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还好吗?”
红景一下来老远就问,她得确认啊,这里人连个常识都没有,真要是毒血上行攻心,她也没办法。
“还好。”
红壮感觉根本按不住麻的地方,原本只是一条腿麻,后来腰麻,现在都跑到肋骨了。
红景摸了摸他的腿,用手量了量,这一时半会儿连个工具都没有,也真是够了……摸了摸头上的簪子,木的,但尖很尖,是她故意刮过的?
这会儿救急不错,她一把抓下,也不在意自己头发散了,手指比划着,在那伤口往上一点,划开了一道十字口。
看那流出的黑血,是剧毒蛇!
一个口子不行,再开一个!红景一口气开了四个!
草药也没得法子弄碎,就生嚼,解毒药都苦,红景只是做个急救,把自己苦的不行,看一众人都看自己,她擦了下嘴角:“你们都不知道蛇出没的地方,十步之内必有解药吗?”
靠着山的,应该知道的吧?
“知道,但不认识,丫头你什么时候认识的?你不是只会绣花吗?”
以前的红景,绣花真的很好,村里多少大姑娘小媳妇找她要过花样,后来就因为她在绣庄赊账,没空给村里人弄了,很多人都说她,除了绣花啥都不会的名声,就是这么传开的。
红景状似腼腆的笑了笑:“我会的多了,也没必要到处宣扬啊,大伯大叔们帮帮忙,抬我哥回去,大夫应该在路上了。”
……
大夫是坐着牛车来的,四五十岁的年纪,留着山羊胡子,看上去很像那么回事。
把脉验伤,之后就有些懵,他哪里见过这种处理方式,这大半辈子也是个赤脚,但他也没摸出来什么不好的脉象,中毒,那就解毒。
配草药的时候,顺口问了一句:“红家大郎,你那伤,谁给你急救的啊?”
“我啊。”
红景就在一边看着呢,听他问就立刻承认了,顺势,就过来看他配药。
这大夫治病也没个什么讲究,连药房都不写,就随便配配药?
老头看了看她,带着打量的意思,半天才说:“你怎么知道蛇毒是这么救的?”
“我不知道啊,我这不是来看您怎么救的吗?”
“不知道你还敢胡乱动手?”老头顿时不乐意了,直接瞪她:“你这丫头是个晕大胆吧,亏得我来的及时,要不然你哥这命……”
他话说一半,故意留着不说。
开了药让刚回来的杨氏的去煎了,他才又看红景,这会儿不说话了,是知道后怕了?
红景不说话是没话好说,这老头,开的就是很普通的解毒药,效果都不一定有她找的好呢,好说她晕大胆儿?
看老头又看她,还带着得意,红景不屑了——她可是学过的,专业的,本硕连读出来的,而且还有家学,比不过一个赤脚?他那什么眼神啊,还好得意?
“我说,大夫,你知道我大哥这是中的什么毒吗?”
质疑她其他的可以,质疑她的专业?开玩笑呢?
老头名叫马槐,在这十里八乡也是有名的赤脚大夫,但凡有病都是找他来看,人送外号,赤脚半仙儿。行医小三十年了,什么病症没见过?再说了,这些村里的人,能有什么稀罕的病?
他直接就说:“蛇毒,他是去后山了吧?五步蛇,或者金环蛇。”
小丫头片子还想问他?
红景咦了一声,随后就明白了:这人是凭经验说的,都是同行,肯定知道这些常识的,她点头:“猜得不错。”
马槐急眼:“谁猜的?我这是诊断出来的!小丫头我告诉你,不懂不要乱说!这是人命!”
他的医术那是从江湖上学的,可不允许黄毛丫头胡乱说话!
红景正要解释,二哥红苗和二嫂李氏赶来了,也不问一句跑腿的老三,直接就进来找大夫:“马仙儿,麻烦您老跑一趟,我大哥这不要紧吧?”
“哼,不要紧,”马槐阴阳怪气的说:“不要紧我来做什么?我要是再来晚点,他就毒发身亡了!”
他越说越严重,红景着实听不下去。
但她还没说话,马槐就直接说她:“这丫头,是你家的吧?不懂还瞎比划,那腿上开那口子,是好长的?”
“我就说丫头疯了,她还不听,非要动手,这您再看看,我大哥,一定得治好啊。”
红苗急忙说着,伸手把红景扯了过来:“给马仙儿赔罪!”
说着赔罪,就要她跪下。
红景连天地都没跪过,要跪这个人五人六的老头?开什么玩笑?
她梗着脖子:“错就错了,圣人言知错则改之,我不说了还不行?”
好女不吃眼前亏,她先离了这地儿。
大嫂杨氏没争竞什么,李氏却不依不饶的:“我怎么说的?这丫头就是个祸害!没嫁人就欠下那么多银子,这嫁人被人休了,这回来就要害大哥,她是丧门星啊,要把红家祸祸完啊!”
“先别说了!”
红苗虽然也不惯着红景,但现在当着外人,家里的事,家里说去,人前说什么说?
李氏顿时哭哭唧唧:“兴她做,还不兴我说?你就会偏向她!”
“马仙儿见笑了,您多开几幅,一定要让我大哥好好的,鸡已经给您装好了,牛也喂了,您受累……”
红苗把李氏推出去,又对马槐陪了笑脸。
红景在窗棂下站着,听的那叫一个清楚,说不上是悲哀还是什么情绪,她好好的救人不被相信,这人就用最普通的法子治一下,还被这么尊着,真是……
“马仙儿在这儿吗?”
大门外忽然有人高声喊。
“谁啊?”
大嫂杨氏应了声从灶屋出去。
“红大嫂子,我有急事,听说马半仙来你家了,这是看完了吧?”
来人是里正家的儿子,虽然觉得高人一等,但礼貌还是有的。
马槐听到了,直接就说:“看完了,你是什么病啊。”
说着话出来,扭头间看到了红景,刚才的气还没消呢,直接伸手指了她:“那丫头,你过来,你不是也会吗?敢不敢去?”
他活到这把年纪,也是看世事通透,懂人间百态的,虽然见过的多,但也没人敢当面对他这样的,这丫头敢这么作,他就让她知道什么叫威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