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恒站在她面前伸出手,她借着他的力站稳,墨恒拍拍自己身上因打斗而染上的积雪和枝桠,问道
“你在这里干什么?不怕豺狼虎豹?”
赫连书画也理着自己的衣袍道
“这么多人再厉害的豺狼虎豹也不敢出没,瑜王殿下又怎么会在这里?”
“我啊?”他想了一想
“我应该是心情不好出来散心的”
赫连书画手一顿,抬头仔细的打量他,眼珠子就似琉璃石,那认真的模样看得墨恒心中一毛,问
“怎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赫连书画发现有什么不对,她往他的方向走近两步,语调怪怪的问
“瑜王殿下?”
墨恒疑惑
“嗯?”
“瑜王殿下,你今夜好似与我之前见过的样子略有不同”
“不同?哪里不同?”他摸摸面皮,随后大惊
“我变丑了?”
赫连书画又接着退后几步,眼光好似要穿透他看出个什么东西来,眉头微皱着思考
的确是不一样的,之前见到的墨恒绝不是眼前的模样,虽然长相没有变,眼神和语调却好似是另外一个人,之前的墨恒说话间都有股凌人的气势,可是眼前的人却嬉皮笑脸毫无架子
墨恒摸摸脸摸不出个什么,最后拔出身上的短剑借着微弱的光线照看自己的脸,左看右看之后放心的拍拍心口,好似捡回一条命一样的看着她
看她还一直看着他,他凑到她眼前摆摆脸,眼神轻佻道
“仔细看看,还是一样的好看”
说完他眉头轻挑,赫连书画刚想推开他耳中却听到一丝响动,还未做出反应眼前一黑一花,瞬间就被带个满怀,几个翻滚就扑到了温热的身躯上,墨恒单手扣住她的腰,一手捂住她的嘴,格外紧张的模样,片刻后却一脸认真的在她耳边低语
“你说是不是出来偷情的?我猜不是,你猜是,我压五两,你呢?”
四周响起不同寻常的响动,轻巧的脚步声在四周聚集,暗夜无痕,九数寒天,呼吸声也清晰明了,四周的鸟兽也似乎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悄悄隐匿
一群黑衣人在夜色中渐渐的包围住了一个圈子,如同四周的参天大树,与四周是格外的契合,但身上散发出的杀气与手中明晃晃的长剑也好似寒冰,让看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十几个黑衣人各自对望,其中一个打着手势指着溪边被压出了痕迹的干草地,走在近处的几个黑衣人点头示意,随后极快的挥着长剑往那出插去
噌的一声,刚硬的长剑如破冰之势从中断裂,黑衣人整个手臂一麻,大张着嘴还没发出任何声音就被没入胸前的半截剑给吓晕倒在地上,地上传出衣襟与地面摩擦的声音,一旁的其他黑衣人还未看清完全,惊得往后退两步,干草带着细绒绒的雪花翻飞,女子的衣摆似旋飞的飞花,层层叠叠,迷漫双眼,折扇旋飞间皆是散不尽的冷意,围住他们的人找准目标挥剑上前,赫连书画手法利落,旋转折腰踢腿干脆急速,钢铁碰撞的火花闪耀,一闪一暗直看得一旁坐在地上的墨恒咂舌摇头
那些黑衣人没想到对手手法会如此狠,也顾不上什么女子不女子之类的统统一起围攻她,赫连书画抓着一个人的脖子威胁的问
“谁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蒙着脸,透过面罩声音含糊
“黄泉路上会有人告诉你”
说完手中刀剑往她腹部挥去,赫连书画哼的一声,手上加大力道,男子瞬间了无声息
黑衣人们更加被激怒,刀刀都是用尽全力,墨恒拍着衣袖在一边看的热闹,看着她每两招就杀一个人,双眼寒星眨也不眨,直到杀到还剩几个孤零零的黑衣人的时候他才开口
“还是留几个人回去报信吧,人杀多了半夜是会碰到鬼的”
赫连书画充耳不闻,在他说话的当头折扇一挥,折扇没入血肉,温热的腥气弥漫,又一个人无声倒下,墨恒站起身闲适的走过去,与中间紧张的气息大不相同,他周身都是慵懒与随意
那些黑衣人明显很忌忐他,看到他走过去有要插手的打算,几人都稳着脚步往后退
这当时他又开口了
“你们怎么还不跑?等死啊?”
赫连书画皱眉看着他,手中的武器还未收回,墨恒三两步站到她的眼前,笑着道
“姑娘家家的怎么这么暴力,看把别人给吓得”
赫连书画挥手就想越过他
“让开”
墨恒没有动,身后的黑衣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灰溜溜的跑了,赫连书画皱眉瞪着他,手中还有鲜红的温热
墨恒片刻后才哎呀一声,围着她转一圈询问她有没有受伤
梭梭的声音环绕四周,有积雪压断林中枝桠,一时寂静一时响动
赫连书画就着溪边洗了衣袖和手中的血迹,平地上躺着七八具已无气息的尸体,在黑夜中格外诡异
更诡异的是一边还有一个搜索尸体的俊逸男子,男子一边搜索一边咋呼
“啊,是银子,啊,是首饰,真是有钱,竟然比我的官禄还要多”
冰冷刺骨的溪水让赫连书画全身都透着冷意,她回首看着那不顾形象的男人,黑色的眼眸兜转
“瑜王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男子抱着亮晶晶的银子坐到她旁边,咧着嘴角道
“能养出这么一群废物的全天下恐怕只有我那最丑的弟弟了,都说人长的丑脑子一定灵光,怎么到了他哪里就什么都没用了呢,你说是吧”
“太子?”赫连书画条件反射的就回问,坐下的墨恒扑哧一声笑出声
“你也觉得他丑?也难怪,他就这么一个特色”
赫连书画没理他的嬉皮笑脸,面容沉静,淡淡道
“太子怎么会要杀我?难道以为我是保护你的?”
墨恒摆手道
“肯定不是,他杀我都是有规律的,每月两次,每次二十人,而且时间也都是三更过后,就从来没这么早刺杀过,况且,这个月的两次已经刺杀过了,这些人肯定是来杀你的”
赫连书画嘴角上翘,笑道
“瑜王是不把太子看在眼里才这么说的?”
他摇摇头,拿着衣摆上的一块玉佩上下打量,漫不经心道
“不是啊,他其实很厉害,至少我哪一天看了他那一天都不怎么想吃东西,证明我还是把他看在眼里的”
他把那块明显不怎么值钱的玉佩扔在赫连书画的身上,有些嫌弃的道
“这么寒酸的东西也带在身上,送个你当个纪念,指不定以后会值钱也说不定,这些银子就送我了,正好明天的狩猎没有马匹,有这些就好办多了”
他装好银子伸个懒腰就往回走,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首,为难的看着赫连书画
“尸体你打算怎么办?”
赫连书画把玉佩随手一扔,走到他旁边面无表情的看着尸首,随即从衣襟里拿出一个青花瓷的小瓶,她把里面的粉末洒在那些人的身上,只是片刻的功夫那些尸体就发出一股腐烂的怪味,赫连书画衣袖捂面,直到地面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她轻轻巧巧的往前走,后面的墨恒摸着下吧感慨
“我知道许多女子出门都会带着香盒胭脂,带化尸粉的,还真是第一次”
赫连书画回到营帐的时候较之前寂静了不少,四周只剩下膏火在夜色中啪啪作响,那些个激动的夫人小姐也随着夜色消停了下来,她走进营帐,里面有火炉在冒着苒苒火星,营帐是个较大的帐篷,拖着秦沐的福,她的吃住也与那些官臣太太的无异,随从大约也是把她当作了秦沐的某某,上上下下都打理得妥当,营帐里的桌子上放着一个三层高的食盒,无暇在里间布置着睡塌,见她走进就对她道
“秦大人的随侍送来了一些吃食”
三层高的食盒用最下层的炭火保持着温热,尽管是在仓促的情况下准备,送到的吃食也是色香味俱
与墨恒的一番打斗耗了些力,她也顺势就坐下准备开吃
想着墨恒她随即问着收拾好走出的无暇
“京中对瑜王的评价是怎么样的?”
无暇随口道
“阴晴不定,心思难辨,计谋高深,这是官朝和一些接触过他的人的评价,不过瑜王一直行事低调,鲜少出现在众人的眼中,听说连见过他的人都不多,也就是最近不知怎的去了太子府,为此朝中还有人在猜测是不是要开始争权的开端,不过.........”她话锋一转道
“那只是少数人口中说的,大多数的人都只知道他是无权势的人,也就没有花心思去猜测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不过,在我看来,姑娘还是不要同瑜王有瓜葛的好,我曾在宫中住了两年,王孙贵族的心狠手辣,后妃之间的背地争夺我样样都有所见识,可偏偏只有桑皇后和瑜王我是从来都看不懂的”
赫连书画小口小口的喝着汤,对她道
“你说下去”
“当时宫里几乎一半的人都想要桑皇后和瑜王死,内斗得很厉害,当时得宠的一个王妃买通各种关系要取瑜王的性命,饭菜几乎都有毒,伺候的宫人也都是想要杀他的,甚至还有人蓄意放火烧掉瑜王的宫阁,可是不久之后,就听说宫里有人使用巫蛊术,为此彻查出了许多相关的人,全都被处以极刑,而那些人,全都是那个王妃和她手下的所有人,一个也不多一个也不少,这件事直到最后全都是由当时的一个官员一手操办,正巧,那个官员就是那个王妃的父亲,待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被五马分尸后,回去就火烧府阁,一大家人全都在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连尸骨都没有留下”
“你的意思是桑皇后和瑜王并不如我们所看到的那般简单,他们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操控了京中的一切?”
无暇点头
赫连书画放下碗筷,烛火闪动,烛泪溺流
“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脑海中就似一团线在缠绕,她有些想不明白,总感觉其中有一个事情被放到了她眼前,她却看不清楚的样子,而所有事情的关键点就是墨恒