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裴知澈说出“让你妹妹嫁给我。”颜瑖呆了下,随即昂起头勾着嘴角笑,“裴知澈,真是没想到,你搞这么多事原来为了这个。”
裴知澈仍面无表情,语气平缓,“我本来就打算结婚,我爸也一直在催,如果我要娶颜家的女儿,我爸没有理由不把地给你们。”
颜瑖知道抓住裴知澈尾巴了,所有的担惊受怕都是虚惊一场,而且变被动为主动,“那你喜欢颜瑾吗?”
“喜欢不喜欢无所谓,只是为了结婚。”
“你知道荣谦和喜欢颜瑾,正在追吧,你这样怎么跟他解释?”
“不关我的事。”
“杨暮还在病房里躺着呢,裴知澈你还真不是东西。”
“不用谢。”
“去给爷准备份大彩礼,剩下的交给爷。”
第二天颜瑖开车到颜家在B市周围山里的别墅,一路上跟着车里的音响放着高歌。
到了大概有十点,颜桦、姜如媛和颜瑾在二楼像世外桃源一般的大凉台上,颜桦和姜如媛一边喝茶一边聊天,颜瑾坐在凉台边的竹沙发上看书。
“爸妈。”
“颜瑖怎么来了?”姜如媛站起来拉开一个椅子,“快坐下喝杯茶,从H市带来的明前龙井。”
颜瑖一口喝干姜如媛给倒的茶,“真香。”
“茶要品的,跟个牛似的。”颜桦在一旁看不惯。
“爸,找您有点事,书房说。”
颜瑖关上门,用装孙子的姿态把颜桦扶到沙发上,“爸,跟您说点事,您可不准跟我急。”
“什么事?听了再说。”
“就是……就是……那个我们的上清园延期了,大元街那块地还没买下来。”
颜桦站起来,一个爆栗敲在颜瑖头上,“怎么办事的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玉润园才交到你手上几年你就准备给我整垮了是不是?”
“不是不是,爸,您别急,这不还没说完吗?本来裴知澈是答应好了卖给我的,只是什么时间的事。”
“然后?你准备什么时间买?”
“这不计划赶不上变化吗,半路杀出了一帮德国人非要跟裴国兴买那块地,出价比我们高,还答应给SCH转德国的股份。”
颜桦又一个爆栗敲在颜瑖头上,“所以你还是没买着是不是!”
“不是,您听我说完再急,别伤了身体。这不是拿裴国兴没辙吗,我出了个主意能让我们买到地,裴知澈也觉得挺对不住我已经答应了。”
“什么主意?”
“那个那个,就是让颜瑾嫁给他。”
颜桦第三个爆栗敲在颜瑖头上,“说什么胡话!颜瑾才多大!裴知澈不是跟杨暮在一起吗?”
颜瑖揉揉头,“您不知道,早跟杨暮断了。颜瑾二十二也不小了,法定结婚年龄都超了两年,再等两年国家就给归入晚婚了。爸你可要好好想想,颜瑾嫁给裴知澈对我们颜家可只有好处没坏处。现在我们跟杨家联合势力与SCH对等,颜瑾嫁给裴知澈后就是我们跟裴家和杨家都联合,B市未来有可能就我们最大。再说裴知澈就是家里逼得紧又觉得欠我的才答应跟颜瑾结婚,婚后又不会拿颜瑾怎么样,颜瑾没准还跟没结婚似的跟您住在一起。”
颜桦板着脸端着架子想了想,“行了,你滚吧。”
“喳,小的退下。”
这天晚上,颜瑾拉上窗帘正要关灯睡觉,姜如媛开门进来。
“宝宝要睡觉了?”
“嗯。”颜瑾躺上床,把长及腰部的头发放在枕头后面,姜如媛到床边帮她盖好薄薄的蚕丝被。
“宝宝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学校的课程马上就要开始了吧?”
“下周开始,我们周日回去。”
“这山里好多野莓子,来了两天没出去转转,我们明天出去转转采点莓子回来做蛋糕。”
“嗯。”
“妈妈再呆一会儿再走,爸爸现在正烦着呢,呆在书房抽烟。”
“怎么了?”
“爸爸的公司遇到了一些事情。”
颜瑾皱起眉头,妈妈从来不跟她说爸爸公司的事,这是从来不需要她考虑的事。
“很严重,没准爸爸的公司就要破产了。如果让宝宝去救爸爸的公司宝宝愿意吗?”姜如媛故意说得严重。
“我什么都不会,怎么可能帮到爸爸。”
“能的,现在就只有宝宝能帮到爸爸。”
“怎么帮?”
“你知道裴知澈吗,你哥哥的朋友?”
“杨曦姐介绍过。”
“裴知澈本来答应卖给你爸爸的土地,裴知澈的爸爸现在打算卖给外国人。只有宝宝能让他们把地重新答应卖给爸爸。”
“我哪有那么大本事?”
“只要宝宝……嫁给裴知澈。”
颜瑾坐起来,“别……别开玩笑了。”
“没有开玩笑,宝宝放心,只是办场婚礼名义上嫁给他,骗骗裴知澈的爸爸。不会影响宝宝的生活,宝宝还可以像现在一样跟爸爸妈妈住在一起,继续上学。宝宝,爸爸和哥哥实在是没办法了才会想到这个办法,请一定要帮帮他们。”
颜桦跟姜如媛说是假结婚,可是假结婚也是结婚,比真结婚还要惨,等以后离了婚白白背着一个“离异”的名号。姜如媛心疼颜瑾,但是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那件事的阴影这么多年还一直跟着她,这么大了连个正常的社会交际都不敢,没准以后真的养她一辈子,现在也只能舍得这样的女儿去保住老公。
颜瑾皱皱鼻子,“办婚礼别人还是会知道,我还在上学已经结婚了多奇怪。”
“爸爸说了他们只办家庭内部的小型婚礼,不请朋友,对外保密,这样宝宝的老师同学们都不会知道,跟没结婚没什么两样。”
“可是……可是我不想。”
“宝宝,爸爸和哥哥真的是没办法了,你一定要帮他们,对你又没什么影响。你要是不答应,爸爸妈妈这么多年算是白养你了,看谁以后还疼你。”
“我……我……很害怕。”
“好了,妈妈去跟爸爸说你答应了。快睡吧宝贝,晚安。”姜如媛说着站起来不等颜瑾回答赶紧离开房间。
颜瑾倒在床上。八岁那件事之后,出了H市就像进入了一个装满野兽的笼子,知道会有野兽扑上来咬自己,所以小心翼翼地活着,轻轻地不留下活着的痕迹,害怕它们发现自己。来了B市仅仅平静了两个月,被一个只见过一面的男人恶心地强吻之后,夜里的梦便又开始血肉模糊。梦里那个女孩白裙子上全是血,她的哭声像只受伤的小狗,压抑的委屈让人听了钻心地难过,总是那个女人尖刻地笑、那个男人拿着绳子又出现的时候惊醒,醒来满脸泪水。
颜瑖一众狐朋狗友平时除了“颐华”游戏室最常去的就是“璃”酒吧。“璃”没有一般酒吧的嘈杂,是家优雅安静的中档酒吧。大厅四周都是红木架子,上面摆着店主收集的各种玻璃杯子、盘子和酒瓶,巨大的仿古烛台吊灯,围成圈的欧式大沙发,中间的圆桌摆着烛台。每晚都有漂亮姑娘穿着晚礼服在昏暗的灯光下演奏钢琴或者小提琴。为什么要选中档酒吧?颜瑖和荣谦和的解释是大把大把年轻的漂亮姑娘去不起高档酒吧,咱找的就是来这种安静酒吧装纯的、想往上飞一飞的年轻漂亮姑娘。来“璃”的一般主要是为了跟一群朋友聊天,专门出来求勾搭的不多,可每次还都让颜瑖和荣谦和得逞。
离吧台最近的一圈沙发是颜瑖他们的老位置,因为颜瑖和荣谦和认为在这个位置冲着吧台坐能最大限度地有艳遇。
颜瑖和裴知澈坐在老位置等荣谦和,今晚主要任务不是找姑娘,没约其他几个常一起玩的。国家昨天刚出了个新政策,荣局今后几周都得加班,没准还要出差。
颜瑖给裴知澈倒酒,“你收藏的那些油画可得让我挑一副。”
“凭什么?”
“我替你把颜瑾那边弄好了,还得想一会儿怎么跟荣谦和说。就让你送幅油画给我当彩礼,你说这过分吗?”
“给你油画浪费。车你挑一辆。”
“我是不懂,但最近看上的姑娘美院学油画的,一股子清高劲挺难搞,怎么也得拿件像样的礼物才行不是。”
“你不能挑,我给你件名气大的。”
“嘿,爷来了。”荣谦和把西服外罩往沙发背上一扔,瘫在沙发上,“单子给倒杯酒,今儿可把爷累疯了。”
颜瑖一脸孙子笑,倒完酒凑过去捶背,“荣局,您这是日理万机,国家十几亿人民的住房问题可掌握在您手里呢,您能不累吗?”
荣谦和很受用,“来给爷报告声,这么殷勤什么事?”
“其实也不关我什么事,是知澈的事。”
荣谦和抬起头斜眼看了眼裴知澈,裴知澈波澜不惊地看着他,优雅地喝了口酒。
“什么事?继续说。”
“吾家小妹要嫁过去了。”
荣谦和腾坐起来,“嫁哪?”
“知澈呗。”颜瑖小小声。
“颜瑾嫁给裴知澈?”
“对,您耳朵没问题。”
“我槽,为什么!”
“我们家不是出了点事吗,只有颜瑾嫁给知澈,裴董事长才可能把地卖给我们。”
“放屁,这谁说的?”
“您甭管谁说的,这事反正已经定了。”
荣谦和拿起杯子狠狠摔在桌子上,引得周围的几圈沙发不满地侧目,“裴知澈,你干嘛什么都跟我抢!真受够了,从今往后不是兄弟。”
裴知澈仍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抽出丝帕拂去溅到身上的酒,“你看上的东西都盖上你荣谦和的戳了吗,早跟你说过,谁有本事是谁的。”
荣谦和站起来拿起西服外罩往外走,“颜瑖,以后的局有他没我。”
荣谦和一走,颜瑖倒了杯酒放松地靠在沙发上,“跟你上次抢了他看中的限量版兰博基尼反应一样,没事,过两天遇见喝杯酒就好了。不过你那车最后还是他撞坏的,你可得小心没准以后他给你带绿帽子。”
裴知澈勾起嘴角冷笑一下,“回去告诉颜瑾,让她从山里出来,我后天晚上接她到我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