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祯和闵柔离开了,神道两旁的人群渐渐消散,除了脚步声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了,包括原先的议论声。因为有很多人还处于震惊之中,很多人还在思考。众人惊叹黄榜上的风光和突如其来的变化,但此间惊讶的同时有许多人都在思考,他们多为两间学院的教谕和老师,作为成年人想到要比那些孩子更多,所以生出了很多不解,尤其是天机阁的临时黄榜和天机老人的决定。排去那些少年境界的变化,让人哑然的事只有两条;一,落兰殿下居然没有入榜。二,那位多出的异数是谁,就连天机老人也看不清他的实力。落兰原先便是黄榜十四的强者,如今经脉问题已然解决想必修为更加深厚,没有入榜只能有一种可能,她已经通幽,下次入榜便是玄榜了。那些院士如此推测,不免骇然!狄荣南是大陆公认的这代最强者,如果落兰真的通幽了,便比狄荣南还要早几月,想到这他们感叹欢都一族血脉的霸道和落兰的天资聪慧。如今许多人都知道落兰的经脉问题是秦祯解决的,有人隐约想到某种难以想象的可能。初夏黄榜临时黄榜,不仅是因为落兰殿下令人震惊的实力飞跃,更有可能是天机阁想要整个大陆知道秦祯的存在。如果真是这样,哪又是为何呢?就在人群未散尽时,一道熟悉的苍老声音在神道上响起。“你们想知道闵家丫头最后想说的是什么吗?......"这声音和先前公布榜单的声音一样,居然是谕川大主教发出的,他是教枢处的主教有资格巡视各所学院,包括教宗小世界里的两所学院,只是这个年迈的老人最近一次来青耀十三司是在六十四年前。听到这句话,正准备离开的人们都停下了脚步。那道苍老的声音再起“她向告诉你们,秦祯是要拿大朝试榜首的男人!”场间一片哗然!秦祯......要拿榜首!就他?人们纷纷回首,望着发声的那个方向,谕川在葛教士的搀扶下缓缓走下神道。这个不知活过多少岁月的老人,身形已经佝偻,满脸皱纹,但那些褶皱无法遮蔽他脸上的喜悦和欣慰。这欣慰和喜悦自然是对秦祯而发的。众人赶紧跪拜参见,不敢丝毫怠慢,但面色依旧是那股震惊,觉得大主教这话有些荒唐。葛教士面容冷漠,但眼中那道惊愕难掩,那些教士彼此对眼相看,看出对方眼中的震惊。“天机老人昨夜在寒山观星整整一夜,今天便临时换榜。”谕川看着身边的葛教士说着,但谁都知道他不仅是在场的每个人听,更是告诉整个京都。随后谕川的一句话看似轻描淡写,但在一些人心中如惊雷炸裂般。“秦祯昨夜坐照成功了。”有许多学生暗腹十七岁才坐照成功,不是废材也是庸才。但在那些心思缜密的人看人不竟然。秦祯昨夜坐照成功,天机老人恰好观星一夜,今天换榜却少一人,难道这是巧合?那些人希望是这样,但他们的内心是拒绝的。难道秦祯真是那个异数?就连天机老人也无法看透,他真有这般强的可怕?人们相信圣人的智慧,对天机老人这种最为智慧的圣人更是崇拜,甚至盲目。他们觉得这个异数也许是成长速度很快天机老人不好将他放在一个确切的位置,但这样就更加可怕了。一个未知数永远比一个确切的数值让人心惊,哪怕那个确切的数高的惊人!有很多人不解,朝廷对未央宫那夜的态度安静的让人陌生,主教大人与秦祯亲近的惊人,只有那些身居高位的教谕隐隐察觉到这些都是‘势’,压力催人进步,这些就是那些大人物为秦祯造的势。难道那道在神都默默涌动的暗流,终究要突破壁垒涌现而出?唐余青面色好似定格了一样,他潜意识里认为秦祯就是那个异数,他有些羞愤。他不嫉妒,不恨秦祯,这种羞愤是一种正常的心绪。秦祯在神都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前几日横空出世般出现在人的议论中,传闻中不能修行的废物,仅仅坐照未满一天,便有机会载入黄榜,其间有隐约超过他的势头。他对自己先前的轻蔑感到羞耻,愤怒于秦祯和这样的自己。这份谕川大主教代表秦祯和闵柔的宣告很快便会传遍整个京都,甚至是整个大陆。届时一定有很多人会对这份宣告充满不屑,愤怒,嘲讽,最终这些异样的情绪会落到秦祯,甚至是雪儒书院上。在那些人看来,他只是一个破坏南北融合的罪人,是一个报复心重的小人。坐照不久便觊觎大朝试的榜首,这是对那些少年天才的侮辱,是一个不自知的痴人。.......出了小世界,外界已经是夕阳迟暮了,闵柔依旧在秦祯的肩上,只不过是她伏在他的肩上,他背着她。她说从神道上跑下来,在他的肩上硌的肚子生疼,执意要他背。这是他第一次背女孩子,身体有些僵硬;这是她第一次伏在除了祖辈外的男子背上,两片腮红在紫红的晚霞映照下煞是好看!暮色里,除了脚踏青砖的啪哒声,隐约间能听到两股沉重的呼吸,这样的气氛最是尴尬,经管他们认识很久了依旧不习惯。秦祯试着打开话匣,“你先前为何要出剑?那股杀意都震到我了。”“我的眼里容不得沙子,先前忍他们两句已经很给面子了。”“但那是教宗大人的小世界啊,动了剑气只怕那些教谕会追究你的过错。”秦祯想着圣人威严不可犯,闵柔的那道剑意无疑违背了教律,有些忌惮的说道。不知道是看到秦祯担心自己还是想去那个被她吓的面色苍白的学生,她咯咯的笑着,有些开心的晃荡两条小腿,说道“应该没事吧,我爷爷说了教宗大人是个大好人,不会计较这些的。”“应该啊!”秦祯还是有些不放心。“嗯!应该。”闵柔看着秦祯的侧脸,忽然觉得他紧张的时候很好看,打趣道“你说万一教宗大人要是追究我亵渎之罪,该怎么办?”“你不是说教宗大人是好人吗,你还担心什么?”“我说万一,真的要追究,你要和我一起扛罪哦。”“.......”“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可是因为你出的剑!”闵柔见秦祯一脸认真,眉头紧皱,觉得他有些嫌弃。“我在想教典,第一百三十八条好像写明,亵渎圣人教律罪责连坐,两个人扛罪和一个人扛罪的结果一样,那为什么要一起扛呢?”“.......”闵柔脸色一黑,觉得这木头好生无趣,气到“那就都你抗!”“但剑是你出的,所有人都看见了”秦祯一脸认真的说道“而且不是说万一嘛,还不一定追究呢!”闵柔再次确认秦祯是她见过最木讷的人,有些无语,觉得和这样的木头在如此晚霞美景下聊天是在煞风景。“诶!你说黄榜的那个异数会是谁啊,居然连天机老人都不能确认他的实力。”秦祯话语一转,将他的好奇拖出。闵柔有些不开心,看着夕阳映着汉江碧水闪闪发光,赌气道“是块大木头?”“大木头?”秦祯想着雪儒书院那个石磐山是黄榜天才,便在脑中快速回忆上一届黄榜的名单,确认没有人外号是大木头的,很是疑惑。“嗯!是木头。”可能今天神道上的争吵让闵柔有些乏了,她看着那片波光粼粼,困意掀起,枕着秦祯的被渐渐闭上眼。她隔着素色长袍闻到淡淡清香,沁人心脾,早前落兰和她说过先生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清香,她一直没注意,现在如此才觉得真的很好闻,很助睡意。秦祯不知身后的丫头已经睡过去,依旧映着晚霞独自推理那个异数,向青衣坊走去。........去时的马车不知道去哪了,秦祯将闵柔背到青衣坊,夜色渐露,这是才意识过来三客松被毁了,他倒可以会藏经阁过夜,但闵柔不知道怎么安排,附近的店家都认识这个拆楼的小姑娘,不肯让她入住,那位神出鬼没的管家此刻不知去了哪,让他很是犯难。侧头看着那闵柔依然没心没肺的沉浸在梦中,有轻震了下身体,将闵柔震醒。“那些店家都怕你了,三客松你是回不去了,你说怎么办?”闵柔睁开朦胧的双眼,含糊道“什么怎么办,书院有房间,那就可以将就。”秦祯看着天色苦笑道“这点?雪儒书院怕是宵禁了。”“什么宵禁,废院谁管?”秦祯这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旧的雪儒书院,但那里只剩藏经阁还算完好,但那的被褥只有一条......见闵柔又入睡了,他便做好了冥修一夜的打算了,将闵柔背往藏经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