记得我当年为什么拼尽一切也要坐上这个位置吗?”
御邢一愣,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平静地说道:
“我明白了,陛下。”
君千绝见此,也就没再说话。
而御邢却是想起了很多年以前,那个在狼群中奋力厮杀出了一条血路,哪怕身体已经不堪重负,也不肯倒下,挣扎着回到皇宫中的少年。
“与其在地狱苦苦挣扎,不如死了一了百了,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不,只有坐上那个位置,才能保护得了自己在乎的东西。”
他目光坚定而清明,透着一股势在必得。
“死,或许能解脱,但只有活着,才能拥有一切可能。”
脑中的画面戛然而止,御邢看着君千绝。
他依然俊朗非凡,可眼中却多了历尽风霜的沧桑。
他想保护他在意的东西,他做到了,也得到了整个天下。
可是如今,他身边却连一个可信之人也没有,这……真的值得吗?
御邢不知道,或许答案只有君千绝自己知道,但走到了这一步,想反悔也是没用的了。
“云家得知地图丢失有什么反应?”
君千绝的问话让御邢回神,他回答道:
“他们一直让人暗中寻找,并不敢走漏一点风声,还有一件事,今日城中似乎出现了两名可疑人物。”
“哦?”君千绝挑了挑眉。
“他二人行为举止皆不似普通人,且其中一人似乎名为天宁。”御邢说道。
“慕容天宁?”
“应该是。”
他皱了皱眉,“慕容天宁不好好在他的幽城待着跑到这儿来做什么?吃饱了撑着没事干?”
说完,他冷笑一声又说道:
“是了,如今幽城内部争斗不断,他自然得和景郗联合,比起他那蠢货父亲倒是聪明了几分。”
“……”
御邢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多少年了,陛下多少年没这么……鲜活?
御邢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很多年以前,君千绝还不是帝王的时候,整天便是一副傲上天的模样,看谁都是蠢货、傻子,也是当了皇上之后才慢慢好转起来。
如今……这是被三皇子的话刺激到了还是因为十一公主的事一肚子气没地方发泄?
“景垣也舍得让他出来乱跑,也不怕回去的时候缺胳膊少腿。”君千绝眉宇间满是不屑。
“……陛下,此时尚不可与齐国交恶。”
君千绝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
“你以为朕会对他动手?”
“……”他还真这样以为。
然而君千绝下一秒却是恢复了正常,他面上一片冷漠之色,问道:
“他二人到这里来做什么?”
“可能……是为了地图而来的。”御邢皱着眉答道。
“是不是,今晚便知道了。”君千绝冷哼一声。
当天夜里,右相府再次遭贼,府中的护卫悉数被迷晕,醒来什么事也不知道。
但奇怪的是,府里却没有丢任何东西,这让有些不知其中秘密的人都不免有些好奇。
而云振旭却是面色气得煞白,昨日他刚丢了地图,今日便又来贼,还什么都没偷,八成是为了地图而来,没找着地图自然也就无功而返。
但云振旭这么些年来在朝堂之中作威作福惯了,怎么忍得下这口气,地图之事不好宣扬,但这次的事定然不能放过!
是以,他立刻让人追查迷晕护卫的贼人是谁。
然而两位当事人早早便乘着马车出城了。
“地图竟然没有在右相府,可真是奇了,难不成消息有误?”景郗眯了眯眼,推测着。
“会不会右相并没有把地图藏在府中?”慕容天宁说道。
景郗一口否定:“不可能,右相此人十分多疑,若是将地图放在别处他定然是不能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