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武二十八年,五月二十九。
两军商议之后,决定在郾城协商,签订降和诏书。
为表诚意,越国使臣只领着一位将军前来,而大宋大开城门,迎进了二人。
君离站在城墙之上负手而立,见使臣进了城门,他才不疾不徐地走下去。
“公子,今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夏初忍不住问道。
君离轻笑,“谁知道呢……”
越国除了投降已经别无他法,若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在拟协议之时弄出幺蛾子,那越国可真是“勇气可嘉”。
但是越国内部的情况相当复杂,会不会出什么意外,这还真说不准。
不过他可没多少好心去提醒那些人。
作为皇子,甚至整个军队的决定权都在他手中,他自然是得在场的。
他到的时候,所有人几乎都已经到场了,蒋今朝很贴心地给他留出了上方的位置,若是换了旁人,只怕是会争一争的。
君离倒也不避讳,直接坐了上去。
出兵以来,他没少出谋划策,甚至可以说,若非他,大宋没那么容易在损失极少的情况下,顺利地赢下大大小小几十场战争。
也因此,这军中对他反对的声音也渐渐消失了。
下方的越国使臣脸上还是带着一股子高傲,也不知道都到了这种时候,他为何还能这般嚣张。
这位使臣可是大有来头,很久以前,在裴焰还不是摄政王,还只是一个皇子的时候,他便一直跟着他,而后来裴焰也十分器重他,在越国基本没人敢忤逆他什么。
许是为了表现出自己的诚意,裴焰才派了他来,但显然,事情弄巧成拙了。
倒是他身边那位将军,面色沉静,显然比他更为沉得住气。
“请问这位是……?”那使臣看着君离问道。
他瞧着这人年纪不大,却居于上座,心下有些疑惑。
君离却是连回答都懒得回答他,靠在椅子上,神色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使臣压下心中的怒意,沉声问道:
“这就是你们大宋的待人之礼吗?”
北风暗自打量着君离,心里猜测这人的身份应当极其尊贵,若是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那位七皇子了。
按理说,他对君离下手会使得大宋的皇帝更加愤怒,但不知为何北风却犹豫了。
这人给他的感觉,有些深不可测。
他又将视线转向了蒋今朝。
“你们越国是怎么待我们的,我们自然就怎么待你们。”
开口的是一名副将,年纪不大,脾气自然也没那么稳重,对于这个使臣一开始那副瞧不起人的模样早就不爽了。
“你!”
使臣气急败坏,但想起来之前裴焰的叮嘱,又忍了下去。
“这次皇上派我前来,是想请贵国退兵,我国愿意割让三座城池献给贵国。”
年轻的副将都快被气笑了,他说道:
“三座城池?你知道我们打下的城池都有多少座了吗?区区三座城池就想让我们退兵?贵国未免太过异想天开了。”
“我国的领土自然不及贵国,三座城池对于我国而言已是极大的让步……”
“什么都别说了,你这意思是想继续打下去是吧?”蒋今朝似笑非笑地问道。
“五座,不能再多了。”使臣忍着怒气说道。
“十座城池。”
此时一直未曾开口的君离忽然风轻云淡地说道。
仿佛他说的不是十座城池,只是十块石头一样。
“你不要得寸进尺!”使臣拍了拍桌子,站起身来。
“哦,那请便吧。”
君离说完,又闭上眼睛假寐,看起来丝毫不关心他会不会答应。
君离都表态了,其他三人也纷纷对使臣说道:
“请吧。”
看着他们真的没有丝毫挽留他的意思,使臣才真的开始慌了。
他正想说些什么,却见他身旁的北风忽然出声道:
“我们答应。”
“北风!你在说什么?你答应?谁给你的权力?!”使臣想也不想就出声大骂道。
北风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再次说道:
“我们答应割让十座城池给贵国,但是……”
他手中的佩剑“铮”地一声拔了出来,刺向了离他最近的那名副将。
“你们得用命来交换!”
他来势汹汹,副将身边并没有什么武器,躲闪不及,被划伤了肩膀。
瞧着一击不中,北风下手一下比一下凌厉,招招致命,那副将明显应对不过来。
蒋今朝见此,连忙上前去帮忙,而外面的人听到声响,也纷纷冲进来,将使臣和北风二人团团围住。
使臣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有些发懵,他尖着嗓子对北风怒吼道:
“你在做什么?!你忘了王爷是怎么吩咐的了吗?!”
北风冷着脸,说道:“这就是王爷吩咐的。”
“怎么可能?!”使臣不敢置信地出声道。
他是他眼中却明显带着怀疑之色,因为这样的事情,的确很像王爷的作风。
“哼!我们好心与你谈和,未曾想贵国竟然如此阴险,真是可恶至极!”副将脱险之后,气急败坏地说道。
而蒋今朝却一脸沉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君离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出大戏,连身子都未曾挪动半分。
看来,越国的情况还真是比他想象中都还要复杂几分。
“将军,此事我半点都不知情啊,和我没有半点关系!”使臣连忙撇清关系,全然没有之前那副耀武扬威的模样。
“胡说!我看你们……”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破风声,一支箭从窗外笔直地飞进来,直飞向那副将。
蒋今朝心下一沉,身体却飞快地将那副将推倒,箭擦着他的肩膀过去。
他站起身,正欲问那人有没有事,头上却传来一阵晕眩之感,眼前一黑,便栽倒了下去。
隐隐约约听见一片混乱中夹杂着几声“将军”。
“不要!”
君以珠挣扎着从梦中醒了过来,额头布满了冷汗。
“少夫人,你怎么了?又做噩梦了吗?”丫鬟问声,连忙走进来,担心地询问道。
君以珠摇了摇头,没说话。
她已经连着几天做同一个梦了,梦见了蒋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