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别让嫉妒腐蚀掉你(1 / 1)

在男女感情上,江学言完全没有开窍,哪怕今晚有听叶夏那一席话,少年依旧是只知道学习的傻小子一个。

江学谨和江学言差不多,但学校里有不少女孩子投向他的目光,他虽不曾深想,却也知道那目光代表什么,不过,他并未放在心上罢了。

……

早起洗漱过后,江小五和小秦杉还有小秦柠戴上暖暖的手套,不顾天上飘小雪,就出门找小伙伴们玩儿。要说的是,小秦杉有握着自己的玩具手木仓,

走起路别提多威风了,而小秦柠却有丢丢不开心,她不想戴绒线帽的,即便绒线帽缀着圆球球,看起来很可爱,小姑娘也不想把绒线帽戴在头上,因为这样她漂亮的小辫儿和漂亮的玉米发卡就不能露在外面了呢。

“天冷,你不戴帽子出门,会生病的。”

留意到小秦柠情绪不高,江小五牵起小人儿的手,一脸老成地说了句。“可我想让小伙伴们看看姐姐给我扎的小辫儿,看看我头上别的玉米发卡。”

小秦柠糯声说着,听到她的话,小秦杉嘴里蹦出一句:“等天气暖和点你随便显摆。”

“小哥坏,我才不是想显摆。”

小秦柠瞪大眼睛,看眼自家小哥手里握着的玩具木木仓,扬起小奶音:“小哥才喜欢臭显摆呢!”

小秦杉有点内向,可这不代表他是个锯嘴葫芦,只见其举起握着玩具木仓的手,嘴里配音:“biubiu!biubiu!”

接着,小家伙说:“看到了吧,我是小英雄,小英雄和显摆可不搭边。”

“小哥就是臭显摆!”

小秦柠哼了声,傲娇地别过头,不想再搭理小哥。

小秦杉很是爱惜地摸着自己的玩具木木仓,像是没听到妹妹说什么似的。

“江学行,你手上戴的是手套吗?”

出远门没多会,三小只就碰到迎面而来的几个男孩女孩,期中最大的和江小五年龄相当,最小的三岁多,比龙凤胎要小一些。

“你是不是傻?”

抬起手,江小五在问话的小伙伴眼前晃了晃:“看清楚咯,这戴在手上自然是手套。”

“哇!秦杉他们兄妹也有啊!”

小伙伴发出惊叹,换来江小五一个白眼儿:“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小杉小柠是我弟弟妹妹,我们家的孩子自然都有啦。”

“秦杉秦杉,你手里拿着的这是啥呀?”

小名叫墩子的小男孩被自家八岁大的哥哥牵着,他和秦杉同岁,看着小伙伴手中的木木仓,小孩儿羡慕极了,两眼直放光:“我能玩会吗?秦杉。”

“……”

秦杉怔愣片刻,握紧自己的玩具木木仓:“这是木仓,是我姐姐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它,也很爱惜它,不能借给你哦,要是你真得很喜欢,就让你爹给你做一把吧?”

奶声说着,秦杉把手伸到小伙伴近前:“你可以仔细看看,这木仓是用木头雕的,我有见过你爹用木头做小板凳,等他看了我的木仓以后,应该能给你做出和我这个一样的。”

小伙伴原本被秦杉拒绝生出的失落感瞬间因秦杉后面的话烟消云散,睁大眼睛问:

“秦杉,你的意思是让我爹看看你这把木头木仓,然后照着样子给我做一把吗?”

秦杉蹙眉,他明明说的已经很明白,墩子咋就反应这么迟钝,还要再问他呢?真是笨笨!算了,他是好宝宝,而墩子又是他最好的朋友,就不计较他这一次没好好听他说话吧!

收起心中的想法,秦杉几不可察地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然后点点小脑袋:“嗯。”

墩子顿时高兴得“哇哇”叫,与此同时,从哥哥掌心抽出小手,拽着秦杉的胳膊就往自家方向走:“秦杉,你走快点,我爹在家闲着呢,你现在就让我爹看眼你这把木木仓,等会我就能拥有一把和你这个一模一样的啦。”

“你松开我,我自个能走。”

生怕被墩子拽倒,秦杉板着小脸,挣开小伙伴抓着他胳膊的手手,并回头望向小表哥和妹妹:“五哥,妹妹,我去墩子家转一圈,一会回来找你们。”

江小五正在和墩子的哥哥庆娃说自己的手套有多暖和,说他还有收到姐姐送的硬皮日记本,羡慕的庆娃不要不要的,哪里顾得上回应秦杉说什么哟。

至于秦柠,小丫头和她的小伙伴显摆玩手上的飘飘手套,趁江小五不注意的时候,一把取下自己的绒线帽,指着头上的辫子和玉米发卡对小伙伴们说:“漂亮吧?这也是我姐姐送我的。”

小名叫虎妮,大名叫胡妮,赤脚大夫胡万泉家的小闺女眨巴着星星眼,小心翼翼地摸了下秦柠头上漂亮的小辫儿和漂亮的玉米发卡:“真好看啊!小柠,夏夏姐姐对你可真好鸭!”

龙凤胎养在叶夏家里,俩小孩儿称呼上喊叶夏姐姐,喊秦梓大姐,没人叫他们这样喊,但俩小人儿就这么自个把表姐和亲姐给区分开了,且相比较而言,兄妹俩和叶夏更亲昵些。

这其实不难理解,龙凤胎两岁大点到大梨树生活,只要叶夏在家,都会陪在俩小只身边,给他们讲故事,教他们唱歌,叫他们识字数数,

做手工,而秦梓因为在市里,唯有放寒暑假来大梨树和弟弟妹妹相处,加之她是真真正正的小女孩,即便比弟弟妹妹年长四岁,

可见识到底有限,另外秦梓是腼腆文静的女孩儿,要她和弟弟妹妹说这个说那个,就算她想,嘴巴估计也说不出来。

“那是当然啦,我姐姐可是最最喜欢我呢!”

秦柠微抬起下巴,很是傲娇地说着,就在这时,她手上的绒线帽被江小五拿走:“不听话了吧?小心我回去向姐姐告状,到时姐姐肯定最最喜欢的是小杉哦!”

听小表哥这么说,秦柠吓得当即怔住,须臾后,她仰起小脑袋,可怜巴巴地看着江小五:“小表哥,不告状好不好,我听话,我最最听话啦,小表哥别给姐姐告状成吗?”

“你保证不在外面摘下帽子,我就不给姐姐告状。”

江小五垂眼看着小丫头,白皙秀气的脸儿上尽显严肃。

“我听话,我很乖,我保证不再摘帽子。”

被叶夏穿成圆滚滚,像只球儿似的小姑娘立正站好,同样严肃做回应。

“答应你了。”

在小丫头毛茸茸的绒线帽上轻拍了下,江小五继续和小伙伴庆娃说他的日记本。虎妮这时拉拉秦柠的手儿,瘪着嘴人小鬼大说:“我姐不说送我礼物,还总喜欢趁着我爹娘不注意就骗我的好东西,我一看到她就想掉头走。”

“别说大姐坏话。”

胡宽是虎妮的四哥,在胡宽上面有两个哥哥一姐,大哥年十四,二哥十一,紧跟着是十岁大的姐姐,许是大姐和二哥还有他年龄相差太近,

又因为娘生大姐时费了老大的劲儿,总之,大姐在娘面前一点都不讨喜,嗯,他眼下七岁半,在生下他三年后,娘怀上了妹妹虎妞,

听娘说虎妞一点都不闹腾,从娘怀上再到娘生下来,顺利得很,且虎妞长得特别像娘,说起话嘴巴甜甜的,爹娘和大哥二哥还有他都很喜欢呢!

大姐在家不得娘喜欢,偏生不知讨爹娘欢心,反倒贪吃躲懒,时常整出点事儿,把一家人折腾的鸡飞狗跳。说来,也是他爹作为村里唯一的赤脚大夫,经常给人看病,家中条件在整个大队虽谈不上数一数二,中上却是有的。

来找他爹看病的人,有钱给钱,没钱的给点粮食,亦或是两颗鸡蛋,自家种的蔬菜等等,这在无形中让他家的日子好过不少。

而就在去年九月中旬左右,他爹被大队长叫去给猪仔阉割,等爹回到家后把事儿给娘一说,两人高兴异常,当时他有在旁,自然听到爹和娘说了什么。

爹从小夏姐留给大队长的什么计划书中,学来给猪仔阉割的手艺,就爹所言,这要是放在过去,肯定不外传的,但大队长直接让他爹看小夏姐写的阉割猪仔的法子,

把那手艺完完全全给学了过来,这样日后十里八村养猪的人家多了,爹被请去给小猪仔阉割,不用多说,肯定会有一定的收入。

显而易见,他家的日子将会比现在过得更好。

胡宽喜欢大队长一家人,不是因为大队长是大队长,不是因为大队长家生活条件好,他从他爹,从村里人口中听说大队长一家人品好,

再者,他和江学行年龄相当,在村里算是比较玩得好的玩伴,因而日常相处中,江学行怎样,都看在胡宽眼中。

玩的时候特会玩,学习的时候特认真、努力,从不觉得自己是大队长的儿子,就高高在上,瞧不起小伙伴。反正,胡宽觉得江学行是个值得交往的好伙伴,

不过,他有时候也挺自卑的,明明差不多同岁,人家跳级读书,成绩都好得没话说,这让他很羡慕,却又羡慕不来,只能下苦工,用更多的时间,一步步把学习搞上去,争取不和江学行这个小伙伴拉太大的差距。

“我偏要说,谁让大姐老是骗我东西,还老是用眼睛瞪我。”

虎妮鼓起腮帮子,哼了声,不理哥哥,继续和秦柠说话:“小柠,你姐姐还需要妹妹吗?要不我也做你姐姐的妹妹吧!”

秦柠一脸纯真无辜:“为什么鸭?你有姐姐,而且我姐姐不缺妹妹,”

奶萌奶萌的小奶音响起,秦柠掰着手指头:“我和我大姐都是姐姐的妹妹,这就有两个啦,再算上大伯家、三叔家、四叔家、五叔家的小姐姐小妹妹,我姐姐的妹妹很多很多,有差不多两只手这么多呢。”

虎妮抿了抿唇,垂头丧气说:“可你姐姐真得很好!”

“虎妮,我知道你为什么想做我姐姐的妹妹,可我姐姐没太多钱买东西的,这样吧,过阵子我把我的发圈送你两个,到时你让你娘给你扎好看的小辫儿。”

“真得吗?小柠,你说的是真得吗?”

虎妮立马喜笑颜开,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直直地看着秦柠,好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自然是真得,但我只能送你两个,不可以多要哦,还有,你得和我一样喜欢我姐姐,见到我姐姐得很高兴很高兴地打招呼,你能做到吗?”

虎妮点头如捣蒜:“能能能,我能的!”

另外两个和虎妮、秦柠年龄相当的小女娃,无比羡慕地望向虎妮,过了会,其中一个叫霞霞的把目光挪向秦柠:“小柠,我和燕燕也是你的好朋友。”

秦柠歪头想了半晌,迟迟没有开口。

“霞霞,小柠的发圈是她姐姐送的,你怎么能随便就向小柠要呢?这样吧,等柠柠送我两个发圈后,我和你还有燕燕咱们轮流拿着扎小辫儿,同意的话,你就和燕燕点点退,不同意我就一个人扎小辫啦。”

霞霞和燕燕家紧挨着,燕燕家又挨着胡家,在虎妮兄妹出门玩的时候,两个小姑娘正好在自家院门口看到,便一起跟在虎妮兄妹身后在村里遛弯,

要说虎妮和这俩小姑娘有多好,那是没有的事儿,在虎妮心里,小丫头觉得霞霞是小气鬼,燕燕是爱哭鬼,一点都不可爱。

她喜欢秦柠玩儿,缘由很简单的,秦柠爱干净,且喜欢笑,和她玩的时候,有好吃的会分给她吃,从来不和她吵架。

“我……我没向小柠要发圈。”

霞霞掰扯着手指,眼睛低垂,看起来很委屈。

“我又不傻。”

虎妮撇嘴,问:“你和燕燕倒是愿不愿意轮流和我拿发圈扎小辫儿,不愿意的话就摇头。”

燕燕不等霞霞出声,忙点头:“我愿意的。”

“燕燕排在我后面,虎妮你扎上两天小辫儿然后轮到我,等我扎上两天再轮燕燕扎。”

霞霞人不大心思倒不少,结果被虎妮瞪了眼:

“燕燕在你前面点头的,我扎两天小辫儿然后轮燕燕,你排在最后面。”

霞霞不开心。

燕燕好高兴。

虎妮没再搭理这两只小伙伴,而是和秦柠说:“小柠你对我真好,我要和你做永远的朋友!”

“好,我们做很长时间很长时间好朋友。”

秦柠萌萌哒地边点小脑袋边用甜甜的小奶音回应。在大梨树,有江安这个大队长做姨夫,村里的小伙伴待龙凤胎都相当友好,没出现什么排挤现象。

午后,空中不再有小雪花飞舞,但风速却有明显增强,人坐在炕上都能听到窗外“呼呼”的响声。

“很冷吧,快上炕暖会。”

叶夏在她自个屋里坐着,准确些说,她这会在热乎乎的被窝坐着,面前放着一个类似现代笔记本电脑桌那么大的一个长方形可折叠小木桌,

这是她画图纸,由她爸给捣鼓出来的,听到门声响,她抬眼就看到陆向北包裹的严严实实从门外进来,招呼爱人炕上坐,她随手把小桌已到避露处,又说:“没吃午饭吧?”

陆向北随手把房门阖上,摘下头上的**帽和手套,又把口罩和围巾取下来放好,接着他脱下棉外套搭在椅背上,方说:“吃了。外面风大得很,我从镇上走回来,身上虽不冷,可迎面而来的风吹得眼睛都难挣开。”

上炕坐到媳妇儿身边,陆向北伸手拿起小桌上的纸张,翻看须臾,他放回桌上,神色宠溺而无奈:“就不能好好歇会,总把自己折腾得忙忙碌碌。”

“你能闲得下来?”

他们又不是真的少年萝莉,要她出去找村里的同龄女孩子玩,她是做不到的,要她躺在炕上睡懒觉,以她前面两世的自律样儿,更做不到,既然闲着也是闲着,那就充分利用时间呗。

等把养猪场和饲料厂的规划等等整理好,她就配饲料比例,开学前这些肯定能做到位。

“我没你忙,恢复记忆前,我虽然也不怎么喜欢和同龄孩子玩,但我除过看书学习,有学琴、画画放松自己。”

握住媳妇儿白皙纤细的小手儿捏了捏,陆向北柔声说:“别让自己太忙,一切有我呢,你这辈子就是什么都不做,只当个米虫,你男人我也养得起。”

“你小心点,这屋子不是很隔音。”

叶夏心里又温暖又幸福,却不忘提醒爱人。看着她清亮柔和的眉眼,陆向北把人揽进怀,情不自禁地在叶夏额头亲了下,喃喃:“真希望你今年就是十八岁,这有咱们就能领证结婚,就有了自己的私人空间。”

叶夏轻笑:“等着吧,时间过得很快,不急。”

“你不急我急。”

陆向北再次亲了下媳妇儿,转移话题:“我从你目前的种种举动来看,媳妇儿,我猜你的高考志愿已经有了明确的方向。”

“确实已有方向,怎么,你不同意?”

坐正身形,叶夏挑眉。“我不同意有用吗?我就是对咱们不能读同一所大学感到遗憾。”

陆向北神情落寞,低语:“老爷子说不读国防、人大,就在清大、北大中二选一。”

“老爷子给你安排的路线很明确呀,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没告诉你我要走和大福一样的路子吗?”

“你有说过?我怎么不记得?!”

“前面两个不考虑,一个管制太严,一个我不说你应该也知道。”

“那你就读清大吧。”

“不能和你在一起。”

“都在京市,又离得不远,想见面什么时候不能看到?”

叶夏好笑地戳戳爱人白皙、毫无瑕疵的俊脸:“我会争取在停课前拿到学位证书,你呢?”

陆向北黑亮的眉眼间情意流转:“妇唱夫随,我自然不会落后,拖你的后退。”

“去你的,这还讲究什么妇唱夫随。”

叶夏嗔眼爱人,引来陆向北低笑:“一旦听课,后面学不到什么,再说,你我又不是不能自学,提前毕业对咱们来说没任何难度。”

“你是不是听老爷子说了什么?”

叶夏眸中神光骤然间一亮,专注地看着身旁的爱人问。

“本应该在明年十月份爆炸成功的那颗弹,差不多会提前到今年五月。”陆向北目光灼灼地说着:“这说起来少不了媳妇儿你的功劳。”

“别,千万别这么说,”

叶夏摆手,一脸认真说:“我不过是提供点数据运算上的便利,可担不起什么功劳。”

没有她放出的计算机、笔记本这样的高科技产品,那颗弹不过是按照原定轨迹爆而已。

她是真没资格贪功。

“不管怎么说,在我心里,我媳妇儿是有功劳的。”

不考虑那些高科技产品,单就他媳妇提供的大量水果蔬菜米面和粮食,这在那时是真给国家国家帮了大忙,给那些科学家如同雪中送炭,不用饿肚子做研究。

“不停课就最好了。”

叶夏低叹,明白媳妇儿的意思,陆向北安慰:“我感觉不会太糟糕。”

时间过得很快,晃眼到正月初十,距离开学报到仅剩下数日。

“江夏,你真得定亲了?”

中午太阳好,叶夏被王麦香从家里叫出在村里玩儿,跟在她身边的还有其他“小弟小妹”,这会子大家聚在大队部外面的打麦场上,

晒太阳的晒太阳,玩陀螺的玩陀螺,滚铁环的滚铁环,总之大卖场上全是小孩子,大的有十一二岁,小的两岁多,被家里哥哥姐姐带出来,

看着大孩子们玩儿。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叶夏和王麦香、及李大军他们说话,回过头,叶夏就看到王雷雷向她走过来,在王雷雷身后跟着王平安、吴庆利俩少年。

王平安是王雷雷的双胞胎哥哥,吴庆利是两人的同班同学,三个少年男女走到叶夏和她的小弟小妹们近前,王雷雷皱着眉头问:“你怎么不回答我?”

叶夏笑容浅淡:“我定亲的事儿又不是秘密,咱村怕是没人不知道,你又不是住在村外头,不可能没听到确切消息。”

闻言,

王蕾蕾丝毫不觉得尴尬,她就是有意问的,就是想让这讨人厌的不自在,见叶夏面带微笑,神色没有丝毫异样,她冷哼了声,满嘴酸味儿说:“你命可真好!”

叶夏保持微笑:“一般吧。”

王蕾蕾心里不舒服,觉得眼前这人笑得尤为刺眼,不由语带刻薄说:

“你说你有什么好的?浑身上下没二两肉,那谁眼睛难不成有问题,竟看中你,让他家给你家出一千块聘礼,要我说,该不会是你用花言巧语骗人家出那么多钱的吧?!”

“王蕾蕾,别让嫉妒腐蚀掉你自个,这话是我送你的,只要把这句话牢记,你这辈子不说会过得有多么好,但起码会过得平顺。”

叶夏清亮澄澈没眼锁在王蕾蕾身上,她嘴角噙笑,徐徐说:“还有,请你记住,我并不欠你什么,若是你继续对我说些不中听的,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哦。”

双手交握,叶夏把指关节捏得“咯吱吱”响。

王蕾蕾被吓得惊怔片刻,接着不自主后退两步:“你还是不是女孩子?有你这么粗鲁的吗?”

“咱俩同性别,你觉得自己是男生还是女生?”

叶夏笑问。

“你……”

王蕾蕾被噎得难受,这时,王平安笑嘻嘻地称赞叶夏:“江夏你好厉害!”

要是王平安生活在现代,绝对会对叶夏来句:“江夏你好飒!”

“江夏,蕾蕾没坏心,你别欺负她。”

吴庆利为王蕾蕾说话。叶夏瞅眼吴庆利,又瞅眼王蕾蕾,正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熟料,王蕾蕾瞪向吴庆利:“多管闲事,谁说我被欺负来着?”

吴庆利脸庞涨红,他不过是想帮帮她,却换来被呵斥,难道他就这么令她讨厌?

“王蕾蕾,你这是狗咬吕洞宾!”

王平安戳了下妹妹的脑袋,一点不留面子说:“你没事找江夏茬,庆利在江夏面前维护你,你不领情就算了,至于对人家吹胡子瞪眼。”

“我没胡子。”

随着王蕾蕾这话出口,周围响起一片笑声。

“笑什么笑,我就是没胡子,难道有说错吗?”

王蕾蕾气恼极了,在原地连连跺脚。

王平安捂住脸,简直没眼看自家妹妹。

同坐在教室读书,他妹子难到把书全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不知道吹胡子瞪眼是在形容很生气?

“蕾蕾姑,吹胡子瞪眼形容人很生气的样子。”

王麦香好心向王蕾蕾解释。听到大家的笑声王蕾蕾其实已经反应过来,现在又听到王麦香多此一举的解说,气得当即发飙:“要你多嘴!”

王麦香耸耸肩,没继续理睬王蕾蕾,她问叶夏:“老大,你真定好后天走呀?”

“嗯。”

叶夏点头,说:“你和大军她们要好好学习,多读书没坏处。”

“我知道的,我和大军还有山子他们都想像你一样考大学呢,我们会好好学习的。”

老大就是厉害,明明年岁不大,却一路跳级,段段时间便跳到高三,等到今年秋,就能成为一名光荣的大学生,他们这些做小弟小妹的随便想想心里那叫个美啊!

不知何时,王平安凑到叶夏身边儿,他问:“江夏,你和那个谁定亲,是你自个愿意的吗?”

问出这话,王平安心里蛮紧张的。他没想到眼前的女孩儿会这么早定亲,记得那日听到此事,好半晌他才回过神,且感到莫名的失落,且心里闷闷的。

但他不知道那失落和烦闷为何而来,过了几天,他心情勉强好了点,到今日已然恢复七七八八,可一看到眼前的女孩子,又莫名的憋闷。

“是我自个愿意的。”

陆向北没出来玩儿,他在家给江学谨划重点,查漏补缺,忙着呢,不然,还不定在这怎么吃醋呢。

“哦。”

王平安蔫哒哒地点点头,看着他,叶夏一时间有些莫名其妙:“……”

应该不会吧?

这小屁孩也就比她三哥年长有岁,傻着呢,肯定不会想些有的没的。

心里如是想着,但王平安的神情,却让叶夏又不得不多想。

忽然,王麦香凑到叶夏耳边低语:“没爹娘的孩子真可怜,老大,你看那边……”

寻着王麦香的视线叶夏望了过去,看到一黑黑瘦瘦,大概七八岁左右的男孩儿艰难地背着一捆柴火,正从打麦场前经过,叶夏有看仔细那小男孩的眉眼,不过脑子里搜不出半点印象,不由问:“那是谁家的?”

“老大不认识?”

王麦香有点诧异,见叶夏点头,她方说:“村东头江家的,和老大你家一个姓,不过估计和你家的关系离得远了,不然老大你不会不认识。”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印象,那家虽和我们家是同族,却早已出五服,让我想想,对了,我听我爸妈年前提过一个叫江东来的名字,说那江东来年级轻轻就没了,说江东来的媳妇没过多久就跟人跑了,那男孩子跟江东来家是什么关系?”

王麦香怔了下,旋即说:“老大你既然听叔和婶子提到江东来和他媳妇,难道没听叔和婶儿说起江东来家有三个孩子?”

叶夏摇头:“我当时在炕上睡得迷迷糊糊,后面的没仔细听,你想说就说说吧。”

“其实不论辈分,就年龄来说,咱们都得喊江东来一声哥,我给你说啊,东来哥是在外面做任务没的,东来哥家有兄弟姐妹七个,但这六个兄弟姐妹却不是同父同母。”

“这么复杂。”

叶夏蹙眉。

“是挺复杂的,老大你先听我说完,东来哥他娘不是东来哥他爹的第一个媳妇,他爹前面的婆娘生了三子一女,在生闺女时难产死了,

早些年到处病患马乱,但咱们这地方身处山窝窝,大家的日子过得还算太平,有天东来哥他娘带着一个年幼的闺女逃难到咱们村,

恰好昏倒在东来哥他爹家门前,后来据说东来哥他爹就把那母女俩留在了家里,再往后,东来哥他爹娘生下一个小儿子,就是东来哥。”

王麦香说着停了下来,叶夏禁不住看对方一眼:“你继续,我听着呢。”

清清嗓子,王麦香接着前话往后说:“东来哥他娘身体瘦弱,帮着东来哥他爹拉扯前面几个孩子长大娶妻嫁人,又把自己带来的闺女嫁到了上岸村,

人就不怎么精神了,但东来哥他娘硬是撑着看到东来哥娶上媳妇,谁知东来哥刚娶媳妇没多久,他上面的哥哥们就闹着分家,这事儿当时闹得挺厉害……”

“为什么要闹?听你一开始说的,东来哥应该在队伍上吧,这每个月有津贴有票证,他的兄弟们会愿意放着便宜不占,闹着要分家?”

叶夏不解。

王麦香:“东来哥他娘身体不是不好嘛,为给他娘看病买药,东来哥早早就提出他的津贴用在他娘身上,这眼前的便宜没法占,东来哥那几个兄弟自然不愿意再在一个锅里吃饭。”

“然后就分家啦?”

叶夏问。

“对呀,东来哥他爹不同意没办法,毕竟他要靠大儿子养老。”

王麦香说着,闻言,叶夏猜出个大概:“然后那一家分家,东来哥养他娘,他的兄弟们养他爹,对吧?”

“被老大你猜中了。”

王麦香满眼崇拜,接着,叶夏清冷的嗓音再度扬起:

“分家时间不长,东来哥他娘没了,自此,东来哥和他兄弟们的关系变得很差,再然后东来哥两口子过小日子,生下三个孩子,

不成想,东来哥去年在外出任务人没了,他媳妇觉得日子没了指望,就拿着东来哥的抚恤金和人私奔,东来哥的兄弟们没沾到抚恤金,于是对东来哥留下的孩子不怎么关心,可对?”

“完全对,老大不愧是老大,你一猜一个准,这些我可都是从我娘和婶子们扯的闲话中听来的。东来哥的三个孩子,一个八岁,

就是咱们刚才看到的那个,名叫江援朝,一个六岁不到七岁,名叫江爱华,是个女孩子,最小的那个叫江爱民,一岁多一点,

是个男孩。当妈的不仅把抚恤金全拿走了,就连家里的钱也一分没留,你说那女人是不是太恶毒了,这是没想着要家里的孩子活下去。”

王麦香说的义愤填膺,听得叶夏也是心情不怎么好。

“那女人的娘家就不管?”

“管什么呀?那女人是个孤女,自幼父母双亡,是被她大伯家养大的,和人私奔前,和她大伯家就没联系过。”

“她大伯就没给江援朝他们兄妹操过心?”

“养出一个白眼狼,那一家子又怎么会再帮人养孩子,而且是一次养三个。”

“江援朝他爷爷和几个伯伯呢?还有江援朝的亲姑姑,他们没做些什么?”

“关系本就不好,再加上大家口粮都吃紧,江援朝的几个伯伯不可能沾这麻烦的,至于江援朝的爷爷,有心无力,怎么管?”

年岁大了,没法挣工分,在家吃饭看儿媳脸色,心疼小儿子的三个娃儿,也只有心疼的份儿,难上手去帮。

“你没说那位亲姑姑呢。”

叶夏静静地看着王麦香,静候其做声。

“他亲姑嫁到上岸村姓潘的人家,一大家子一个锅里吃饭,有婆婆把持粮食和饭勺,想拿粮食回娘家接济侄儿侄女,挺难的,

不过江援朝他亲姑姑隔三岔五会过来一趟,应该有想法子带东西过来给江援朝吧,否则,他和妹妹弟弟这两三个月怕是没法把日子过下来。”

叶夏静默好一会,说:“大队上肯定有接济。”

她爸不是个心硬的,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那么小的三个孩子出事,何况江东来是为国家没的,是英雄。

“东来哥的队伍上一定会将那揣着东来哥抚恤金的女人找出来。”

这年代找人是不好找,却也不难找,毕竟出门要介绍信,只要把那女人的社会关系弄清楚,看那女人都和什么样的男人接触过,一查到那个男人的信息,找到江援朝他妈不难。

等找到人,抚恤金即便追不回全部,但能拿到多少是多少,这样那仨孩子的日子起码能稍微好过点。

王麦香:“大队部有给东来哥队伍上写信,但至今都没音信传回来。”

“会有消息的。”

叶夏暗叹口气,视线挪向那远去的瘦小背影上,心里酸涩得很。看着那孩子,她就想到上一世的种种。若是她没出现,大福哥仨在他们爹回老家前,

日子势必同样不好过,不,不是势必,是铁定不好过……就像末世那兄弟仨一样,大福外出割猪草挣工分,二福生病在家陪三福,

茅草棚起火,二福为救弟弟被烧成重伤,然后在感染中早夭……若是没有她和陆向北帮一把,周家爷仨的日子怕是要在苦水里继续泡着……

若是没有她心软收养朝阳、沐阳、春阳、星阳、欣阳、皓阳这几个孩子,他们又会有着怎样的命运?

饿死,亦或者冻死、病死在荒郊野外?

初五过后,村里的社员就忙活了起来,接着年前没干完的活儿,挖冻土,进行农田基本建设,见大人们下工往家走,叶夏别过王麦香、李大军等小弟小妹们,唤秦梓和三小只到跟前,又喊了江学慎和秦林一声,齐离开打麦场回家。

“你有心事?”

用过晚饭,叶夏回屋坐在书桌前长久沉默不语,看得陆向北忍不住关心询问。

“没有。”

叶夏摇头。“我也觉得你应该没有,可你的样子却不像是没有,说说吧。”

饲料配比成功,给猪喂食吃得相当不错,养猪场和饲料厂的规划也有整理好,并在昨日就已拿给岳父大人,他实在想不出媳妇儿还有什么事儿需要烦心,但就他今个下午到目前为止观察到的,媳妇儿百分之九十九有心事。

以媳妇儿遇事向来表现出的镇定样儿,旁人或许很难从她的神色中察觉到异样,而他和媳妇儿生活了近百年,却能轻易捕捉到她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情绪波动。

“和我去外面走走吧。”

起身,叶夏欲走向门口,熟料,就在她从陆向北身边经过时,被陆向北一把攥住右手腕部,回头,两人四目相接,她眸露疑惑:“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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