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大伯母厚脸皮(1 / 1)

闻言,程爷爷笑说:“那小丫头确实是个聪慧善良的好孩子。”

在他们坐车准备离开时,小姑娘转身匆匆跑去后院,等再出现在他们面前时,手里拎着个竹筐,里面放着一只又肥又大的野鸡,说什么都要他们带上,拒绝不过,最终只能在小姑娘爸妈的劝说中,那只野鸡被他们放到车上。

回想起叶夏的可爱机灵劲儿,程爷爷禁不住又说:“你要真喜欢那孩子,日后我们有空就

多过来走动走动,也可以让隽朗和小姑娘多多通信,保不住十来年后,你懂得。”

说到后面,程爷爷这话明显有些含蓄,但他的表情和语气,足够程奶奶猜到他话中的真正意思。

“好,就按你说的,往后咱们有时间到这有山有水的地方转转,就当是散散心,锻炼锻炼身体了,等隽朗回到京城,多给夏夏写信,俩孩子做个笔友,在学习**同进步,是件很好的事。”

程奶奶脸上挂着慈爱的笑说,说着,她将目光挪向副驾上的孙儿:“隽朗,听到奶奶和你爷爷说的话了吧?”

程隽朗回过头,轻“嗯”了声,说:“我会写信的。”

程奶奶笑容慈祥:“你比夏夏大,在信中要多关心妹妹的学习,知道吗?”

程隽朗再次回应一声,方收回目光,坐正身形,望向车子前方。“

这两年闹饥荒,我原以为山里边的野物即便没有绝迹,捉住估计也没几两肉,不成想夏夏给咱们的那只野鸡竟然肥得很,起码有五六斤重。”

听到程爷爷提起叶夏送的那只野鸡,程奶奶看眼老伴儿,微笑:“我看起码有七斤重。”

程爷爷倒也不和老妻争这个,说:“看来我的眼力没你好啊!”

他这一句话,引得程奶奶禁不住笑出声:“你呀……”

虽没有后话,但一切尽在不言中,程奶奶相信程爷爷懂。

他们相伴近四十年,从未红过脸,如果十年前,儿子没出事,他们一家人的日子一定过得很幸福。

然,这世上并没有如果,他们失去了唯一的儿子,孙儿又不能时刻陪伴在身边,这就使得一个好好的家,唯有在孙儿每年寒暑假回来时,才会响起欢声笑语。

老伴对她很好,从没有因为她生完儿子伤了身体,无法再有孕而对她不满,他体贴她,关心她,家事上全由她做主,在外遇到事儿也是和商量着来,说实话,这辈子能和老伴走到一起,是她做得最正确的选择。

大梨树。

在卧房换上程奶奶送的红色无袖连衣裙和白色小皮鞋,叶夏大大方方出来,堂屋里,江安和林兰,以及江学谨哥几个听到声响,齐把目光聚向叶夏,瞬间,几个人眼里写满惊艳。

“爸爸妈妈,我姐好漂亮呀!”

围着姐姐转了好几圈,江学行毫不吝啬地接连夸赞姐姐,听得叶夏脸庞红得像苹果,很是不好意思。

见闺女在幼子夸赞中害羞得有些不自在,林兰忍不住笑出声:“小五,好了,别夸了,你姐姐很漂亮,爸爸妈妈都知道啦。”

江学行停止再绕着叶夏转圈儿,但他鼓起腮帮子,一脸不高兴说:“我姐姐本来就飘来,可是妈妈和爸爸还有大哥、二哥、三哥干嘛不夸姐姐?”

林兰一怔,旋即说:“是我们不好,我们不能只在心里觉得你姐姐飘来,我们得像你一样夸夸你姐姐。”

江学行很认真地点点小脑袋:“就应该这样,那妈妈快夸夸姐姐吧。”

说着,小孩儿把目光挪向他爸和哥哥们:“爸爸,大哥、二哥、三哥,你们也快夸夸姐姐,我姐姐是最最漂亮的姐姐。”

江安笑得有些无奈,但还是很配合幼子,跟着妻子两人各夸闺女一句,江学谨哥仨在两人音落后,对着叶夏说:“小五说得对,妹妹最漂亮了!”

“大哥,你们干嘛呢?我还不就是原来的样子,能有多好看。”

叶夏稚声说着,又看向她爸她妈,吐了吐舌头,强忍着不自在说:“爸爸妈妈,我还是以前的样儿。”

林兰看着闺女的可爱样儿,心里满满都是骄傲,闺女长得像她,也像当家的,且在相貌上全继承了他们的优点,如是想着,她越看闺女越欢喜,就禁不住上前,把叶夏抱起来:“妈妈的夏夏一直都很漂亮,不过今个比以前还要漂亮。”

闺女昨个穿浅蓝色的裙子也好看,但那裙子太素气了,没这红色穿在孩子身上喜庆,有朝气。

“来,让我也抱抱咱闺女。”

江安伸手,从妻子手中接过闺女,乐呵呵地抱在手中颠了颠:“就是太瘦了,得好好补补,长点肉,我闺女肯定要比现在还漂亮。”

叶夏感到好羞耻,又是被她妈抱,又是被她爸抱,哪怕她现在是小萝莉,可她的芯一百多岁呢!

忽然,前院传来一妇女咋咋呼呼的声音,从小江夏记忆中,叶夏听出声音的主人是她大伯母。

“老二家的!老二家的!听说她姑有给几个丫头买了裙子和小皮鞋轮着穿,这你家夏夏都穿了一天多了,是不是该轮到我家秀穿啦!”

不等叶夏一家出堂屋,阮秋梅,也就是江安兄长江平的婆娘,拽着一个和叶夏差不多大,黑黑瘦瘦的小姑娘从堂屋外走进来。

“大嫂,你这话是听谁说得?”

林兰一点都不客气地问这个爱占人便宜的妯娌。阮秋梅却没回她话,而是贪婪地盯着叶夏身上的红色连衣裙和脚上穿的白色小皮鞋,好一会,她回过神,手指叶夏,尖声对林兰说:

“我说他二婶,你是不是太贪了些,他姑可不单单是你们二房娃儿的姑姑,她也是我大房还有三房、四房、五房娃儿们的姑姑,既然他姑给丫头们买的裙子让几个丫头轮流穿,你就没道理独占着的道理。”

“对了,我记得你闺女昨个穿的不是这条裙子,现在你要不把你闺女身上穿的裙子和小皮鞋给我家秀,那就拿出你闺女昨个穿的那条裙子和那双黑色小皮鞋,否则,我就喊老三家和老四家的一块过来闹,只要你不嫌烦,不怕被人笑话……”

叶夏看到她妈被大伯母的厚脸皮气得直喘气,看到她爸和哥哥们脸色难看,不由对她大伯母稚声说:“大伯母,我昨天穿的裙子和小皮鞋是姑姑买给我的,你要是不信,尽管去县里找姑姑问清楚,至于我现在穿的这身,是今个来我家做客的程爷爷程奶奶买给我的,如果你还不信,我可以把程爷爷家的地址给你,你找程爷爷程奶奶问问。”

江安想说话,见妻子摇头,只得闭上嘴,不过,他抱着闺女的臂弯紧了紧,像是在给闺女打气似的。

叶夏双手环着她爸的脖颈,一点都不怵她大伯母凶巴巴的目光。

阮秋梅来闹这一出,自然心虚,但她带着小闺女过来,就是为了占便宜,又岂会被叶夏一个小丫头片子的两句话打消念头,只见她把闺女猛地往一边一推,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林兰怒骂:

“老二家的,你是咋教你家这丫头片子的?我是她大伯母,有这么对自家大伯母说话的侄女吗?我看啊,你家丫头片子能对我这么没大没小,都是你给教的,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老二家的,你要是再把你家丫头片子往歪教,日后想找婆家,还是趁早歇了这心思为好,否则,你就等着被人戳脊梁骨吧!”

“大嫂,你说够了没有?”

江安忍无可忍,怒瞪着阮秋梅,冷声说:“我家不欢迎你,请立刻离开!”

阮秋梅心里一哆嗦,她不怕林兰,但她挺怵江安这个大队长,闻言,神色不由变了变,语气放软说:“你让学谨他妈把你闺女昨个穿的那条裙子和皮鞋拿出来给我家秀,我保证不在你家多留一刻。”

江学行仰起头,瞪向这个厚脸皮的大伯母:“大伯母,我姐姐说得没错,昨天那条裙子是姑姑买给我姐的,今个这条是程奶奶送给我姐的,你是大人,不能不讲理。”

“他二婶,你这是不打算给,对吧?”

阮秋云可没工夫理会一个小屁孩,她望向林兰:“做人太贪心小心遭……”

报应两字还没被她说出口,就被林兰厉声截断:“你才遭报应呢!大嫂,就你爱占人便宜这毛病,整个大队怕是没有人不知道,今个我就把话给你撂到这,你占别人家的便宜我管不着,但你想从我家占便宜,那是绝对没可能的。”

阮秋梅没想到林兰说话如此冷漠、狠决,她嘴角噏动,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下台。

东西没拿到,灰溜溜走人,想想都丢人,可不走,就这么被江安这个大队长怒盯着,万一让她当家的知道,回家她势必得挨一顿拳头。

当家的可是说了,大队长是他们江家的,要想在大队日子好过点,最好不要得罪老二一家子,不然,就老二那不讲情面的劲头,回头就得把最累最脏的活儿分给他们。

心有顾忌,阮秋梅又想不到好点的法子下台,最后牙一咬,朝着她家小闺女的头就是一巴掌:“老娘让你眼馋人家穿的裙子,有本事你去找你姑姑要啊,没能耐的赔钱货,就知道让老娘带着你过来丢人……”

边骂边打,见堂屋里没人理她,阮秋梅狠狠地在她小闺女胳膊上拧了好几下,最终拉着哭个不停的闺女骂骂咧咧地离去。

“爸,我大伯母的脸皮真厚。”

江学慎冲着堂屋门口气呼呼地说了句。江学言附和:“就是,大伯母脸皮厚还能作,看到她就烦。”

江学谨倒是没说什么,但从他听到阮秋梅的声音那一刻就皱起的眉头,不难看出他对阮秋梅这个大伯母也是极其讨厌的。

“妈妈,我不小气,昨个那条裙子和皮鞋是姑姑买给我的,那代表了姑姑对我的爱,要是随随便便送人,要是被姑姑知道,肯定会伤心的。”

叶夏看着她妈很认真地说着:“至于我身上现在穿的,是程奶奶作为礼物送给我的,人家前面刚送给我,我转手就送给别人,这是不礼貌的行为。”

捏捏闺女的鼻头,林兰笑得一脸宠溺:“妈妈当然知道我们家夏夏不是个小气孩子,甭想你大伯母说得那些话,她呀,就是耳根子软,被人撺掇两句,就傻乎乎的跑咱家来闹事,好了,咱不说你大伯母了。”

四个妯娌,大伯子家的,耳根软,喜欢占人便宜,老三家的,是妯娌里面最精明的一个,惯会撮掇大嫂在家闹事,她自个在旁看热闹、捡漏、做好人,

老四家的有点小聪明,但做事还算掌握分寸,剩下一个老五家的,掐尖要强,作为城镇户口持有者,瞧不起他们几个农村妯娌,也就谈不上和他们几家多打交道。

但好在分家了,各过个的日子,各房之间的摩擦明显比没分家前少些。

“你妈说得对,在外碰到你大伯母,面子上过得去就好,爸不要求你们委屈自个,忍受你大伯母那张烂嘴,记着,碰到了被她无缘无故指责,尽管转身走人,旁人爱说什么由着说去,毕竟嘴在他人身上长着,咱们又管不着。”

江安从小就不是个受气的,家里兄弟多,他为吃饱肚子,孤身进城给人做活计,慢慢做到掌柜的,如果不是打仗期间城里太乱,如果不是他喜欢的人,现在的媳妇儿跟着家里人要回到红渠镇生活,他说什么都不会回老家种地的。

归家后,通过媒人提亲,他把媳妇娶进门,心里的高兴劲儿不用多说,而这些年媳妇不怕苦不怕累不怕穷跟着他过日子,他要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欺负,

根本不配做爷们。江安和林兰算是彼此看对眼,后来通过媒人组建家庭的,两人间的感情自然和寻常夫妻不同。

要说两人能认识,其实有个小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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